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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2)

洛汐一个人坐在竹影水榭中发呆,不久前她还嘲笑过别人的审美观,如今自己却莫名其妙地陷了进去。

她认真分析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萧怀瑾,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答案。她忽然怀疑自己对他的感觉,也许只是一时的错觉,也许那根本就不是爱情。

她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爱情不是数学,没有逻辑可言,是不能用理性分析的。越是无缘无故的爱,才更是可怕,因为没有原因就找不到化解的方法。像病魔一样,如果找不到病因那就无法确诊用药,一旦缠身,只能任由它深入肌理,侵入骨髓,病入膏肓。

“瑶儿妹妹在此干什么呢?”

洛汐回头,“回王爷,晒太阳呢。”

“在亭子里能晒得到太阳?”荣王笑着问。

“王爷这是打算要走了吗?”

“呦!这么直接的赶本王走?瑶儿这张嘴是越来越像怀谨了,愈发的毒了。”南昊轩拿着手里的折扇朝着洛汐点了点,“向磊来了,有公事禀告,他就毫不留情地把我轰了出来,不成想瑶儿妹妹也不待见我?”

洛汐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南昊轩看着她,想到刚才在屋里与萧怀瑾的对话。

“瑶儿失了记忆,忘记了那件事,好不容易开朗起来,不要再让这次意外影响到她,你要多开解开解她。”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不过这次应该不会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瑶儿了,我的意思是说,她长大了。”

“希望如此。”

洛汐看到他略微失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喊道:“王爷?”

荣王回神微笑着说:“这次意外瑶儿一定吓坏了吧?如今怀瑾没事,对于他受伤的事也不要介怀,这不是你的错。”

“原来王爷是特意过来安慰我的,多谢王爷了。不过,王爷三番两次的劝我不要介怀害我哥受伤的事,是不是在我忘记的那些记忆里发生过什么?有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的事吗?”

南昊轩略微惊讶地看着她,欣慰地一笑,“看来瑶儿真的是长大了。”他顿了顿继续说,“以前的旧事了,那年你十岁,冬天快接近年关的时候,天特别冷,刚下过雪,你跑到河面上去玩,不小心掉冰窟窿里了,怀瑾当时也是这样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你,把你救上来之后运功帮你祛寒,又脱了棉衣护着你回家,结果你没事,他自己反而冻病了,那场病来势汹汹差点要了他的命。虽然没有人责怪你什么,但是你的心思却极重,觉得自己差点害死哥哥,始终愧疚不安。自那之后,你的性格就变了,不再胡闹,懂事规矩,好似一夜长大。可是,无论做什么总是闷闷的,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生怕给身边的人带来任何麻烦。直到,你失了记忆,最近才觉得你活泼开朗了不少,不想你再因为这次的事,内心不安,又回到从前的样子。”

洛汐静静地听着,果然,他的奋不顾身是因为萧珞瑶,他一直疼爱的妹妹。

“王爷放心,我由衷地感激哥哥的救命之恩,会悉心照顾他,会听他的话,但是不会给自己强加罪恶感的,我不是10岁的萧珞瑶,我已经长大了。”

南昊轩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刚才怀瑾也这么说,说你不是以前的你了,你长大了,看来知妹莫若兄啊!”

“是吗?他也这么说吗?”

“说真的,我一直都很羡慕你们,如此手足情深。”

洛汐抬头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表情,心中明白,出身帝王家,哪里有真正的手足之情,有的都是尔虞我诈。

“王爷若不嫌弃,瑶儿也是您的妹妹。假如,王爷此刻落水,我定也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您。”

荣王听后哈哈大笑,“真是的,说你嘴毒还真是没委屈你。多谢瑶儿妹妹了,不过,本王会水,就不劳烦妹妹了。”

“王爷留下来用午饭吧,我让厨房多备些菜。”

“不了,看到怀瑾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他。”

“那好吧,瑶儿送送您。”

“不必送了,你回去照顾他吧,他刚醒来,不要让他太操劳了。”

“是,瑶儿恭送王爷。”洛汐下身一福。

萧怀瑾的卧房内,向磊正在向他禀告陈良的事,“尸首已经找到了,确定死者是陈良。查到他有一位未过门的妻子,几天前病逝了,她的娘亲说是因为医馆耽误了病情。估计就是因为这样,陈良他才去医馆施行报复。”

萧怀瑾点点头,“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是,大人。”

洛汐端着盘子走进来,“向大哥,时候不早了,留下来吃午饭吧。”

“哦,不了不了,事情已经向大人禀告完了,属下这就告辞了。”

“向大哥慢走。”

萧怀瑾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愈发的没有规矩了。”

“现在你的身体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都不重要。”洛汐拿起碗筷,坐到床前打算伺候他吃饭。

“我自己来。”

“不行!如果你想让我心里好过一点,就让我伺候你。”

他看着她坚决的眼神,知道拗不过她,只能默许。

洛汐舀了一匙粥,送到他嘴边。

屋外艳阳高照,烈日炎炎,屋内一室的静谧温馨。

昨天喂药,洛汐一心都在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上,不觉得尴尬,但是今天这气氛却显得太过暧昧,像极了情人之间的小亲呢。她突然有些后悔,不该亲自动手喂他吃饭的。她低头不敢看他的目光,怕会沦陷在他的深眸里。她看着他的嘴唇,淡淡的唇色因为喝粥的关系显得饱满润泽,她突然有一种想要吻上去的冲动。洛汐微微咬着下唇,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还是感觉自己的脸慢慢地开始发热,红了起来。

萧怀瑾看着她绯红的侧脸,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他不娶,她也不嫁,那他是不是能这样守着她一辈子?就算用兄长的身份守着她一辈子他也甘愿。可是,可能吗?可以吗?

那碗粥他喝了极长的时间,如果可以,他们都宁愿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个午后。

天气开始慢慢热了起来,进入了酷暑。这种天气让洛汐头痛不已,因为没有电扇也没有空调,衣服要穿好几层不说,扣子还要系到领口,她觉得呼吸都困难,分分钟就能中暑晕倒。

农历五月初五,这里被称作浴兰节。到了仲夏,蛇虫鼠蚁大量出没,皮肤病的多发季节,当地的习俗是人们会采兰草,以兰草汤沐浴,除毒去污,因此得名浴兰节。

洛汐这几天帮着陈娘给大家绣香囊,五月初五还有另一个习俗是佩戴艾叶驱蚊虫。这一天,萧府上下每人分发了一个艾叶香囊,戴在身上或挂在床头。

萧怀瑾看着那粗陋的针脚就知道他的这个香囊是出自谁的手了。他笑着摘下床头的香囊,妥帖地将它摆在枕下与当初她给他求的那道平安符放到了一起。

闷热的夏天,只有蝉儿才会兴致盎然地鸣叫着。洛汐失眠一夜未睡好,天刚蒙蒙亮她就起床了。

而此时花园里,萧怀瑾已经起床练(耍)武(剑)了。

他身体底子好,经过半个多月,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除了右手还不能太吃力。

洛汐站在柱子后面远远地看着他,绿意盎然的竹子做背景,颀长的身型配上那些精妙的动作,一招一式都散发着无限的男人魅力,这样的画面太撩人了。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上学时那么多女生都喜欢看男生打篮球了,因为运动的男生全身散发着雄性荷尔蒙,太吸引人!

萧怀瑾注意到她,收剑款款地向她走了过来,“怎么这么早起?”

“天气太热了,睡不着。你呢,这么早起,还要练武?”

“习惯了就好。”

洛汐点点头,不习惯也没办法。

“那个,前两天蕙儿姐姐来说,等你好了,想邀咱们一起去泛舟游湖。你有没有兴趣?”洛汐问。

萧怀瑾站在她的身前,垂眸深深地看着她,手慢慢地收紧。良久之后,他淡淡地说两个字,“可以。”

“好,我这就去通知蕙儿姐姐,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她笑着跑开。

他失神地看着她的背影,她想牵红线?那好,如她所愿。

此刻,洛汐站在画舫的一侧,前方碧波荡漾,杨柳依依,耳畔传来婉转悠扬的琴声。叶大小姐才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才子配佳人,他和她在一起才能堪称是一对璧人。一阵微风拂来,洛汐深吸一口气,努力吐出心中的郁结。

“萧小姐,不要站的太靠外,当心脚下。”

“叶将军。”洛汐回身一福。

“萧小姐不必拘礼,如若不嫌弃,就叫我的名字吧。”

洛汐微笑,“那,我唤你叶大哥,你也不要叫我什么萧小姐,喊我瑶儿便好。”

“好。”叶英然爽快答应。

一时相对无话,洛汐觉得气氛很尴尬。明明是她想给叶芷蕙和萧怀瑾牵红线才出来玩的,弄得现在倒像是自己来相亲似的,真是无语。

她很不自在地偏过头眺望远方。

不远处又一艘画舫相对驶来,洛汐觉得她们这艘画舫已经足够气派了,可是那艘画舫看上去更加的富贵华丽。

交错时看清那主人,洛汐心中一阵感概,原来如此,也就他这身份才能担得起如此的派头。

洛汐向他行礼,“王爷好雅兴啊!”

“瑶儿妹妹莫要调侃于本王,天气燥热难耐,携佳人泛舟游湖这叫情趣。”

此时,萧怀瑾与叶芷蕙也从四角亭中走了出来向他行礼。

“怀瑾居然也在此?”南昊轩像是看到了稀世珍宝似的。

“王爷如此诧异,怎么,我哥就不能有这情趣吗?”洛汐替他打抱不平。不过,她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刻板无趣的他确实是不像能有这种生活情趣的人。

南昊轩看看一旁的叶芷蕙,眯着眼睛笑笑说:“可以有,当然可以有!”然后低声在洛汐耳边耳语,“这闷葫芦终于开窍了,估计瑶儿妹妹功不可没。”

洛汐苦笑,“王爷真是独具慧眼。”

南昊轩挑挑眉,“相请不如偶遇,大家一起到本王的画舫上聚一聚吧。”

富贵华丽的画舫停在湖中央,今日真是巧合,荣王也携着他的两位侍妾来游湖,亭中才子佳人的,洛汐不想与她们吟诗论对,借故出来想自己钓鱼。

“瑶儿妹妹何时学会钓鱼了?”

“怎么,这还需要向王爷报备吗?”

“洛儿,不得对王爷无礼!”萧怀瑾呵斥道。

“没事,没事。”南昊轩打圆场。

刚刚在亭中看着叶芷蕙对他情深依依的样子,洛汐心中有股莫名的火往上窜,荣王一下子撞枪口上了,拿人家撒气,她也觉得挺对不住的,“请王爷恕罪。”

“没有那么严重,天气太热,难免心烦气躁一些。大家出来玩,高高兴兴的,来来来,一起钓鱼。”

洛汐心不在焉地坐在那,眼神总是不经意地瞟向萧怀瑾,她认输了,她后悔了行不行?她没那么大方,她看不得他与别人并肩坐在一起。心里一阵一阵的泛酸,终于切身体会了吃醋的感觉。

“咦?那是什么?”

众人闻声抬眼望去,只见河面上有个物体慢慢地漂了过来,待大家看清之后,“啊……”惊叫声随之响起。

洛汐捂着嘴惊骇地看着“她”,一具面目全非的浮尸,红色如火的衣裙随波漂荡,墨色如藻的长发散在水中浮浮沉沉,恐怖鬼魅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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