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两人刻意压低声音。加之游进不屑于偷听两人说话,所以前面一段并未听见,却听到两人齐刷刷的一齐叫出一个名字‘谷不生’。知道他们有所发现,问道:“谷不生?可是太医院的那个谷大人?”
萧遥一听发蒙,谷不生怎么又和朝廷太医院扯上了关系。却听士无双道:“正是。”
游进眉头紧皱,思索半晌,道:“他是当今太医院首席太医,亦是圣上眼前的红人,在朝廷中盘根错节,交友极多,若没有足够的证据,便是我也动不了他。”
士无双自幼时起便已认识谷不生,知道其心狠手辣,手段通天,便是父亲也只能以之怀柔,心道以他的手段,若要做成这种让镇子消失的事不可说不能,但是不会留下自己老友的名字端的引起怀疑,我要是他,也定然会找些与自己无关之人的名字来。此间厉害,不可不查。当下道:“我们也只是怀疑,并无证据。这些日子嘉兴外来人甚多,正巧给我们打了掩护,我们明日便去那马眼桥看看,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干到兰子君轻拽自己衣袖,心知她不放心,伸手在其头上摸了摸,笑道:“不要担心,明天你在客栈等我们,我和萧兄去查探一番,入夜前一定回来。”兰子君嗔道:“既然那马眼桥那般危险,为何不下令所有人离开那里,再不让人进去不救好了嘛。”士无双笑道:“你呀,其他方面都那般厉害,唯独这朝廷的事,要多学习学习。”
游进见二人形态亲昵,微微一笑脚下慢了一步,到萧遥身边道:“前面就到客栈了,此刻天色尚早,你我兄弟再去要上烈酒,喝他两坛,不耽误正事。”
萧遥尚在沉思,听他说又要去喝酒,不由吃了一惊,心想“适才喝了四十大碗酒,只过得一会儿,他又要喝酒了。”便道:“大人,小生和你赌酒,其实是骗你的,大人莫怪。”当下说明怎生以内力将酒气在体内化解。游进惊道:“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内功,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连说三遍不可思议,萧遥道:“无意学之,学会不久,还生疏的紧。”
游进沉吟半晌,叹道:“朝廷枢密院中,藏着武林中古老相传的各式武学内功典籍,却无一门能够如兄弟一般化解体内酒气,不知除了酒气能否化解其他毒素,若是可以,那当真可谓是罕世神功。”
别说游进,便是教授萧遥武功的解百川也不曾想过这‘逍遥功’能够化解毒素,实则此番内功,从七人创建之处便没想过这点,一切只是因为萧遥在万寿山庄误食‘天蝎王’,天蝎王与其体内真气相融合,这才有了现在‘万邪不侵’的神奇功效。此间缘由,萧遥自也不知。笑道:“其实这功夫除了和大人喝酒时作弊取巧之外,也没什么用处。我自从出门后,就总是被抓来抓去,这次到这江南之地,便是被小王爷所擒,着人押送而来。”游进道:“原来如此,你当日在馍口镇么?”萧遥道:“当时在,且已经听到流言,现在想想,却是小王爷救了我一命。”脑袋一醒,心道:“小王爷之所以着人送我来江南,是受了平阳郡王之命,而平阳郡王,又是替谷不生所传,说到底是谷不生让引我离开馍口镇,避免了一起消失的命运。他当时还不认识我,又为何如此,着实让人想不通透。”
游进见萧遥目光闪烁,片刻后尚且恢复,问道:“兄弟可是想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萧遥一怔,道:“有些关键一时想不透。”游进笑道:“我曾听过一个典故:‘醉后信手二三字,醒来欲书书不得’。说不准我们小酌一番,问题便想透了呢。”
萧遥心道:“这游大人的酒瘾当真不是盖得”自己却不愿再喝,说道:“大人,酒能伤人,须适可而止,我看今日咱不能再喝了。”
游进哈哈大笑,道:“兄弟规劝的是,只是我打小体健如牛,爱酒日久,越喝越有精神,大案当前,须得多喝烈酒,才可好好思考,揪出始作俑者。”
四人各怀心思,说着到了客栈当中,开了上房,一夜无话。
隔日一早,待萧遥被士无双唤醒,游进已不见踪影,心道这等大人物来无影去无踪本是常态,不以为然。着兰子君在客栈等待,两人便行启程赶往‘马眼桥’。
两人赶至嘉兴城门,被卫兵持戈阻拦,道:“只许进,不许出,出城须有公家文牒。”萧遥二人哪有什么出城文牒,士无双道:“这位官爷,在下兄弟二人途径嘉兴,本来不许出城也是无碍,但是谁知家中长辈突生疾病,不待日许,这才不得已出城,还望官爷通融。”说着,从袖中偷偷递过一锭银子,交到官差手中。
那卫兵手袖微动,掂了掂分量,随即面露喜色,一闪而过,摇了摇头将银锭交还士无双手中,为难道:“这位兄弟,若在平时我念在你兄弟一片孝心,便也放了,但是近日上上下下查的甚严,我帮不了你了。”
从那日进城开始,萧遥便已看不惯士无双凡事都那银子解决的风格,此时见士无双又拿银子了事,不禁心道:“我们本是奉了游大人的命前去调查,左右问心无愧,何必搞得像做了亏心事一般。”不待士无双再答话,已抢道:“我们是奉了枢密院副使游大人之命,出城协助调查的。”
那门卫一怔,笑道:“枢密院副使游大人岂会来这,不出不出,你们回去吧。”连连挥手,驱走了两人。
待离得远了些,萧遥一跺脚,气道:“是奉了游大人的命又没骗他,为何不信。”士无双道:“游大人做事的风格向来是独来独往,进城出城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加之又穿着普通,没什么排场,这守门的小兵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萧遥道:“怎么办?如此我们连城都出不去,更别说什么调查了。”士无双道:“出城需要州府的文牒,想必只有府衙才开的出来,眼下只有再找到游大人,让他出面拿到文牒,才可出城。”
两人商议定,复又回到客栈,问了老板,跑堂小二等人均不知游进何事出门,去向何方,又顺着来路,回到了昨日的酒楼,亦是不见踪影。无奈这下,只有回到客栈,待入夜后游进回来,好叫两人求得文牒。
谁知这一等就是两日,过去了整整两日游进也再未出现,但是也没有关于‘马眼桥’的丝毫消息传来,想必暂且还没有问题。到了第三日,萧遥再也按耐不住,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们未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不妨直接去州府开了文牒。”士无双摇摇头,笑道:“萧兄你还是江湖经验太少,我们两个无名小卒凭什么教官府给我们开出文牒?如果文牒如此容易便可开出,人人都到官府门口要开文牒,那这禁令还有什么用。”
萧遥搔了搔头,叹道:“这些我也知道,只是眼看柳宗主的大事近在眼前,我怕会有什么对她不利,想尽早解决这些问题。”士无双道:“柳如是向来神秘,我所知不多,但是鬼公子我很清楚,此人少年老成,为人谨小慎微,雄才大略,做事滴水不漏,
塔挞部,馍口镇的事要说他一点耳闻都没有我第一个不信。既然他敢宣布在这嘉兴城中建设新鬼宗,那他自然有他的想法。你不必为他们担心。相比之下,我倒觉得禹秀雨那边太过安静了些。”
萧遥对‘鬼公子’的认识仅停留在听说二字上,但此刻听到士无双尚且对鬼公子如此推崇备至,那他必当是当今奇人。心中不由的放心许多,叹了口气,道:“不知现在大哥和罗大哥怎么样了。”士无双道:“吉人自有天相,萧兄不必过于着急。此刻既然寻不到大人,又出不得城去,我看倒不如寻间酒楼,点些正宗的江南小菜,吃饱了肚子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