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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3)

弦月湖,顾名思义因为湖的形状类似于天上的上弦月而得名。

此刻,湖畔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人,从古至今,人们喜欢凑热闹的习性得到了非常好的传承。

刚刚面对突如其来的尸体时,在场的每位女子都被吓得花容失色。荣王的两名侍妾惊叫连连地直往他怀里钻。洛汐下意识地看向萧怀瑾,只见他温柔地揽着叶芷蕙护在胸前,那一刻,她觉得有根弦瞬间勒住了她的心脏然后慢慢地收紧。

其实,她还是有人关心的。在她像个傻子一样的杵在原地的时候,叶英然一个侧身挡在她的身前,低头温和地说:“瑶儿还是不要看那东西为好。”

洛汐落寞地站在湖畔上,看着尸体被打捞上来,尸体的样子固然恐怖,但是视觉效果也不及他们在画舫上相偎的那一幕来的刺目,她忽然觉得窒息,扶着树干开始干呕起来。

“瑶儿妹妹,你不要紧吧?”叶芷蕙一边帮她顺气,一边担忧地问。

萧怀瑾闻言回头刚想上前,叶英然却先他一步走到洛汐身边,“瑶儿是不是被吓到了?不怕,放松,慢慢呼吸。”

萧怀瑾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刚刚也是如此,发现尸体的瞬间,叶芷蕙便扑了过来,他安慰了几句,再抬头看向洛汐时,叶英然已经先一步把她保护了起来。她在他的怀中,样子十分的小鸟依人。

都说眼睛也会骗人,亲眼所见也未必是真。其实洛汐没有依偎在叶英然的怀中,只是某个角度看上去很像而已,萧怀瑾恰恰就站在那个位置上。

“大人,尸体已经打捞上来了。”向磊过来禀报。

“萧兄估计还有的要忙,不如我们送瑶儿回府吧。”叶英然主动请缨。

“我没事,有玲珑陪着我就可以了,不麻烦叶大哥了。”洛汐拒绝他,不等他们再说些什么,她便拉起玲珑转身跑开了。

“瑶儿……”

洛汐头也不回地疾步向前走,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失礼,但是此刻她只想逃离,越远越好。

“小姐,你没事吧?”玲珑问。

“没事,心里不舒服,透透气就好了。”

“哦,那尸体的样子是挺吓人的,而且还穿着红衣服,听说穿红衣的人死后变成鬼煞气都很重的。”

“嗯。”洛汐含糊地应着。

“小姐,我怎么觉得最近咱总是能碰到这些晦气的事呢?好邪门呀!”

是啊!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命案,真是太不吉利了。简直就是柯南附体,走到哪儿命案就发生到哪儿。呵,看来自己果然是个不祥之人呢!

“玲珑,我想自己走走,你先回府吧。”

“小姐,你一个人怎么行呢?”

“怎么不行?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认得路吗?你先回府,吩咐厨房多做些好吃的,给我压压惊。”

“那好吧,小姐,你记得早些回来。”

“知道了,真啰嗦!快回去吧!”

洛汐蹙眉思忖着这个女尸的来历。虽然是匆匆一瞥,但她也看出了尸体已经产生了“巨人观”,天气炎热,大概2-3天就可形成。如果只是单纯的意外坠湖还简单些,如果是命案的话,估计所有的证据都被水流冲走了,在这个科技不发达的古代,恐怕连尸源都不好确定,更不要说破案了,萧怀瑾再厉害估计也会束手无措。

想到这,洛汐在心里又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怎么又想起他!

此刻,萧怀瑾正一筹莫展,经仵作证实,死者不是溺死,而是被人割颈杀害然后抛尸于水中,样貌已经无法辨认,无法确定身份,身上也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更不要说证据了。

“大人,尸体该如何处理?”

“先放义庄吧,贴出布告,看看近日有没有哪家有女子失踪的,请家人过来认尸。”

“大人,这天气炎热恐怕放不了多长时间啊!”

“向磊,去一趟邻州府衙,查一查近日有没有失踪女子。”

“是,大人!”

这次面对的问题确实非常棘手,一切都毫无头绪。

洛汐漫无目的地闲逛,正路过一处酒家,抬眼望去看到了一位熟人,抬步走了进去。

“相请不如偶遇,欧阳老师不介意一起对饮几杯吧?”洛汐问道。

对面的人抬头一笑,“萧小姐请坐。”

洛汐坐定,斟了一杯酒,“欧阳老师,请!”然后仰头一口干了整杯酒。

“萧小姐好酒量!这酒如何?”

“嗯,甘洌,香醇,浓郁,绵长。透明澄澈,香气馥郁,入口甘美醇和,丝滑细腻,每一滴酒分子在口中争先恐后地释放着酒的香甜,那味道席卷着整个味蕾从舌尖齿间游移直到喉咙深处,回味无穷……”洛汐看着对面的人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她自己也被自己酸的不行,最终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两人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不开玩笑,这酒的味道真的挺特别。”洛汐说。

“这是这酒家最出名的花雕,至少是十年以上的陈酿。”

“原来如此,我对酒研究的不多,只知道一种特别有名的花雕,叫女儿红。”

“女儿红?”

“嗯,有一个地方有个习俗,如果家里生了女儿,等到孩子满月时,就会选酒数坛,泥封坛口,埋于桂花树下,待到女儿出嫁时取出招待亲朋客人,由此得名“女儿红”。此酒是一种集具甜、酸、苦、辛、鲜、涩6味于一体的酒,大概代表着父亲养女,嫁女的心情。”

“女儿红……”

洛汐看着他眼神迷惘地望着远方,嘴里喃喃地念着那三个字,思绪飘远的样子,她敢笃定他心中曾经一定有一片沧海桑田。

陈年佳酿果然名不虚传,后劲十足,洛汐本来想借酒解忧,不成想举杯销愁愁更愁,现在她的头更疼了,看来古人诚不欺人。

“小姐,你回来啦,小姐你喝酒了?”玲珑见她步履虚浮,满身酒气,紧忙着过来搀扶她。

“玲珑,我头疼,想睡会儿,你先下去吧。”

“小姐,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洛汐心中暗想,她现在需要的不是醒酒汤,而是忘情水……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这就是酒精的好处,它可以让你觉得时间转瞬即逝。

“小姐你醒了?我去热热饭菜。”

“玲珑,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戌时过半了。”

“这么晚了,我爹和……少爷都回来了?”

“回来了,少爷一回府就来看小姐了,见小姐睡着,什么也没说就又离开了。”玲珑说完便去厨房了。

少顷,洛汐听见敲门声,开门看到萧怀瑾负手而立站在门外。

“刚刚看见玲珑,听说你醒了,下午不舒服吗?现在好些了吗?今天被吓着了?”萧怀瑾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洛汐愣愣地看着他,原来他还知道关心她啊!

“怎么,还是不舒服?要不要去请大夫?”萧怀瑾紧张地问。

“没事,白天大概被吓到了,头疼,睡醒了感觉好多了。”

她脸色很差,他抬手想试试她额头的温度,洛汐却一偏头,躲开了他的触碰。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收握成拳收了回来。两个人一里一外隔着一扇门站在那里,彼此静默着。这扇门仿佛一道屏障,生生地把他们分隔成了两个世界,而这两个世界隔着千山万水,有着难以逾越的沟壑。

“那你好好歇着吧,我走了。”萧怀瑾缓缓地转身离开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黯然神伤,她要怎么办?明知不该爱,不能爱,不会有结果,可是她却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被他一点一点地占据,不能控制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他的身影,挥之不去。

她知道这是禁果效应在作祟,越是禁止的东西越是想得到。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家人越反对,他们越相爱。最后,她也会如同他们一样身陷万劫不复之地。

转天晚饭期间,萧瀚林突然冒出一句话,“瑶儿啊,你觉得叶英然为人怎么样?”

“叶将军?挺好的啊!”洛汐下意识地回答,下一秒她却好像意识到什么,紧张地问,“爹,何故问这些?”

“呵呵,瑶儿啊,你早已过了及笄的年龄,该是婚配人家的时候了。”

洛汐闻言,手中的汤匙“咣当”一声滑落碗中。她忘了,古代的女子15岁及笄,然后就可婚配了,萧珞瑶今年已经17了,早就到了适婚年龄了。

“爹,女儿多陪您几年不好吗?就这么想早点儿把我嫁出去?”话虽是对萧瀚林说的,但是洛汐眼睛却始终盯着萧怀瑾。可是他却充耳不闻,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自顾自地吃饭。

“爹也舍不得啊!但是女大不中留啊!今天,叶丞相突然向我提起此事,我觉得英然这孩子不错,既然你也觉得他好,不如……”

“爹!”洛汐连忙打断他,“哥哥都还没娶妻呢,我这个妹妹怎么能抢先呢?”

萧怀瑾缓缓抬眸看她,眼神晦暗不明。

洛汐心中腹诽,让你这么冷漠,这下你还能冷静吗?

“这个也没多大关系,瑶儿可先嫁。”

“爹,这可不成,瑶儿若嫁出去,家里只剩您和哥哥两个大男人了,一个家里都没个女主人,这还像个家吗?所以,无论如何,还是等哥哥先娶了嫂嫂,再考虑瑶儿的婚事吧。还有,爹,叶将军虽好,但是女儿并不想嫁他。”

“这……”萧瀚林有些犯难。

“爹,女儿求您成全!”洛汐起身直直地跪了下去。

“这是干什么?哎!罢了罢了,此事以后再说吧,瑶儿快起来吃饭吧。”

“谢谢爹成全。”

之后一顿饭洛汐吃的食不知味,而萧怀瑾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言。

“刚刚你为什么不说话?”洛汐拦住他的脚步,质问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但凭父亲大人做主,我能说什么?”

“你很希望我嫁出去是吗?”

当然不是!我希望你能一辈子在我身边,可是,这是妄想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懂了。”洛汐笑笑,“蕙儿姐姐嫁你,我嫁给叶将军,咱们两家真是亲上加亲,肥水不流外人田。”说完她转身负气跑走了。

自从那日之后,洛汐始终寝食难安,脑中思忖着各种对策,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这事拖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不是叶英然,也会是别人,萧瀚林疼爱女儿才会争取她的意见,但是如果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迟早有一天她会被绑上花轿的。

如果那样,不如此刻一走了之,省的到时还要再逃婚。

假若再早些时候,说不定她会答应嫁给叶英然的,因为无论相貌,人品,家世他都无从挑剔,是个适合结婚的最佳人选。

可是,现在不行了。她只有一颗心,而这颗心已经被一个人而占据了,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她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困难的境地?洛汐心中郁闷,却无处发泄。倏然,她想到一人,也许可以向他倾诉。于是,她拎了两坛酒走向了鸿鹄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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