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英集会,流觞曲水,珍馐美馔,上衫云也是早早赶到会场感受氛围。
人山人海中,正面撞见一个熟人,是宋青一行。
“噢,云兄也在此处?幸会幸会。”宋青上前搭话。
上衫云也略表客气,说道:“宋师兄,好久不见啊。”
“云兄有熟人吗,不如跟我们一起吧。”宋青看他孤身一人,发出邀请。
“多谢宋师兄美意,只是我与朋友早已约好。”
宋青笑着说:“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云兄了。”宋青一行走到台前入座,看样子他与穆涵关系匪浅。
“喂,小云,这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上衫云转过头一看,陈青山在另一边正对着自己挥手,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好不容易才挤到青山的座位旁。
陈青山满含深意地说:“行啊,你小子够早的啊。”
“你不也挺早的。”
“青山,这位是?”坐在青山旁边一个少年开口问话。
上衫云刚才并未注意到此人,少年其貌不扬,肤色黝黑,一看就是经历过风吹日晒之人,跟陈青山挨坐在一旁,看样子是一起来的。
“广言,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上衫云,小云,给你介绍一下,徐广言,家父与徐伯父是世交。”
“幸会幸会。”徐广言起身行礼。
上衫云也是微微鞠躬道:“徐兄客气了,我是个随便的人,咱们之间就不必拘谨了。”
“哈哈,正合我意。”徐广言本是粗犷之人,读书人的那套礼数甚为繁琐,让他觉得很是虚伪。
上衫云在两人引荐下入座。
徐广言看着满场座无虚席,感慨道:“想不到我这刚回来就能赶上这样的盛会,还能认识这么多青年才俊,不虚此行啊。”
上衫云一听这话,问道:“徐兄不是剑阁中人吗?”
“家父五年前领命执行署塞北执事,掌管防务,我便随父一直生活在牧江,上个月扶幽扰我边境,父亲率军阻击,成功逼退敌军,特此回来复命,汇报防务,我就跟着父亲一道来了。”
上衫云心神一动,牧江,这不是自己要去的地方吗?这徐广言倒也沾染了一股子边塞军营的豪爽之气。当即问道:“徐兄此番回来打算呆多长日子?”
徐广言回答说:“明日就动身。”
“这么急。”上衫云暗道一声可惜了,若是跟着他们此行定会轻松不少。
“是啊,这安稳的日子谁不想过呢,只是边境防务吃紧,父亲又身居要职,不可久离。”
上衫云不免多看了徐广言一眼,手上的老茧显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身上的旧伤明显是多年征战沙场的结果,“这样啊,我们此番下山说不得会途径牧江,到时叨扰徐兄还请见谅。”
“哈哈,一定,一定啊。”
可怜陈青山以为上衫云不过是一句客套之言,牧江千里迢迢,气候极端,要是他一个人打死也不会去那个鬼地方,可谁知道上衫云心中早有计划。
三人闲聊的工夫,人群一阵轰动,上衫云向前望去,只见穆涵领着三人进场,其中一人正是苏婉晴,穿着一身百褶如意月裙,珠花簪子在风中摇曳,她不说话,就很美好。
“哎,要不要打个招呼啊。”陈青山对着上衫云挤眉弄眼,在耳边低语道。
上衫云拿手肘怼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青山,这几位想必就是传闻中的六剑吧。”徐广言以前只听过他们的大名,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陈青山一一为他介绍,上衫云也在一旁听着,除了认识的那两人,还有双子剑陆远明,腰间配有两把佩剑,而一身墨绿色锦衣,打扮略显中性的女子则是六剑的最后一位——风雨剑风钟离,传闻她是风王一族,也是古族之一,修炼的又是玄雨剑法,故得此名。
“不是六剑吗,怎么就来了四个人?”上衫云心有疑问。
陈青山解释道:“冷无情这人向来独来独往,谁的面子都不给,缺席这种盛会再正常不过了,至于谢苍生,”陈青山说到这刻意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私下里一直传他与穆涵不和,两人都是天纵之才,自然是谁都不服谁,相比来说谢师兄性格直率,在普通弟子中更有威望,虽然年龄不是最大,论修为,论入门早晚,他做外门大师兄大家都是心服口服。而穆涵交友甚广,依托家族背景,在翘楚之中颇有人缘。要我看,两人争的其实是掌门的位子。”
“瞎操什么闲心,还早着呢。”上衫云真服了陈青山的大嘴巴,什么都敢往外说,先不说太古掌门老当益壮,百年尚远,而且内门中那么多师兄师姐又不是吃白饭的。
徐广言在军营生活多年,哪听过这些争斗,皱眉说道:“还真够复杂的。”
陈青山自觉失态,不再多嘴,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四人来到台前入座,穆涵起身上前,一位老者端来玉盘,盘中摆着一壶酒,一只白玉杯。老者独眼一只,风烛残年,与这盛会格格不入。
穆涵对着众人拱手道:“首先,各位肯赏脸前来我穆某深感荣幸,我先敬各位一杯。”说着端起盘中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众人也跟着回敬一杯。
一杯入喉,上衫云只觉得意犹未尽,这酒比上次青山带的酒更醇厚,空杯有留香。
穆涵放下酒杯,接着说道:“能来既是朋友,我穆某绝不会亏待各位,酒是杜老亲酿的白玉泉,宴是厨神李掌厨的百味宴,今日尽兴,不醉不归。”
好大的手笔,上衫云心中暗叹,这白玉泉在杜老的酒酿中都是上乘之作,有诗曰:不知玉泉酒,今岁谁与倾。色比凉浆嫩,香同甘露春。况且酒香之浓,年岁悠远长久,非一朝一夕所酿,为了拉拢人心也是毫不吝啬啊。
酒足饭饱,众人侃侃而谈,上衫云也陪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那些歌舞什么的他也不懂,略感无聊,不过想想就算是为了这顿酒来这倒也是值得。
“各位,酒足饭饱,不知有哪两位俊杰肯切磋比武助助雅兴啊。”穆涵话一出口,一刀疤男子开口说道:“我愿与方杰兄弟给各位助兴一番,不知方杰兄是否赏脸。”
刀疤男叫穆战,是穆家收养的义子,而那方杰平日里跟谢苍生走得很近,如今自己老大发话,他自然懂得其中意思。
方杰正自顾自的喝茶,却听见有人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当即也是一皱眉,推辞道:“恕在下不胜酒力,切磋之事恐难从命。”
“诶,”穆战得理不饶人,说道:“我看方杰兄说话条理清晰,神态正常,哪有醉酒之意,我穆某就自作主张,主动请战,方杰兄弟,得罪了。”说罢拔出背后一把宽刃大剑,挥舞之下竟有丝丝雷霆附于剑上,乃是古剑宗镇派剑法大明雷霆,穆战电光之间携势而来。
上衫云眉头一皱,这穆战如此莽撞却无人敢管,十有八九是得到了穆涵的授意。
方杰也是大为吃惊,没想到这穆战还真的敢动手,一个跃步,闪开穆战的攻势,拔出一把蹭亮的宝剑。
两人相视而立,众人自觉的让出一块场地。
“穆战,切磋而已点到为止,可不要误伤了方杰兄。”穆涵临了不忘嘱咐一句。
穆战会心一笑,说道:“大哥,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大剑猛砸而去。
两人瞬间纠缠在一起,穆战仗着巨剑的重量越砸越凶,剑中的雷霆之力如雷蛇飞舞,方杰只得一边依靠身法躲避,一边借用巧劲卸力,丝毫不敢硬接,纵使如此,依然是苦不堪言,虎口被震的生疼,雷霆肆虐,身上也有几处被烧得焦黑。
方杰身法确实玄妙,一挪一闪中竟有残影阵阵,让人分不清虚实。穆战嘴角闪过一丝不屑,突然调转剑口猛砸地面,激起碎石漫天,剑身一挥,残影淹没在碎石阵中,现了真身。
身法被破,方杰心中一慌,转眼穆战又一剑砸来,无奈只得横剑胸前硬吃这一剑,只觉得似被万斤巨物砸中,喉头一甜,暴退而出,连退七步方才止住。
穆战丝毫不给方杰喘息的机会,脚下一道雷霆炸起,电光火石之间跃过两人之间的距离,剑上挟裹着雷霆万钧之势一剑斩出。
方杰此刻还处于惯性中,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眼睁睁看着这势大力沉的一剑朝自己砸来。
台上苏皖晴看得这一幕,意识到不对,惊呼“住手!”手中剑还未出鞘,却见得台下一道身影已于自己之前跃出,少年护住方杰,横剑一挡,卸下了穆战的攻势。
“切磋而已,何必伤人性命。”上衫云语气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