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一坛酒已喝个精光,曹保正只喝得两碗,望着武松眼神却有些直了。
“家中可还有老酒?”武松问到。“哦,哦,有有”。那保正回过神来,方始唤人上酒。二郎又饮得大半坛酒,吃了只白斩鸡,口中不住叫道:“保正同饮,同饮”!
曹保正不住摇手:“老夫多了,醉了,你自用”……
众人早已吃完,一时间,均看得呆了。
酒饱饭足,撤去碗碟,曹保正招呼武松换座,下人又奉上香茶。武松有些酒气,问那保正:“府中院落可有杂物”?曹保正一时不解,答道:“并无杂物,甚是宽敞”。二郎站起身来,携保正往那院落去了。
众人好奇,皆尾随而去。武松到得院中,脚步已显凌乱,忽地左一拳,右一拳,练将起来。身形摇摆,拳随身舞,几欲倒下,众人不由疾呼。不曾想武松身躯倒得一半,却又立直;似醉非醉,非醉又醉;时而慢,时而快;时而如钟摆摇晃,时而似柳叶飘舞。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不住叫好。
武松抱拳朝众人还礼,又随曹保正至厅堂饮茶。
正当闲聊之际,一家丁冒冒失失撞将进来,边跑边叫:“祸事,祸事,那些人又来啦”!须臾间,数名大汉大摇大摆步入厅中,这些人流里流气,奇装异服,不似好人。
为首之人络塞胡须,大叫道:“我家大王之事,保正应允否”?“尔等乃强娶,曹某绝不答应”!保正声色俱厉,说罢大喝一声:“来人”。话音刚落,十多名庄客手执枪棒涌了进来。
那络腮胡须大笑道:“好哇,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罢,便动起手来,庄客初始仗着人多也有些气势,不想却甚是脓包。片刻间,已被打倒数人,不住惨叫。
曹保正面色变了几变,不住望向武松,此时女眷人等均已躲藏起来。再望那些“流寇”真有几分武艺,直将庄客打得无还手之力,不住后退。
武松抬起头来,伸手一推,将那茶杯凭空飞出;“滴溜溜”茶杯撞在络塞胡须身上,直把那厮打得一个踉跄扑倒在地,那茶杯又“滴溜溜”回到武松手上。
众人大惊,霎时,气息仿佛停滞一般。
络腮胡须跌了个“狗吃屎”,大怒!爬将起来,正欲寻那暗算之人厮杀,不想胸中发甜,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直唬得其余流寇面色大变,哪里还敢缠斗,架起“络塞胡须”,往外急走……
武松又唊了口茶,笑了笑:“这些人是何方神圣?像是看中你家姑娘不成?”曹保正叹息一声,娓娓道来:“老夫有一长子及一小女,我儿唤作曹剑秋,女儿唤作曹翠莲,哦,方才用膳时你曾见过。犬子好耍些枪棒,交些狐朋狗党,这些日子不在家中;女儿今年一十七岁,到也出落得俊俏,左右四邻前来说媒之人几乎不曾断过。这丫头能识文断字,故而自视甚高,至今未曾有中意之人。年前去那三清观烧香,回来途中被“云峰山”贼人盯住,我方人多才侥幸逃得回家。本庄唤作曹家庄,有数百户人家,老朽在本地却也有些薄名,初始也未在意。不想那山贼隔些日子便来提亲,现今愈发无赖,放言不惜入赘我家,老夫一直不从,便有了今日之事”。
“武壮士若有手段,便请想些法子,绝了此事,我家定有厚报”!那主母抹着眼泪说道。
“云峰山有多少山贼,平常可来庄上惹事”?武松问。
“那云峰山上盗贼也有百十号人,平日里只在山下四周打劫过往客商,我曹家庄离它有几十里地,故而并无瓜葛”。曹保正说完,一副愁苦之相。
主母见武松杯中已空,便唤丫鬟重新泡来。武松点点头,开口道:“此茶味道香浓,叫甚名儿”?曹保正夫妇被问得呆了一呆,保正回神言道:“哦,此茶乃衡山特产唤作‘云雾山茶’,甚是难得,平日里并不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