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我忽然明白了,我的身边一直潜藏着一个庞然大物,这个东西操控着我的一举一动,要想摧毁这个庞然大物就要先保住自己,于是我开始认真地向师父学习杀人,也是在那一年我杀了第一个人,是一个流氓。
那次师父带我出去游走,经过了两年的训练我已经能和师父勉强对战了,师傅说有一些东西需要在外面学,比如说藏身追踪这些东西,以及在不同环境下的决斗生存。
那个流氓在街市上拦住了我们,大概觉得我们师徒姿色不错,师父让我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杀死他。”
“在人群中悄无声息地杀死一个人?”周广宇微微疑惑。
“陛下,灵雨公主的意思大概是在人群中杀死一个人然后在一定时间里人们发现不了这个人已被杀死,这种手段只要是对人体穴位有过了解就很容易做到。”
“是的,我轻易地杀死了他。那是我第一次杀人,出手时手有些抖,连出了三次手才杀死他,师父有些生气,但是也没说什么。
只是这次的事情很不巧,我们都没有想到那座小城里竟然有一个高手,是真正的武道高手,这个高手就在这个小城里做捕快,他通过尸体上的几个红点判断出了这流氓是被人所杀,只不过这个流氓大抵也是在那座城里太出名了,很多人厌恶他,因而许多捕快都不想深究,但只有这名捕快开始追踪我们。
师父本就是隐藏追踪方面的高手,她很快就察觉到了有人在暗中调查我们,然后就让我以这个捕快为对象进行隐藏追踪的训练,在这个过程中师父还让我杀了一个独行大盗,那个人很厉害我和他恶战了一场,将他杀了,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师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逃出了局外看着我和那个捕快斗智斗勇。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真正的高手,不仅是武道上在追踪上同样可怕,我用尽了手段也没有逃过他的追捕,那个捕头很奇怪,在追捕我的过程中有好多次他都可以将我抓住,但他都没有对我下手,直到我决定逃离。
因为我发现我再不逃就逃不掉了,最后他在我逃到一个偏僻的小树林里时对我出手了,那时候我的伤势本来就没有恢复,那个捕头也实在是身手惊人,我出的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一直没有还击,直到我手段用尽了,他才出手。
他朝我劈了一剑,那一剑也不是很快,只是时机、力道、速度都掌握很好,好到了我似乎无论怎么躲都躲不开,那一剑下去封死了我所有的退路,甚至连还手的余地也都被他切断了,除了束手待毙似乎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是那个捕快似乎没有杀死我的意思,在长剑到我身边的时候就止住了,然后点了我的穴道,制住了我。”
“那个捕快叫什么名字?你后来查了没有。”
“他叫沈鼎。”
“沈鼎?高岩,这个名字为何如此耳熟啊?”
“陛下,长公主说的应该就是数年前接连破获南齐使者遇刺案,以及朝廷刺史遭劫杀案、胡商遇袭案等要案后被升为神捕的那个沈鼎。
使一口八面狭长的重剑,内功深厚、武艺精深身手只怕不在老奴之下,十年前确实在大周南边的一个小县作捕快,凭借着一身本领从一个无名小辈升到了神捕,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以他的身手长公主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现在在关东的一个地方任捕头,在京师做了一年的总捕自己请求外调的。”
“哦,那就先让他在那待着吧。”
“诺!”
“沈鼎抓了我之后,并没有带我回县衙,他只是把我扔在一棵大树下,就坐在我身边,他说:‘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也知道你什么组织的,小小年纪,哎,他们真是造孽……’他对着我说了一大堆无聊的话,就是没有说组织是什么。
我当时很好奇,因为师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你这捕快恁的啰嗦,被你抓住了要杀要剐随你,那么多废话干嘛?谁知道你说的都是什么。’
他听了很惊讶,‘你师父没有告诉你你们究竟属于什么?哦,也是,其实没什么必要,时间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喂,树上的,我在树下等了你这么久,你到底是下不下来?’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因为我没有感觉到有人在我的头顶,下来的是师父。‘臭捕快,不知死活,你当真以为我们会怕你?’
‘呵呵,你们会不会怕我,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怕我就够了。’
师父不再说话,准备出手,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让人心悸恐惧的气息,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师父与我对打,那怕是最激烈的打斗都没有这样过。
沈鼎看到了,似乎觉得很好笑,他仍然坐着,只是眼睛眯了起来,对着师父招招手,‘你杀过不少人啊,来吧!’
师父围着那棵树转了两圈,第二圈转到我身前,我以为她会继续转过去时,她陡然动了,师父和我一样都没有练过上乘内功,但是那一刻她的身影一下子就到了眼前,就像一只全力出击地黑豹,剑尖一下子就到了胸前,仿佛要将我刺穿一般。
沈鼎楞了一下,然后他很没形象地滚了一下来了一个懒驴打滚避开了这一剑。
那一剑没有刺穿我剑尖绕过我刺在了沈鼎坐的地上,后来师父教我时才知道那一招叫做灵蛇一击,是一种救人时极有用的招数,重点就在一个绕字,身剑合一,在即将刺中要救的人时,陡然突转绕开要救的人,攻击挟持者,速度、力道极为刚猛,有集全力于一击的意思。
沈鼎退开后脸上表情很是惊诧,似乎师父这一招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抽出长剑,严阵以待,‘没想到对于武功你竟有如此的领悟,难道厮杀的环境果然有利于武功进步?让我看看师兄做的这些究竟能够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吧!’”
“师兄,他说的是谁?”
“不知道,师父似乎也不清楚。这一直是我们心中的谜团。”
“师父对沈鼎发起了极为猛烈地进攻,一些招数、一些用法我完全没见过,但是每一招都凌厉到了极点。”
“和你昨天跟清霜比武时用的是一样吗?”
“昨天,父皇看到了?”
“嗯,朕看到了。”
“道理是一样的,只不过师父的经验和我后来的体悟有些不同,所以实际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完全一样。
沈鼎的剑法极正,没有像师傅的那样凌厉,我看他们打斗发觉沈鼎用的剑法和我学的很相似,但是因为有些细节处不一样,整体表现的就有些不同,刚开始师父的攻击完全压下了沈鼎,他被师傅的长剑留下了四五道伤口,但都不严重,往往都是在即将伤到要害的千钧一发之际被他避开了要害,但是慢慢的师父就不行了。
打了一百招过后形势彻底翻了过来,师父倒是被他压下了,在打斗中我看到师父连吐了好几口血,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才明白是被上乘内功震伤了,最后师父也被他擒下了,他看了看了身上的伤口,说了一句‘你不错’然后就给我们解开了穴道,放我们走了,这一直是一件让我和师父不解的事情。”
“好了,今夜就到这里吧。小沐,你去取一根藤条过来,小沐很奇怪,但是也不敢多问,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周广宇拿过小沐呈上来的大拇指粗细的藤条,淡淡道:“灵雨,跪下!”
灵雨心里也很奇怪,但是不敢违拗,只得在周广宇身前跪下,周广宇拿着藤条在灵雨背上连抽了十下,淡淡道:“这是对你杀人的惩罚,也是朕对你的迟来的教诲,朕要你记住,什么是规矩,做事要靠规矩。”
说完转身离开,屋里四人完全愣住了,片刻后,高岩在纸上写道:“闻长公主灵雨述杀人事,帝怒,以藤条鞭之十。”
写完连忙跟了出去。周广宇走出屋子,寒意袭来,他急促地咳了一阵,高岩过来扶住,刚要叫太医,周广宇挥手止住了,他长吸了一口气,稳住气息,回头看了看屋里纷乱的人影,转身离开了。
皇帝突然狠狠教训了长公主一顿,这让小沐、夕雪大吃一惊,过去看只见灵雨身上的宫装都被抽裂了,隐隐有血迹渗出,更是慌张,夕雪叫过其他几个宫女让她们赶快去太医院取一些治外伤的药,要最好的药膏,以免留下伤痕就不好了。
周广宇突然发飙,让灵雨也懵了好一阵,她一身武艺,若要闪躲周广宇是完全打不到他的,只是周广宇拿藤条抽她时她完全没想到要躲,被抽过了,还一脸茫然,周广宇是马上皇帝,治过军,对如何用刑自然熟悉,这十下结结实实,没有丝毫留情,打的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