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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活命之恩

我病的那几天赵沐阳一直守着我,杜郁对这个不速之客显然很好奇。他相信赵沐阳是我哥,虽然长得不像,但某种气息很像,特别是我安静的时候。

杜郁那样说,我只能报以微笑表示认可,但内心却是苦涩的。

见我身体好转,赵沐阳匆匆回了临城,因为那边还有很多事。

我去医院看了耿赫,他依然处于昏迷状态,不过医生一直没有宣判他死亡。陪我来的杜郁显然没有想到短短数日我的生活陷入了一团糟,并且对于我和赵沐阳、耿赫的关系很是迷糊,我也懒得和他细说,更关键的是我没有理由把他拉进我的生活里。

杜郁总是忽闪着好看的眼睛问我:“你确定能做好这些事,比如耿赫的医药费之类。”我诧异地看着他和他眼神里显现出的忧心,心里生出一丝温暖。我给他一个安慰的笑,我说:“中国有句古话,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话糙了些,但在理。”杜郁笑了,这小子居然听懂了。

除了护工我恳请杜郁有时间的话代我探看一下耿赫,他爽快地答应了。之后,我需要赶回临城见岑波和耿信阳,回去之前我在耿赫家见到了周晓婷。

难得素颜的她看起来很憔悴,我问她你不舒服吗,她摇摇头,我说你脸色太苍白,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说那是长年累月化妆品留下的印记,含铅的。我点头表示了然,然后看着她细致地帮耿赫准备换洗衣物,连袜子都叠的整整齐齐。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安静的收拾来收拾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我在心里想周晓婷才是真的爱耿赫!

我坐在那里如梦游般的发呆,她瞟了我一眼,哼笑一声:“别一幅看透别人的死样子,我就是你眼里的我,没什么不同。耿赫他爸和我爸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不过我爸跑的快点回头就踹了他爸一脚,结果自己也没捞到好处。我和耿赫也算同病相怜,无论如何我也得让耿赫提着那口气。白发人送黑发人太痛苦,耿赫怎么也得死在他爸后面。”

我愣了个神才发现她一直是我认识的周晓婷。

上学的时候,我们这些少女们都长得比较抽条,唯独周晓婷不仅洋气而且身材也好,除了惹得一众男生暗暗垂涎,也引得很多女生又羡慕又嫉恨。周晓婷和耿赫一样跋扈,但更多的是大方、爽快,不像耿赫那样遭人烦。所以,她身边总围着很多同学,男生献殷勤,女生献友情,所以她事学校里的人物,连我这种低头走路的人都不能忽略她的存在。

有一天,她本来要去篮球馆给耿赫加油助威,好巧不巧先看了半场我的比赛。她发现耿赫、赵沐阳还有我们班男生都在喊“岑静,加油!岑静,加油!”,她就不淡定了。她一脸气愤问身边的女生我是谁,于是知道了我的名字,她之所以气愤不仅仅是因为我会了一个她不会的东西,还因为我吸引了耿赫的眼光。

所以,放学回家的路上她和一群女生拦住了我,挑衅地问‘你是岑静’,看那架势我着实有点害怕,但还是努力地昂着头。然后她笑笑,凑到我耳边,说:“我警告你,你离耿赫远点儿。”我一边感受着她嘴巴里呼出的气息,心里一边想:“死耿赫,又是你惹上的麻烦。”当我做好了被撕扯头发或者衣服的准备时,有人大喊了一声“周晓婷”,我应声望过去是耿赫,我低下眼帘掩住眼神里的不屑和讽刺,趁着周晓婷分神的时间转身离开。

我听见耿赫说:“她是我妹妹,你最好别动她,要不然别怪我,女生我也照打。”可那之后,我却真惹上了这姑娘。

我不小心用篮球砸了她脑袋,她没生气竟然拉着我让我给耿赫传递情书,我大跌眼镜恨不得再也不要看见她。结果,她像个疯子一样追着我,美其名曰我太瘦弱保护我,实际上是在打耿赫的主意。所以,我迫不得已或者说为了故意气耿赫,往往会替她给耿赫送信,送礼物,虽然每次我心里都腹诽周晓婷是个瞎子。

周晓婷的确是个瞎子,因为耿赫对她的态度只能用嫌弃二字来形容。不过,周晓婷发扬了坚持不懈、脸皮贼厚的精神追着耿赫跑,往往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直到有一天周晓婷当着耿赫的面儿噗通跳河了。而旁观的我鬼使神差的竟然也跟着跳了下去。为啥呢,因为我知道她跳下去的地方前段时间刚被挖了一个大坑,真的很深,深到我觉得跳下去就是个死,所以我本能的也跳了下去。

据说,耿赫他们吓傻了,而让他们意外的是我水性很好,居然把周晓婷救了上来。耿赫大概是真的被吓到了,抱着周晓婷狂喊她的名字,以至于幽幽醒来的周姑娘很是高兴地哭着说:“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周晓婷一边呜呜地哭着,一边不忘拉着我的手:“岑静,你对我有活命之恩,以后我一定对你好。”当时我心里想的是你对我好不好有个毛线关系。只是我看着耿赫抱着周晓婷的那一刻心里竟有酸酸的感觉,眼角渗出的不知道是水还是泪。

周晓婷和耿赫终于成了学校公开的恋人,不过因为尚属早恋,所以二人被教导处找了谈话,并把双方家长叫到了学校。那件事闹得很是沸沸扬扬,因为二人谈恋爱其实是没啥的,但双双在晚自习的时候被堵在了学生宿舍而且还没开灯,这就会引起无限遐想。不过出人意料的,双方家长态度温和,从学校出来后还一起吃了个饭,我和我妈也被邀请列席参加。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后来我和周晓婷成了朋友,再后来只是慢慢地习惯做朋友。

回临城之前,我还去见了方达民,把耿信阳和岑波的大致情况跟他说了一下,希望他能帮忙先和一些律师接触一下。方达民脸色很难看,他实在没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但还是答应尽力而为。临出门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没搭对居然跟方达民说:“你要是离婚成功了,带我去澳洲给你续个弦吧。“他一愣,说了句:“滚”。我知道他心里是高兴的,但他已经无法保证能护我周全,因为他和耿赫走得太近了。

上飞机之前,我收到了方达民的微信,他说:“你对我有活命之恩,这些年也没在我身上拿到半点好处,所以这次只要你安排的事,我一定竭尽所能。“是的,我对方达民有活命之恩。那年一个火锅店里吃火锅,突然着了火,所有人都跑了,只有我去拼命拉那个卡在桌子角的死胖子,我们跑出的那一刹那,火锅店爆炸了。

那个死胖子就是方达民,我并不是心善,只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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