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累一天,萧遥亦腹中饥饿,说道:“似乎也没更好的办法。”士无双携了兰子君,三人一齐来到酒楼,唤过跑堂,点了五色菜肴。此时未至饭点,酒楼内食客甚少,萧遥三人刚点不过半盏茶时间,便已上桌,士无双道:“该吃饭时吃饭,那些烦心事留与吃饱了在想。”
正狼吞虎咽间,目光一斜,忽见一道倩影闪过,背影甚是熟悉,不及与其分说,一个激灵,跃起,向着那道人影冲去。待士无双赶至门口,却哪里还见萧遥的身影。
那人身披灰色带帽长袍,全身紧紧的包裹在长袍之中,头颅压的极低,教人根本看不清样貌,萧遥紧紧盯着这道人影,目光闪烁,脚下越走越快,可那人竟亦是越行越快,走到后面,萧遥不得不微微踏起‘逍遥步’这才赶至身后。
右手伸出,抓住其肩膀,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话语未落,那人一个转身,胸前银光闪闪,却是一柄锋利的短匕向萧遥胸口袭来。
萧遥吓出一身冷汗,好在逍遥步余势未歇,赶忙向右横塔一步,这才堪堪避过胸前要害,但还是划破了衣裳,在其手臂之侧画出长长一道伤痕。不顾伤口,定睛一看,终于看清来人,?圆圆的脸蛋,嘴角边一个小小酒窝,正是在万兽山庄相遇,又在剑湖后山一齐疲于奔命的鬼族玲珑仙女,玉玲珑,可现在玉玲珑看向自己的眼神,真如有不共戴天之仇,只看的自己心头发凉。说道:“玲…玲珑,你怎么会在这里。”
玲珑见其左臂之上血流如注,目光不复方才的凶狠暴戾,怒道:“我是鬼宗之人,鬼宗要在这召开大会,我不在这在哪?倒是你,追着我做什么。”
萧遥心中着急,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搔了搔头,语无伦次道:“我……我随士兄一道儿来的,怕禹秀雨对你们不利,看能不能帮上些忙。”
玉玲珑秀口微张,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般,道:“呦,燕大公子不拈花惹草,开始学人家办起正事来了?”
萧遥一愣,这才醒悟自己被士无双易容成燕双飞,玲珑她不明真相,自然如此。心中喜道:“原来她这一匕是刺给燕双飞的,不是我的。”本来低沉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嘿嘿嘿”傻笑三声。
玉玲珑见他不怒反笑,且跟傻子一般,伸手在其脑门上摸了摸,猛的抽回手,惊道:“好凉,你定是病入膏肓。”
萧遥再见玉玲珑,端的是不胜之喜,见其误将自己当做燕双飞,又试探自己体温,看着她吃惊的表情,心中已乐开了花,再也不愿逗她,说道:“玲珑,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玉玲珑一怔,半晌未反应过来,踏前一步移到萧遥身侧,拨开衣领瞧瞧肤色,惊讶道:“你…你不是燕双飞?”萧遥哈哈大笑,道:“当然不是。”说着脚踏‘逍遥步’,围绕玉玲珑转了一圈。
玉玲珑面露讶色,表情从迷惑,不解,豁然开朗,喜不自胜一路变化,大喜道:“呆子!”萧遥笑着点点头,道:“还好你没忘了我,要不我会很伤心哩。”玉玲珑撇萧遥一眼,道:“你这么笨的人世间罕见,我又怎么能忘了。你快快挽起衣袖,我帮你包住。”萧遥扭扭手臂,笑道:“皮外伤,不打紧,见到你一高兴,就全好啦。”
玉玲珑侧目白其一眼,道:“下次把你手臂卸了才好。”萧遥笑道:“我这命都是姑娘救得,就是拿去一条手臂又何妨。”玉玲珑闻言面色微红,伸手在其脸上敲了敲,道:“这是易容术么?当真与燕双飞一模一样。”萧遥道:“这是士无双士兄的手笔,记得第一次易容的时候,便是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呢。”玉玲珑道:“可是那个号称年轻一辈第一人,号称‘奇人’的士无双?”萧遥道:“正是,你不知道,他还是燕双飞的师兄呢。方才与我一桌吃饭的就是。”玉玲珑道:“怪不得你扮谁不好,非要扮燕双飞,我差点一刀子捅死你哩。那天我苏醒之后,便去寻你四处查探一番听闻你救出宗主,一齐赶去阎王谷,我便上阎王谷,谁知到了阎王谷,你们根本没有来过,又一路打听,得知宗主在这个召集旧部,开设‘鬼宗’与禹秀雨对抗,这才赶来。谁知刚到这儿,就碰到你啦。”
萧遥听她说得轻描淡写,但见她脸上颇有风箱之色,已不像当日在万兽山庄中初会时那么全然的开心活泼,心想她孤身一人,为了寻找自己辗转江湖,这些日子来自必吃了不少苦头,对自己的情意实是可感,忍不住伸出手去抓住她手,低声道:“好好好,总算天可怜见,叫我又见到了你!
玉玲珑微笑道:“总算天可怜见,也叫我又见到了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萧遥瞪大了眼睛,道:“说来话长,我怎么会到这里来?是被小王爷派人押到苏州,又辗转杭州,听闻柳宗主在此,便前来询问我哥哥的情况。我大哥是否救出你可知道?”
玉玲珑皱起了眉头,道:“小王爷?什么小王爷?你怎么又得了罪官府的人?你大哥的事我也不知,只是传言说宗主他曾潜入鬼宗铩羽而归。”
萧遥叹了口气,寻思道:“若是传言没错,非但哥哥没能救出,恐怕罗大哥亦落入了禹秀雨之手,接下来如何解救,当真困难重重。”说道:“你来时可否经过一个叫馍口镇的地方?”
玉玲珑沉吟片刻,道:“馍口镇?我不记得,但是说起来有经过一个镇子还真是奇怪之极了!记得有日黄昏时候,我行的累了,到一镇子不远处想要借宿,却发现那镇子周围一片漆黑,
大晚上的一点灯光都没有,我感觉不妙,就寻了一处低洼口,过了一会儿,却发现从镇子中走出不下几百个黑衣人,奇就奇在,那几百黑衣人连同镇里的居民,有不下千人吧,但整个镇子竟是鸦雀无声,别说人声了,就是鸡鸣狗叫也没有一声,端的跟故事中写到的鬼城一模一样。我见了害怕,就想着离开,刚转过身,呼听到身旁有人呻吟。我吓了一跳,拿了匕首就朝呻吟的那口走去,只见在那土洼另一边躺着有人。我连问几声:“是谁?是谁?”不听见回答。我想定不是好人,举起匕首,便要向那人吹将下去。辛亏我当时留了个神,刀子还没吹到他身上,我已先见到了他突然伸手,那时候我一怔间,以为诈尸了,真险些儿晕了过去,连匕首掉在地下也不知道,谁知他是递东西给我,我刚接过,他就死了。”说到这里,伸手轻拍自己胸膛,想是当时情势惊险,此刻思之,犹有余悸。”
萧遥问道:“他递给你东西?是什么?”玉玲珑在袖袋摸索片刻,掏出一枚金牌来,交到萧遥手中。
萧遥接过金牌,官其左右,纯金打造,端在手里颇感称重,正面雕一四爪金龙,雕功精细异常,栩栩如生,仿佛随时要突破牌面,一飞冲天。
萧遥眉头紧皱,思量道:“如此金牌,价格本身便已不菲,又雕有金龙,这是只有皇家才能佩戴的饰物,若玉玲珑那日确是在馍口镇之外,可以推断,那人十之八九是小王爷,而且小王爷已经逃出了馍口镇,但还是伤重而亡,临终之际将随身金牌交与玉玲珑,想是要她带什么消息出去,可是没说出来,便已气绝。”又将手中金牌翻来覆去把玩几遍,确定上面并无小王爷想带出的其他消息,道:“你那日所在应该就是馍口镇,这金牌,便是着人押我来此的小王爷。”
玲珑笑道:“着人押你,那也不是什么好人咯,早知我就不拿他这金牌子。”
萧遥正欲答话,却听身边有人说道:“喂,你,与我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