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开始承认,美好的事物往往伴随着深沉的罪恶,它们会在不经意之间从近乎完美的躯壳中源源不断的流出来,防不胜防。木睦蹲下来,在沙滩上按灭了吮吸剩下的香烟。?
对不起,木睦发出低沉而无力的声音,令她心疼的只想逃开,她跑去海边,海潮的气息浓烈的扑鼻而来,急躁而肆虐的风在身体间窜动,随即封住喉咙,一切期盼都令人窒息。
只有海面偶尔翻起的浪花会在每一个瞬间发出虔诚和温暖的声音,如同纯净的童年获得嘉奖时发出的微笑。于是她蹲下捕捉这声音发到梁的手机上,并告诉梁,她在想他?。
她记得梁教她,无论内心怎样的深沉和孤独,也要无所事事的聊天和微笑,否则没有人愿意靠近她。
是的,梁总是说她的不好,样子不好,性格不好,习惯不好,头脑不好…
梁教她骑自行车,她在经过一个土丘时摔倒在地,沉重而冰冷的铁器压在她的身体上,她才发现梁早已在某个她不知道的瞬间放开了扶着单车的手,梁正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不去扶她,也不去扶车。
她绝不在这时掉下眼泪来得到怜悯,她只需要扶起车,重新登上去,直到她能熟练的控制方向和听到耳边呼啸的风,直到她能在这风中飞驰亦或是停顿。?
她失眠的时候打电话给梁,她说,梁,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吗??
梁说:没有人有理由对你好,除非你能让他爱上你。?
你会爱上我吗,她问梁。?
不会,
永远不会!?
她挂断电话,在枯萎的灯光下无助的等待黎明。
然后,她又会突然在黑夜即将结束的时候收到梁的短信,如果你再不学会克服失眠,不止是我,全世界都不会有人爱上你,因为你会变成一个老太婆。?
梁在饭桌上点了一桌子的绿色蔬菜,她抱怨食物单调和清淡的时候,突然被梁打断:住嘴,岩岩,给我住嘴,你的头发掉得满房间都是,居然还有白的,你该积德吃素。声音坚定得不容反驳。于是她知道,和梁在一起,面对一切的肆无忌惮,只需要保持沉默,只需要服从,只需要用筷子夹住无味的绿色放在嘴里不停的咀嚼。?
梁是带着冰冷的激情走进她的世界的,用一把亮的耀眼的钥匙打开了她心里的那扇门,一点一点的剖析她内心腐朽的沉淀,直到它们脱离她的身体,重新萌生出新的血肉。梁用冷漠包裹她,却令她温暖而安心,以至于她认为梁的出现是绝对的,是命定的,是无坚不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