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雨主要选了医术和讲授人情、礼仪方面的课。她想的很简单,首先自然是保命,所以要学医术;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将来万一自己逃回了家一些礼仪终究是要学的,反正都要学,就现在学吧,还读了一些孔孟之书,而且还有一个想法比如自己去行刺一些高官,要扮丫环,总要知道礼仪吧。
在每天听了医药和礼仪之后,她才会去听一下武术课偶尔听听伪装、追踪方面的课,后两项是师傅着重教的,所以她反倒不是太看重。
而且因为教授的老师的因素,讲授医药和礼仪的老师不多,两个课就交叉着上,一天一个时辰。去的孩子也不多。大多还是女孩子。
而另外的两个课武术和伪装就十分受欢迎。武术和杀人是在这里生存的基础,所以大多数孩子都会在这两个课上。这两个课每次安排两名蒙面杀手讲述,一天三次,每次一个时辰。
周舟没有去听礼仪课,他也去听了医药,之后的时间就去听武术和伪装、追踪这些东西。虽然石坚也教过他但是他还会认真地去听。当然,下午斗兽场里有斗兽了,他就会放下武术或伪装课去仔细看斗兽,感悟野兽相斗的每一丝细节。
白天因为有课,所以白天谷里是不允许打斗的。更不允许出人命。否则就会受到严惩,惩罚的方法就是斗兽,要么被兽杀死,要么杀死兽,出来就没事了。
当然,夜晚打斗、死人是不被禁止的。
白天杀手之间也是可以交流的,当然比武式的交流是不被允许的。
每一个白天都是放松的,又是紧张的。放松是因为可以不必担心受到刺杀,紧张是因为要努力学习增强自己,这里的现实让每一个孩子都意识到强大一分就可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每一个夜晚都是恐怖的,乃至于惊悚的。每一个人在夜里似乎都化成了野兽,伺机逮捕他的猎物。
最初他们都住在石屋里,后来在石屋里连着发生了数起夜间暗杀成功的事件后,所有的孩子都不在住在石屋里了。所有人都开始隐藏、潜伏,隐秘的小团体再次开始建立,就像刚进来时的样子。每一个人都在依靠着自己熟识的人,自己的师兄妹或是师父为自己准备的搭档。
夜真的危险了起来。
这片山谷极大,石屋也分成好多片。谷里还有树林,总之,偌大的山谷,到了晚上几乎寸步难行。
太阳落山后,谷里就一片黑暗,黑暗中各种较量开始活跃。
起初是没有人对灵雨四人动手的。虽然黑衣人开始清理山谷了,可是慢慢的就有人对他们动手了,有一晚四人联袂回去,一路上遇到十余波埋伏,有单人埋伏的,当然单个人并不敢出来截杀他们;有小团体的,两人团体不会出手,但是三人以上就敢出手了,那一夜他们经受了五六次截杀,恶战了好几次方才回去,回去后继续遭到埋伏,夜晚的暗战已经波及了谷中除石墙里面的一切角落。
直到天一黑谷中立刻肃静的情况出现,灵雨他们索性就不再回去了天一黑就地找个地方潜伏起来。石屋已经不再安全回去也没有意义了。
为了避免落单,四人就设计了一种独特的联络信号,天黑之前留下信号,然后碰面一块躲,一块转移,一块迎战敌人。
他们凭借着四人的力量挡住了多次攻击,直到他们再次被人盯上。
这一夜灵雨感觉始终有一道眼光在看着自己,她向那眼光过来的方向回视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和周舟遇到后,周舟也说感到有人在盯着。黑夜中他们和暗中盯着他们的人几次斗智都没能甩开对方他俩才感到了麻烦。这谷中到处都有人在戒备,这般躲藏纠缠一旦引起谷中其他潜伏者的兴趣就麻烦了。
在斗智了两天后,灵雨发现有一个人始终在盯着自己,而周舟和阿修他们则并不是时时都被盯着。于是他们就用灵雨为诱饵设下了一个陷阱,为了抓住始终盯着他们的人,周舟三人还特意找了个空隙简单地易了容,虽然白天是瞒不过别人的,但是在晚上就不好说了。
他们在晚上暗中跟着灵雨,而明面上四人的记号一如往常在某个地点某个时间密秘会面。
只是灵雨早到了一点,为了这一夜的早到这一点,过去三天里灵雨一直采用早到一点的方式,打消暗中人的戒心。
这是第四天了。
灵雨一如这三天来一直做得早到了一点,藏身在那个地方。那是一段河湾,这个谷里有一条小河,当然它并没有流到悬崖下,而是流过石墙,通过正面的石壁流下了山。没有人知道用了多少年的功夫河流才在石壁上开了一道山洞,最后幽影发现了这里把山洞开大形成了石壁上的通道。
灵雨潜伏下来之后,被盯着的感觉却越来越强了。
她心里莫名其妙动了一下,觉得姿势有些不舒服,调整了一下,然后她看到在刚刚移开身子的地方不知什么东西插在了地面的沙土上。她凝目看了看是一段树枝!
灵雨不待对方有下一步反应,立刻用懒驴打滚的方式滚开,随即抽出腰间木剑全神戒备。一道黑影陡然从岸上跃起,手握木剑向着灵雨刺了过来。灵雨在下,看着对方长剑高高举起,纵身跃起向着黑影的怀里撞了过去。
这一下大出那人意料之外,无论灵雨闪避、拿剑反击都很正常,但灵雨竟然直接撞了过来。
两人撞作一团,灵雨弃剑,使出擒拿手夺过那黑影手里的木剑。那黑影失了剑也立刻使出擒拿手,两人擒拿对擒拿展开了一场近身肉搏。
片刻后,那黑影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再和灵雨纠缠,全力出手意图解脱灵雨的纠缠,离开这里。灵雨自然不能让她如意,寸步不让生生受了几掌,忍住疼痛,依然死死缠住这人,决不让她逃离。
这个人跟了她几天,这次让她逃了,下次死的可能就是自己。
就在这紧张时刻,忽然岸上脚步响了起来。灵雨心里微微忐忑,一旦不是周舟他们自己今日就死定了。
三条人影站在岸上,灵雨缓了一口气,趁着这人心神分散时,一掌将她打晕。
四人就近将这人抬到一座石屋,查看一番,发现石屋里没人,就把这个人放在石屋的床上,阖上门,燃起灯,同时尽量把灯火挡住,以免被人发觉。
掀开那人遮脸的布,阿修和阿萝极为惊讶,灵雨和周舟也愣住了。
布条下是一个颇为熟悉的女孩,正是阿修和阿萝经常称呼为“晴姐姐”的女孩。
阿萝当先问道:“晴姐姐,怎么是你?”
阿修也问道:“晴姐姐,这是为什么?”
“晴姐姐”盯着灵雨道:“我恨她!”
“为什么?”阿修和阿萝同时问道。
“如果不是她,你们的令哥哥或许就不会死了。”她恨恨道。
阿修和阿萝面面相觑,灵雨看着这位“晴姐姐”眼中仇恨的神色,知道这女人把那个名叫令的男孩死去的账算到她头上了。
灵雨一声不吭,拿起木剑上前准备杀掉这女人。从这女人眼中的仇恨来看,灵雨不觉得她会放过自己。虽然她的仇恨很怪,但她一定会仇恨下去。
阿萝拦住了,灵雨淡淡道:“你们看到了,这个女人已经疯了,今天我不杀她,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杀死我。我不会留下后患。”
阿修沉默不语,周舟有些困惑。
片刻后,阿修苦涩道:“为什么?”这话仍然是向“晴姐姐”说的。
“为什么”女子眼中恨意如涛,“如果不是她你们会离开吗?你们不离开那一夜你们的令哥哥怎么会死。”
阿萝一下子哭了出来“不是这样的啊!”
阿修平静地道:“与灵雨姐无关,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是吗?那很好!你们还不知道吧,第一天到的那些人大多恨你们,恨你们没有帮忙;第二天到的人同样恨你们,恨你们是第一天来的,马上你们几个就会人人喊打。这就是你们跟着这个女人的下场。”说完对着灵雨喊道:“你杀了我呀,反正你们也活不了几天了。”
灵雨眉头大皱:“这声音无异在告诉其余人,他们在这个屋子里。真如这女人所说,自己这些人得马上离开。”
周舟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你说呢?哈哈哈哈……你们死定了。竟然还不知道。这就是中立的下场。”
灵雨皱眉,再次起步,反握木剑向着这女人的咽喉刺去。
剑尖就要刺上她的咽喉,下一刻一只手伸过来托住了灵雨的手腕。“灵雨姐,这次求你放过她吧!我们毕竟是一块来的!”是阿修。阿萝也在一旁请求。
阿修向来话不多,但说了出来往往极具分量。
灵雨盯着阿修的眼睛,淡淡道:“这么说,你愿意承担放了她带来的危险吗?”
阿修沉默了一下道:“我愿意试一次!”
灵雨收起木剑,后退几步,缓缓道:“这是生命的危险,我不愿意。既然你做出了选择,那就这样吧!”
说完,转身拉开门离开。周舟跟着灵雨一起走进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