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顿看到了精神大振,他的对手则是心里暗暗叫苦,有心过去先和同族把失去马的那人除掉,但是对面李顿逼得紧,抽不开身,只得眼睁睁看着同族策马冲向那人。以刚刚那人展现出来的实力,他不认为同族有战胜这人的希望。
不惑看着这人骑着马大喊着冲了上来,他双手端平长刀,扎开马步,身体下蹲。数息后,战马驰至身前,马身上刀光如白练劈斩而来。
不惑大喝,旋身发刀,第一刀荡开斩来的兵刃,第二刀迎着战马的来势从马颈上斜斜划下又从马腹下斜斜挑了上去,划过马后腿,战马顿扑,第三刀随即发出,刀如闪电掠过这人咽喉。不惑身随刀旋,站稳身子,长刀轻轻甩过一圈,丝丝血珠从刀尖上被甩下击在沙土上,留下点点红点。
逆水斩波!
众人只看到那人脸上一派惊骇的僵硬神情,手还紧紧握着刀,咽喉上沁出丝丝红色,随着战马仆在地上,那人身子震了一下,在众人的注视中,他的头颅就这样掉了下来。
沈文秀长出一口气,对同样满脸震惊的袁倏道:“好厉害的身手!这真的是一个普通军士?这等身手……”
袁倏咽了一口唾沫,“马上就不是了!”
李顿对面的人看到这人死去,不再恋战,长枪连出,逼退李顿拨马回逃,不惑收起刀,取弓搭箭,远远一箭射去,箭矢从脖颈后穿过咽喉,他就这样死在骑阵前。平北军这边轰然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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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欣和程效贤在长安的街道上很随意地走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两个人算是老相识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虽然一个家在城里,一个家在小小的村邑,但却是从小玩到大的。吴欣继承了爷爷吴之仪的医术,虽然已经及笄,却也不避见外人,对于程效贤自然就更不避了。
像今天这样两人略带尴尬的一起散步,却是很少见的。
“父亲,他……希望我和你在一起。”
“我爷爷也有这种想法。那你是怎么想的?你愿意吗?”
“我吗?我……我不知道。你呢?你愿意吗?”程效贤有些结巴,一边问着,脑海里却泛着那个仅仅见过数面的果决的女子。他现在已是太子侍读,他见到太子的时候很是惊讶,这不就是当初在街市上那个唤女扮男装的灵雨“大哥”的孩子吗?他是太子,那女子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他和那女子身份天差地别,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结合的可能,可是那道身影已经深深刻入了他的脑海。他虽然时常在皇宫里走动,可是他进宫以后碰到过二公主、三公主,却从未再见过那女子。他也曾拐弯抹角地询问,但是并没有问出结果。虽然太子向他确认了那女子的身份,却同样不知道那女子在什么地方,这让他极为惊讶。
“我……我嘛……”吴欣脸上微微泛红,“说实话,程大哥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这话问的直白,程效贤一时间觉得脸上有些发热。支支吾吾许久,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看来是了!”吴欣脸上带着悻悻的神情,“不过,程大哥不必在意,小妹心里自有心仪的英雄”说到这里,那怕是时常在外走动的吴欣,也是脸上一热,低下了头。“所以,我俩看来没什么交集。”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把你当妹妹看的。”
“小妹也一样,这么多年来,你从来都是我的兄长!”
“那个人,他……”
“他很勇猛,武艺高强,虽然看上去很文弱。”
“看来他就是你梦里的英雄了。将来有了麻烦,来找大哥!”
吴欣微微一笑,“一定会的!我们都会在这座城里生活,是吗?”
“会的!这会是我梦想起飞的地方。”程效贤看着远处隐隐可见的巍峨宫室道。
马车驰进长安城,并没有减速。一千名骑兵前后开道、浩浩荡荡向着皇宫驰去。程效贤和吴欣在人群里看着,和身边的人众一起猜着马车里的人是谁,竟然有如此大的阵仗。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吴班,但是认识张开的人却很多。程效贤吃惊地看着跟在马车后的人,“什么人竟然要张开亲自迎接?看这阵仗又不是皇帝陛下。”
长长的队列从人群里穿过,驰向皇宫。
周广宇正在太极殿前的平台上坐着,身前摆着一张几案,几案上摆着酒,他的身边放着另一张几案,几案后却是周灵翊,灵翊正在看奏章。这一天阳光很好,周广宇就把今天要办的事情都整理了一番到殿外处理。深秋的日子,阳光很好,却又不烈,他觉得很舒服,就一边教灵翊一边自饮自酌。
正饮下一口酒,眼角余光掠过,看到高岩疾步过来,他放下杯子,看着高岩。
“陛下,张侯爷和吴将军回来了。”
周广宇起身道:“快请!”
“诺!”
灵翊站起身子,在周广宇身后看着,她心里还有小小的好奇。
张开和吴班同时向周广宇行礼,张开口中称“奉命接公主鉴驾,臣等交令。”双手递上这次到边关的令符。
周广宇大袖一挥,“赐座!翊儿,为你张叔、吴叔斟酒。”说完再次在几案后坐下,眼睛却看向了在两人身后的灵雨。深秋的日光中,只见自己这个一身宫装的女儿就那样婷婷站着,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皇后。他眯缝起了眼睛,一年不见,眼前这大女儿越发成熟了,刚回来时还带着些许青涩,浑身的阴冷气息,此时看上去清爽利落,大方而又不失端庄,看来军中一年,她成长了不少。看着女儿现在的样子,周广宇觉得很满意。
內侍拿来垫子,张开和吴班坐下,灵翊斟上酒,亲自给两人端去。两人向灵翊道过谢坦然接下。灵翊好奇地看了一眼灵雨,心思电转,刹那间已然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她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心里开始梳理朝堂的情况,以及父皇周广宇的心思来。她毕竟是周广宇培养出来的,周广宇在她身上花费将近十年的心血自然是有道理的。
张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吴班看到张开的样子也立刻饮尽,随即张开立刻起身向皇帝请辞,吴班也立刻照做。张开看到周广宇一直看着灵雨,哪里不明白皇帝是有话要和公主说,与其坐这被人讨厌,不如赶快回家睡觉,赶了十来天路,他也需要回去补个觉。
张开和吴班离开了,高岩把一众內侍、侍卫赶得远远地。灵翊想了想,起身向皇帝行礼准备退下。周广宇看看灵翊,眼中闪出慈爱的神色,对于这个历来乖巧、聪明而又善良的三女儿,他向来很满意。“翊儿不用退下,不是有垫子吗?都坐吧。”灵翊听了,行个礼按照次序在皇帝右手边坐下,灵雨行个礼在皇帝左手边坐下。
看到皇帝满头白发苍老的样子,灵雨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离开进入军队时父皇还没有这么老,短短一年怎的成了这个样子。一时间觉得心里像是有针在扎,血淋淋的,隐隐作痛。
周广宇看到灵雨在注视着自己,眼中带着隐藏不住的哀伤,微微一笑道:“怎的,不过一年不见,不认识父皇了?”
灵雨微微低头,“孩儿,孩儿只是,只是在外一年,对父皇有些想念。”看到灵雨窘迫的样子,灵翊微微一笑,举起袖子轻轻遮着,心头的阴霾也散去了不少。
周广宇看了灵雨一眼,轻轻一笑,以他的阅历自然知道自己这女儿那一刻在想什么。“知道朕为什么急着招你回来吗?”
“孩儿不知。”她确实不知道,一路上张开的嘴很严,吴班是被张开抓过去同行的,自然也不知道。
“因为有喜事了!”
“喜事?”灵雨嘴里重复了一遍,诧异地看向灵翊。
灵翊眼珠子转转,看向周广宇,见到周广宇点头,微笑着说道:“是喜事!二皇姊要大婚了。”
灵雨听了诧异地看向皇帝,只见周广宇点头道:“是的。你二妹要大婚了。作为长姊,虽然你还没有大婚,但是总是不好缺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