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人接着打,黑衣人离开后也没有再次发生打斗。
只是第一天来的孩子和第二天来的孩子隐隐发生对峙。
以谷中间的几间屋子为界,第二天来的占了四间,其余前半部的都属于第一天早到的孩子,后半部的都属于第二天来的孩子,还有几十人没有屋子,有的是第一天的孩子屋子被夺了,有的是第二天的孩子没有占到屋子,当然第二天的孩子居多。
灵雨、周舟四人则相对独立。
一方面他们前面都是第二天来的孩子住着,他们四个却是第一天来的。另一方面,这几间屋子位置太差而且还要搬尸体。黑衣人找过他们,附近的孩子也不愿对他们动手。
这天下午,四人分别被周围的第二日来的孩子警告了一番。大意是我们不惹你们,你们继续吹你们的风,搬你们的尸体,但是不要和那边联系。
四人都答应一番。
搬尸体这种活终究没有多少孩子愿意干。四人当然被嘲笑、鄙视了一番,周舟被嘲笑的尤甚,灵雨淡淡一笑,周舟憨憨的跟着灵雨笑,阿修阿萝也不反对。
第二天来的孩子开始相互走访、串联、谋划。
于是在这一天天黑的时候,一个叫做青龙门的组织诞生了,当然他们的成员都是第二日过来的孩子。
第四天
青龙门组织大批力量集体向着第一天过来占住位置好的屋子的孩子施压。往往七八人压两人,二十人压七八人的小团体。
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天来的孩子有许多丢掉了屋子。
青龙门的首脑们调来一些没有屋子的孩子住进这些新占住的屋子。
第二天来的孩子士气大涨。
这一日打的激烈,但是死伤反倒比前一日少。
死去的重伤的加起来不过五六个。
黑衣人再次让灵雨他们去搬尸体。
许多孩子都明白,这是黑衣人故意让孩子们厮杀。可是明白的孩子往往也明白,这种情况他们暂时无力改变。
“那怕自己真的活下去了,自己能改变吗?”躺在床上灵雨扪胸自问。她能够明白局势,突然就真的明白师父的那句“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绝望”她甚至都隐隐感到了绝望。
只能绝望地搬着尸体,绝望地送那些重伤欲死者走一程。
绝望是因为看不到希望!
这天夜里,第一天来的,失去屋子的、还有屋子想要保住屋子的孩子也开始走访、串联、谋划、戒备。
第五天
青龙门再次带着大批力量过来抢夺屋子时,被早有准备的有组织的第一天来的孩子痛打了一番,还被夺回了一些间屋子。
这一日傍晚白虎堂的名号被打了出来。
这一日尸体加上重伤欲死的多了一些,有十几个人。
这一日,阿修和阿萝去搬尸体时,碰到了重伤欲死的“令哥哥”,她们的“晴姐姐”跪在“令哥哥”身边,面冷如霜。
阿修将“令哥哥”抱到悬崖边,阿萝拉着“晴姐姐”:“你跟我们走吧!”
晴姐姐轻轻怕拍阿萝的小脸,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说:“和阿修好好活下去!”然后推开了她。
阿修看着生命已到尽头的“令哥哥”,忍不住伤心地问他:“你为什么不过来呢?”
“令哥哥”微微一笑勉力道:“舍不得啊。本以为自己可以守住的。”
阿修听了眼中泪珠滚动,微微抬头,只见太阳已经西斜,红红的日光穿过烟云射到她的脸上,射到“令哥哥”的脸上。垂死的脸上一时间充满了光彩。
“令哥哥”用力抬起手,拂拂阿修的长发,道:“阿修是个好女孩,聪明,不像我。照顾好阿萝,活下去!我不行了,组织似乎有要求你们送我们一程吗?那就送一程吧,早点结束我的痛苦。”
阿修颤抖着手,扼上他的咽喉,又放下,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
灵雨早早回屋了,周舟站在阿修身后看着,
看着阿修扔下“令哥哥”的尸身,
看着阿修跪在悬崖边,放声大哭,
看着阿萝过来对阿修说:“晴姐姐不愿意过来。”
两个小姐妹抱着在悬崖边哭……
第六天
第七天
第八天
……
青龙门和白虎堂绕着那几间屋子展开了拉锯战,谁都没有占得便宜,打了十几天,丢下了二十余具尸体和重伤者。
双方有了组织后,打斗都有了规则,也就不像以往那样那么容易有人死去。
进一步的问题来了。
白虎堂防守严密,夺取屋子的可能性大大减少,而那些黑衣蒙面人每次向各个石屋里送的食物水都是有数的。
起初青龙门为了抢屋子,是把第二日来的孩子们占有的石屋中的食物、水取出了一部分给没有屋子的人,以这些人为主力协调其他有屋子的孩子去夺取环境更好的屋子。可是当第一日来的孩子们抱成团为了保住屋子齐心协力加上失去屋子要夺回屋子的孩子去迎战时,局面陷入了僵持。谁都拿不到更多的屋子了。
首先青龙门支持不住了,既然拿不到新的屋子了,原来有屋子的孩子就不再愿意把食物、水分出去去打斗,因为打斗者都是没屋子的人。
终于青龙门发生了一场分裂,没屋子的三十多人将青龙门与白虎堂打斗中夺取的屋子占了下来,成立了一个新的团体,叫玄武堂。因为在这之前,青龙门、白虎堂都把灵雨他们称作朱雀门。刚好四人中又是三个女孩。
玄武堂就占了十多间石屋,两人挤一间,或三人挤一间,分来的食物尽量均分。
在青龙门分裂期间,白虎堂试图夺取之前丢失的那些石屋,主动朝这边打过一次。但真正过来打的都是石屋被夺得,其他石屋没被夺的也不怎么愿意过来。所以轻易就被挡住了。
然后,这些没有石屋的孩子也回头向白虎堂干了一番,夺取了十余间屋子,或是逼得这些屋主答应共住,然后他们投靠了玄武堂,接受了玄武堂的分配方法。
于是这座山谷里的局面就稳定了下来。青龙门占了一百六十间屋子,白虎堂占了二百零六间屋子,朱雀门占了四间屋子,玄武堂占了三十间屋子。
还有四间大屋子,以及谷中的一些大的类似演武场、斗兽场等的地方,都有黑衣人看守着,不允许过去住。
灵雨他们大抵被因为所处位置的因素被黑衣人当成了苦力,再加上那几间屋子风太大,这个实力弱小的朱雀门才留了下来。他们不参与争夺,类似于清扫者。
来这里的孩子在来之前一定被师傅告诫过,尽量不要参与争斗,因为还有很多的路要走。所以二十多天后,所有的孩子尽量安稳了下来。
看到谷中的情况稳定下来。开始有黑衣人过来在谷中立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四间大屋子分别会有人讲什么?
比如这一间讲医术,这一间讲伪装、易容、追踪,还有一间将普通人的生活、礼仪、读一些书等等,最后的那间还是讲授武术、杀人经验等。斗兽场上则会标明今日什么兽和什么兽决战,甚至上演****战。
木制的兵刃开始配发下来。每人两柄木剑一长一短,真正的兵器要到越冬时才会发下来。
食物的供应也开始改变,每人都会得到自己的食物。
食物开始普遍发时,所有的孩子都觉得被愚弄了。许多人把装食物的器具捏的吱吱响。有人忍不住喝问,乃至于出手,最后只留下一具尸体。
三个帮会几乎轰然瓦解!
因为不再有必要!
山谷里的两三处演武场不在限制孩子们住那里了。连四个巨大的授课石屋也不再禁止了。没有屋子的孩子纷纷离开。除了那些原本打算成为搭档的孩子。
所有的一切似乎一下子成了笑话。仇恨开始在山谷里蔓延,这二十余天的打斗,死了数十人,伤了上百人。
要复仇的,要报怨的,要看不惯的,谷中一时间成了一锅粥!
白天黑衣人上过课,离开;夜晚,这里就成了孩子们的天下。
私下复仇的,练武的,追杀与被追杀,刺杀与反刺杀,阴谋与反阴谋,在山谷里到处上演。
慢慢地灵雨四人也被卷了进去。
当刚进来时的大规模厮杀打斗结束后,正式的杀手培养开始了。在这个过程中死去的人不再由灵雨他们负责,都是由黑衣人每天早上巡查一遍,将死去的、重伤欲死的丢入山谷。
不论死去的、重伤欲死的,在被扔进山谷前一定有一个地位很高的黑衣人过来验证、补剑。
确定已经死的,利剑在胸口捅一剑;重伤未死的,利剑直刺心脏,确定人死了,才会被丢进悬崖。
刚进来时的小团体状态又出现了。
戒备开始深深地向每一个孩子的深心处渗去。
戒备自己搭档外的每一个人,戒备自己小团体的每一个人,乃至于戒备自己进入之前确定的搭档。
一堆原本带有大土块的沙土,出于某种原因凝固成了几大块,又出于某种原因再次变成带着大土块的沙土堆,慢慢地大土块解体又变成一堆细细的沙土。
灵雨眼睁睁看着这个过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