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衫云此刻并不好受,这一剑势大力沉,又有雷霆之力夹杂其中,自己仓促之中出剑也是吃了暗亏,再加上右手的伤本就尚未痊愈,这番对拼之下,长出的血痂又裂开了,只得强忍疼痛假装镇定。
穆战眼见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剑被挡,顿时怒火中烧,吼道:“少多管闲事。”说罢又要接着动手。
“穆战,住手!”台上穆涵喝道。
可是穆战已经起了性子,哪听得了那么多,直奔上衫云而来。突然一道窈窕身影如浮萍掠过,苏皖晴从背后一脚踹飞穆战,对着台上喊道:“穆涵,你当真要坐视不管吗?”
穆涵此时也是面有愠色,快步下台,对着穆战就是一耳光,骂道:“畜生,你差点就闯大祸了知道吗?”
穆战被这一巴掌扇的有点蒙了,愣愣地站在那不说话。
穆涵对着上衫云、苏皖晴两人行礼道:“刚才多亏云兄与师妹及时出手,才没有酿成大错,我穆某在此谢过。”说罢对着二人深鞠一躬,又朝着方杰说道:“方杰兄弟,没事吧。”说着就要伸手查探方杰的伤势。
方杰摆手推辞,他心中有万分怒气,此刻也只得作罢,说道:“没事。”话语不轻不重。
“舍弟生性好战,性格鲁莽,切磋起来没有分寸,恕在下管教无方,愿替他赔个不是。”穆涵连鞠三躬,态度看样子诚诚恳恳。
“可真是巧舌如簧,倒也对得起你书生剑的名声。”一言既出,人群中一阵攒动。
穆涵听得此言眉头一皱,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素衣男子踏步而来,赫然是谢苍生。
他怎么会来这儿?穆涵心中暗道不好,表面上却是客客气气地迎上去,“怎么师兄也有如此雅兴参加这群英会,来人,请师兄入座。”
“不必了。”谢苍生却是丝毫不给面子,径直来到方杰旁,问道:“没事吧?”
“一点小伤而已不成大碍,多亏苏姑娘与这位小兄弟出手相助。”方杰向二人深鞠一躬说道。
“晴儿,这次多谢了,又欠你一个人情。”谢苍生神色复杂。
苏婉晴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谢苍生转而看着上衫云,少年面庞稚嫩,似乎不曾见过,问道:“不知这位师弟怎么称呼?”
“在下上衫云。”
“刚才多谢云师弟仗义出手,谢某感激不尽。”
上衫云平静答道:“大家都是同门,我只是见不得有人借切磋之名却暗行苟且之事,这才出手,举手之劳不必挂齿。”刚才他在一旁观战,却见那穆战下手狠辣,不知轻重,根本就是冲着人去的,任由青山劝阻,也是挺身而出。
谢苍生眼中满是欣赏之意,说道:“二位,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转身向穆涵走来。
穆涵心中一惊,他今日设宴一来宴请四方俊杰招揽人心,二来借切磋之名打压异党,却没想到平日神龙不见首的谢苍生会出现在这里,尴尬地解释道:“大师兄,我想这是个误会。”
“误会?方杰技不如人,多亏穆战师弟手下留情才保全性命,事实如此,何来的误会呢。”谢苍生冷冷说道。
穆涵一时间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说道:“是,师兄知道就好,只是穆战出手不知分寸,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穆战!”说着叫来穆战,板着脸说道:“还不快去给方杰兄赔礼道歉。”
“不必了,”谢苍生一步挡住正要过去的穆战,说道:“我看众位师兄弟看得还未过瘾,不如就换我与穆战师弟再战一番。”
穆战心中一寒,谢苍生的厉害他可是知道的,这下要拿他开刀,当即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这哪行啊,我哪是师兄的对手。”
穆涵也在一旁附和,说道:“大师兄莫开玩笑,穆战修为尚浅,哪比得上师兄内力深厚,何况刚才一战已是消耗极大,此番更无一战之力。”
谢苍生心中一笑,点点头说道:“也是,”说着拔出腰间汉方古剑,剑长三尺,宽四寸,刃白如雪,剑身以大篆刻‘苍生’二字,光泽刺目,指着穆涵说道:“那你们一起上吧。”
穆涵面色一凝,心中怒气暴涨,自己这般低三下四,已是给足了他面子,没想到这谢苍生是毫不领情,语气都重了三分,说道:“师兄,你若收回这把剑,我们还可以坐下喝酒聊天,什么事都好商量,否则别怪我不念同门之谊,向戒律堂告你扰袭宴会之责。”
“哈哈,”谢苍生大笑一声,说道:“剑已出鞘,岂有收回的道理,那我也只好得罪了。”
“你……”穆涵话还未说完,谢苍生剑光已至,无奈之下只得抽剑还击。
顿时,剑光滔天而起,两人全力挥剑之下空中都是剑的残影,剑气所过之处,酒桌凳椅皆被掀翻在地,众人也无一幸免,波及之下,一些修为低下的弟子更是仰卧在地。
相比之下,谢苍生的功力犹在穆涵之上,剑招也更为精湛,穆涵处在苍生剑惶惶剑压之下,分外吃力。又是一番不留余力的对冲,天边似有一道天雷炸响,二人皆是连退几步,余威在两人之间肆虐,如暴虐的龙卷风呼啸而过,众人避之不及,如排山倒海一般倒退而出,以两人为中心的地带空无一人。
上衫云也被剑威波及,稳住身形,心中感慨,这谢苍生真是个性情中人,说动手就动手,毫不留情,什么后果也不顾。
两人停在原地,默契般的不在出手。穆涵看着满地狼藉,心中恨意剧增,愤愤说道:“谢苍生,我看你今天就是来砸场子的。”
谢苍生面色不惊,说道:“是又怎样。”
“你……”穆涵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倒竟是哑口无言了。
谢苍生环顾四周,盯着众人说道:“修道之人,当清静寡欲,为天下立心、生民立命,你们却倒好,在这酒奢糜贵、醉生梦死,又哪知民间疾苦。”
“再怎么奢贵也是我自家之财,与你何干。”
“哼,”谢苍生一声冷笑道:“自家之财?你古剑宗代行剑阁之责,一针一线莫不是取自民间,如今倒好,全成了你自家之物,看来穆老爷子是真有本事,取财有道啊。”
“你胡说什么!”穆涵一贯的教养在此刻尽失,不顾形象地咆哮道。
谢苍生却丝毫不理他,继续说道:“一天到晚尽是些权谋之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拉帮结派,勾心斗角,你问问在座的有几个是真心服你,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做我的对手。”
穆涵听得此言,眼眶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名震外门的大师兄又到底是不是名副其实。”
手中剑一转,雷光肆虐而出,再欲出手,却听得一声大喝“住手”,一个中年男子从天一剑将两人隔开,暴怒道:“你们两个是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