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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李掌柜是在第三天的傍晚到的凤凰山。刚到山脚下,有人拦住他,李掌柜告诉那人,他要找山上大当家的说话。那人仔细打量一下,看上去是个买卖人,又浑身上下地看了一遍,才带着李掌柜上山。过了山门,李掌柜已经感觉到,韩家人就在这里,他四下看看,有些吃力地往上走着。那人看了李掌柜一眼说:“别到处踅摸,快点走。”李掌柜加快了脚步。

快到房前,李掌柜已经听见有人说话,还有女人的声音,这样,他更加确认韩家人果然在这里。到了门前,那人让李掌柜在门口等着,他进屋报告。一会儿,那人出来说:“你等一会儿,我们掌柜的正忙着。”李掌柜站在那里,看着这座远近闻名的凤凰山,映入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树木,一眼望不到头,树木一直长到快到山顶才停下来,整个山顶便十分开阔,像一座莲花托着整个山头,显得那么神圣,那么庄严。难怪韩三爷选在这个地方占山为王,真是个好地方。

过了一会儿,那人喊着李掌柜,李掌柜进屋,双手抱拳作揖。韩兴正在部署阻击官兵的事情,听见有人求见就让来人等了一会儿。等韩兴把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才让来人进来。看见李掌柜抱拳,韩兴也双手抱拳说:“你要见我?”李掌柜说:“正是,你就是大当家的韩三爷吧?”韩兴说:“正是,你是?”李掌柜说:“我乃敖汉城里小酒馆掌柜的,贱姓李。”韩兴说:“啊,李掌柜的,你这么远到我山上来,有何贵干啊。”李掌柜放下双手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特意拜访三爷。”韩兴听见是来拜访的,就把手往凳子上一指说:“请。”李掌柜也伸一下手说:“请。”两人落座,伙计端上一大碗水放在李掌柜跟前。韩兴看着李掌柜,心里琢磨着来人的意图。李掌柜也看着韩兴,从模样上看,韩兴和韩旺长的太像了,一看见韩兴,李掌柜立刻想到了韩旺韩大哥。韩兴说:“李掌柜找我有什么事吗?”李掌柜说:“韩掌柜,我是韩旺韩大哥的朋友,今天特地上山来报告你们一件紧急情况,官府已经知道韩家人躲在凤凰山,马上就要上山清剿。所以,我特意赶过来通知你们,马上转移。”韩兴一下子站起来说:“你是大哥的朋友?”李掌柜说:“就是,可惜了,大哥遇难了,弄得韩家人四处逃散,我的心实在是不好受。不过,好在韩家人有三爷照顾,也免得遭受更大的痛苦。”

韩兴走过来紧紧抓住李掌柜的手说:“你真是从山下来的,好,太好了,你可知道山下的情况?我正准备下山搞他一下,以攻为守,打他个措手不及。”李掌柜说:“三爷,这事还是要慎重,山下正准备攻打凤凰山,这种时候下山,难免会有危险。”韩兴说:“干我们这行的哪有没有危险的时候,弟兄们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里,干一天说一天。”李掌柜说:“那是过去,现在你的情况不一样了。在你的山上,有韩家所有的希望,韩家人的安全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一旦出了事,后果不堪设想。”韩兴松开手,慢慢走到自己的椅子旁,又转过身来看着李掌柜说,那你说该怎么办。李掌柜斩钉截铁的说:“撤,马上撤退,保存实力,以待东山再起。”

韩兴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说:“那我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李掌柜说:“既然官府知道韩家人躲在山上,他们一定会派重兵过来清剿的,这种时候与他们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三爷,为了韩家人的安全,也为了凤凰山所有弟兄们的安全,你一定要慎重考虑。”

韩兴沉思了,他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自从上山以来,他从没有考虑过什么躲藏,而是不管什么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今天,想着山上那几家老小,又听着李掌柜说的那些,他一时没了主意。

李掌柜看着韩兴有些犹豫就说:“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是手无寸铁的大户,而是全副武装的官兵。就我们山上那几条枪,是不能和他们抗衡的。三爷,这完全是两码事。”韩兴坐在椅子上,拿起一碗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李掌柜接着说:“三爷,我们绝不能蛮干,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慎重考虑。为了韩家,也为了你自己,我们不能拿着弟兄们的生命开玩笑。我的话说完了,明天一早我就得赶回去,城里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我不放心。”

韩兴没有再说起这事,而是好好的招待了李掌柜。傍晚,李掌柜看望了韩家人。韩白氏看见李掌柜这么远地来报信儿,心中感激。李掌柜和韩白氏又说了些同盟会的事情,韩白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李掌柜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想再提起那件让人伤心的事情,韩大哥的死,给韩家带来了灭顶之灾,他不忍心再在刚要愈合的伤口上揭疤。李掌柜和韩白氏说了会儿话,始终没有看见韩彩花,就问:“彩花呢?”韩兴说:“跟着几个弟兄下山了,这孩子非要去,我也拦不住,只好让她去了。”李掌柜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他看看大伙说:“什么时候去的,走了几天了?”韩兴一一作答。李掌柜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问韩兴:“每一次行动都是几天回来。”韩兴回答说:“按理说昨天就应该回来。这次不知为什么,都过了一天了,还是没回来,是不是彩花想多待一天?”李掌柜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看着韩兴说:“这样吧,我马上回去,打探一下,看看什么情况。”说着就要走。韩兴说:“李掌柜的,放心吧,没事的,我那几个弟兄个个都是好身手,说不准现在就要回来了。你就好好睡一晚,明早给你一匹马,一天就回去了。”韩白氏和韩肖氏也说:“就是,这么晚了,就歇息一晚吧,明早再走也不迟。”李掌柜不再推辞,这种时候,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错。李掌柜倒在炕上,许久睡不着,好像鸡叫三遍时才迷迷糊糊睡着。不一会儿,就被一阵急促的说话声惊醒了。

几匹马疯了似的从山下跑上来,几个弟兄扔下马缰绳就往屋里跑。几匹马“呼呼”地喘着粗气,不时打着响鼻。几个弟兄急急火火地跑进屋里,三爷还没有起来。听见有人回来,三爷穿好衣服,几个弟兄喘着粗气说:“三爷,不好了,彩、彩花被官府抓去了。”三爷激灵一下说:“什么?你说什么?”一个弟兄咽下一口吐沫说:“彩、彩花被官府抓去了。”三爷“呼”地一下跳下来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那个弟兄又说了一遍,三爷“哇哇哇”地叫着,一拳砸在桌子上说:“这是怎么回事?快说,快说。”那个弟兄就把他们在敖汉城的情况说了一遍。三爷听完,两只手攥得吱吱响,眼睛像是要冒火,红红的脸蹦着青筋,他一脚把一个凳子踢飞说:“给我召集弟兄们,下山,踏平官府,活捉高知县,点了天灯。”几个弟兄答应一声出去了。

韩兴一个人在屋子里来回地走着,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着一样。他不知道该怎样跟大嫂去说。大嫂的病才刚刚好些,如果知道彩花被官府抓了,大嫂会是个什么样子?韩兴不敢想象。事情来得太突然,韩兴一点都没有想到,他深深地自责着。不时挥着手又狠狠地砸下去。他后悔,真的后悔死了,这种危险的事情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这样掉以轻心。当时要是自己下山,哪怕把胡大宝抓上山来让他们见上一面,也许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跟大嫂去说,彩花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大嫂可怎么……韩兴不敢往下去想。此时,他从心里觉得对不起彩花,对不起大嫂,更对不起死去的大哥。他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从墙上把那只洋枪摘下来,大步往外走。

李掌柜听着有激烈的说话声,赶紧出来就往韩兴的屋里走,刚一进门,正好和韩兴撞了个满怀。韩兴没看清是谁,刚要说话,李掌柜说:“怎么了,这么急急火火的。”韩兴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李掌柜,然后把李掌柜让进屋。

李掌柜进屋,看着韩兴满脸怒气,手里还端着一把洋枪,不停地喘着粗气就说:“出什么事了?”韩兴就把彩花被抓的事情说了,李掌柜表情严肃,脸上抽动一下,在屋里走了几圈说:“你是怎么想的?”韩兴说:“召集弟兄们下山,平了官府,救出彩花,还有同盟会的人。”李掌柜摇摇头说:“不行,千万不能这样,这样的话就中了官府的奸计了。”韩兴有些不高兴,他看了李掌柜一眼没有说话。李掌柜说:“这种时候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莽撞。弟兄们不是说,官府放出风来,我觉得这是他们的阴谋,引咱们上钩,然后再一网打尽。所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下山,以防上当。”韩兴根本没有听李掌柜说话,他一直在想,怎么把官府给他端了,如何把高知县抓住,如何杀了高知县,也把他的人头挂在山门楼子上。也算是对大哥大嫂有个交代。李掌柜接着说:“我马上回去,打探一下消息,然后再想办法。”韩兴把枪“啪”地一下摔在桌子上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样才能把彩花救出来?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去救她。”李掌柜的心简直到了嗓子眼儿,同盟会遭受了严重的损失,周掌柜、戴掌柜的被抓生死未卜,小马、小赵被杀,自己逃过一劫。想想他们,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和他们一样,和官兵拼杀一场,死了也甘心了,何必像现在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抓,自己却无能为力。李掌柜的心也在流血,可是,这种时候更要慎重,如果贸然下山,一定会全军覆灭的。他想着,听着韩兴说完才叹了一声说:“三爷,我理解你的心情,其实我和你一样,我何尝不想救她呀。”韩兴把脸扭到一边,愤愤地说:“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多了,瞻前顾后。从昨天你来到山上,就一直在阻止我下山,我看你不是胆小怕事,就是别有用心。”

李掌柜听韩兴这样说,也有些生气,他不能理解韩兴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种时候下山,等于是自投罗网,这样明白的事情,韩兴却不能理解。李掌柜压住内心的怒火,稍稍停顿了一会儿说:“韩大当家的,你要是这样认为我也没有办法,我还能有什么用心?从敖汉城到凤凰山,我一步一步走来给你报信,我害怕了吗?我胆小了吗?不为别的,就为了韩家人不再遭受劫难,别说我不害怕,就是死我也在所不辞。我何尝不想去救他们,彩花被抓,我们同盟会也有两人被抓。你不知道,周掌柜是我们同盟会的领导,戴掌柜是林东人,专门去敖汉城投奔韩家的,我看着他们可怜,就让他们在小酒馆里做些事情。可是他也加入我们的组织了,他们都在大狱里,你应该知道,官府会放过他们吗?还有,小马和小赵,他们还都是孩子,还没有成家就这样死了,我的心好受吗?”李掌柜说着,眼圈红了,他又停了一会儿说:“你应该想想,这种时候,官府会那么放松警惕吗?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会下山救人,他们一定会加强防范,这个时候下山不是白白送死吗?再说了,就咱们山上这些弟兄,还有咱们的武器,根本不是官府的对手,硬和他们拼吃亏的肯定是咱们。这些你都想过吗?我理解你的心情,韩大当家的,如果你执意要去送死,我第一个去,我带着人下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胆小鬼。”

李掌柜说得真切,韩兴听着,虽说不甘心,但是也觉得有道理。可是,彩花还在官府手里,官府肯定不会放过彩花的。时间长了,他觉得彩花会凶多吉少的。韩兴把头扭过来,语气稍有平和的说:“那就不救他们了?官府会杀了她的。”李掌柜说:“救,一定得救,可是怎么去救,我们还得想想办法。眼下最关键的是怎么保证山上这些人的安全,至于敖汉城里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韩兴说:“那就是说,我们不去下山救他们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官府杀了?”

李掌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看着韩兴说:“我即刻下山,打探消息。一旦消息准确,我们再想办法。”韩兴说:“那不得等到黄瓜菜都凉了,搞不好还没等打探到消息,他们就下手了。”李掌柜抬高声音说:“那也不能贸然下山,搞不好我们会全军覆灭的。我下山打探消息,你做好转移山上人的准备。”说着就要走,门突然开了,韩兴愣住了,他赶紧走过来,面带歉疚地看着来人。李掌柜转过头来一看,韩白氏站在门口,李掌柜刚要说话,韩白氏摆摆手说:“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李掌柜说得对,不能贸然下山。老三啊,这件事你就听李掌柜的吧,他比你有经验。”韩兴说:“可是,彩花还在官府手里,我不能眼看着他们把彩花也杀了吧?”韩白氏说:“那你还有什么办法,官府现在肯定加强了防范,现在下山就是去送死,还是把情况摸清楚再想办法吧。”韩兴拍着两手说:“可是他们会不会提前下手。”韩白氏说:“不会的,他们还想通过彩花他们钓你这条大鱼呢。”韩兴结结巴巴地说:“可是……”韩白氏摆摆手说:“你放心,我挺得住。同盟会的人都被抓了,还死了两个。可以说,同盟会的损失是非常大的。老三啊,咱们不能总考虑自己报仇,咱们得考虑为所有同盟会的人报仇,他们才是推翻无能朝廷的力量,就像你大哥一样,个个都是好样的。”

李掌柜的眼睛湿润了,韩白氏过来拍着李掌柜的肩膀说:“别难过,他们都是好样的,都是条汉子。你现在更不能下山,他们一定在小酒馆里布下了埋伏。你要是回去,同样会被抓的,你暂时就住在山上,下一步怎么办,你和老三商量一下,决不能莽撞行事。老三,听见了吗?”韩兴无奈地点点头说:“大嫂,我真没用。”韩白氏说:“别这么说,信命吧,你们说话,我出去了。”韩白氏说完转身出门,韩兴和李掌柜把她送出房门,一直看着韩白氏进屋才回来。

韩兴看着大嫂出了门就一直擦着眼睛,韩兴的心直往上涌,好像要蹦出来一样。回到屋,韩兴坐在椅子上,李掌柜坐在对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久没有说话。

韩兴家和辉儿在家里布置婚房,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韩禄买的东西和曹木匠买的东西放在一起,屋子装得还真挺喜庆的。从外面一看,里面红彤彤一片。韩兴家看着,心里美滋滋的。辉儿忙着洗一些换洗的东西,看着韩兴家美滋滋的样子就说:“看你美的,别站着了,给我打一桶水来。”韩兴家答应着,辉儿看着韩兴家的背影,心里也美滋滋的。

韩禄走了两天,他算计着,这样走的话,再有一天就能到凤凰山。

晌午的时候,韩禄走到一个水沟旁,把马卸下来,牵着马在水沟里饮马,然后又把马绊上,让马好好吃个饱。自己坐在车厢里,吃着辉儿蒸的馒头。

从家里出来,韩禄的心就一直有些慌,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他左右想着,马上就要见到家人了,老三会是什么样?大嫂的病好了吗?还有兴家他娘,是不是快生了?还有几个孩子,特别是彩花,这孩子的命可真够苦的。还没有成家就没有了爹,还得照顾有病的娘,真是苦了这孩子。韩禄想,有一天,韩家在林东站住脚了,一定想办法给胡大宝捎个信儿去,只要他们没变心,他一定想办法成全他们。大哥没了,韩家的责任就落在自己的头上,他不能让彩花感到孤独,不能让她感到寂寞,他要让她和自己的孩子一样,感受到韩家的温暖。韩禄自己想着,随手拿起水壶喝了一口。看看时辰不早了,韩禄下车,把马又牵到水沟旁,让马喝足了水,才套上车继续向凤凰山走去。

朱皮匠等了好几天也没有大凤的消息,这才觉得不对劲儿。他左思右想,大凤能去哪里,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思路。那天在胡有才家,他已经明确表示,解除大凤和胡大宝的婚约,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不能和一个逆贼做亲家,那样自己会受牵连的,不值得。朱皮匠自己想着,觉得这可真是命中注定,韩家加入了同盟会,韩旺被杀,他和韩家毁了婚约。好歹的和胡家结上亲家了,没想到,胡家又和同盟会联系上了,这下怎么办?同盟会是要被杀头的,朱皮匠可不想无辜地找这样的麻烦。可是,官府已经知道胡家和朱家搭上亲家了,特别是高知县还向朱皮匠表示祝贺了。想到这里,朱皮匠有些害怕。他不想得罪官府,尤其不想得罪高知县。可是,这种时候,怎么才能取得高知县的信任,为将来做大烟土的生意做准备?朱皮匠想了很久。恰巧这个时候,大凤又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这让朱皮匠很伤脑筋。不过,朱皮匠转念一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我就去找高知县,就说大凤……朱皮匠想到这里,自己窃窃地笑了。

高知县安排夏领兵严加防范了几日,凤凰山的土匪没有一点动静。高知县有些奇怪。按理说,土匪不应该是这个性格,尤其像韩兴这样的土匪。大哥被杀了,侄女又被抓了,他会不顾一切的下山来营救。可是,好几天过去了,韩兴没有一点动静。高知县想着,会不会有什么高人在背后指点,还有那个侥幸逃掉的李掌柜,会不会他们搅合在一起?

高知县在屋里转着,敖汉城同盟会的人就算清剿完了,下一步就是凤凰山上的土匪。在我高知县的地界上,还能容忍这么猖獗的土匪存在?若不是和夏领兵耍了一个小计谋,想把他们引到城里来一举消灭,早就上山清剿他们了,还能等到这个时候。看来,土匪背后一定有什么人指点,等着他们下山的可能性不大了。也好,就让他知道知道我堂堂官府还会拿你一个小小的凤凰山没办法?高知县用鼻子哼了一声。他想,等我抓到韩兴和李掌柜的,就和那几个同盟会成员一起斩了。至于胡大宝,高知县没想杀他,起码不能马上杀他,胡有才已经答应他的条件,这也是发财的绝好机会。如果胡有才真的兑现了,胡大宝的生死也就无所谓了。想到这里,高知县摇着脑袋迈着方步悠闲地哼起了小曲。

过了一会儿,有人禀报:“朱掌柜求见。”高知县一时竟想不起来朱掌柜是谁,他沉思一会儿说:“让他进来吧。”一会儿朱皮匠弯着腰进来,高知县一看,这不是和胡有才来报信的那个朱皮匠吗。

看着朱皮匠进来,高知县坐在椅子上往下看着。朱皮匠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不敢抬头看高知县。高知县说:“你有什么事情吗?”朱皮匠说:“回禀老爷,小的有一事禀报。”高知县说:“说来听听。”朱皮匠说:“老爷,你还记得我吧,上次我和胡有才胡掌柜来给你报信儿的。”高知县点头说:“是啊,今天又有什么消息吗?”朱皮匠满脸堆笑着说:“老爷,今天我是向你报告一声,我家大凤不见了。好几天了,一直没了踪影。”高知县“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说:“大胆刁民,竟敢耍戏老爷,该当何罪。”朱皮匠没想到高知县会生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老爷,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说的是真的。”高知县气愤地说:“大胆,还敢说不是耍戏本官?你家大凤不见了,为什么要向本官报告,你以为本官是给你们找人的吗?”朱皮匠赶紧磕头作揖说:“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小的是说我家大凤早就不同意和胡家结亲,是我硬逼着她的,这不是逃婚了吗?没办法,我今天就去了胡家,把婚给退了。朱家和胡家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大凤还是不见了,我怀疑是让凤凰山的土匪给抓了。”

高知县看了一眼朱皮匠,没好气地说:“你说说,凤凰山的土匪为什么抓她呀?”朱皮匠说:“我觉得他们是在报复我,我和韩家毁了婚,韩家必然有意见,又听说我和胡家结了亲,肯定嫉妒,这才拿我家大凤出气。那些土匪,心狠手辣,杀人都不眨眼,我担心大凤会被他们杀了。”

高知县听完,心里明白了,这是朱皮匠在向自己表白自己,说明自己已经和同盟会没有关系了,自己是痛恨同盟会的,免得自己受牵连。高知县看了一眼说:“那又能怎样,同盟会让我一网打尽了,就剩下几个蟊贼,不值一提。”朱皮匠说:“老爷,如果要是攻打凤凰山,我愿意给你们带路,那里的路我熟得很,只要能把山上的土匪消灭了,我们这些做买卖的也就不用担心了。”高知县说:“也好,你倒是很愿意为官府效力。”朱皮匠说:“只要老爷用得着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高知县微微笑了一下说:“那你就给官兵带路吧,顺便把你家大凤救回来。”朱皮匠像鸡啄米似地说:“谢谢老爷,太谢谢老爷了,只要老爷用得着我,你就言语一声,我朱皮匠不说二话。”高知县乐了,都说朱皮匠是个势利小人,看来这话一点不假,对于这种人,该利用的还得利用,起码让他们跑跑腿学学舌还是可以的。不过,这些人绝不能重用,他们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次,就利用他一回,看他还能再耍什么花招。高知县接着说:“好,明天你就跟着队伍向凤凰山进发。你可别忘了,这可是为了救你家大凤我才出兵的,知道吗?”朱皮匠连连点头称是,高知县摆摆手,示意朱皮匠下去吧。朱皮匠扭头退下。高知县坐在那里冷笑着想,还真是一条好狗。

就在韩禄刚刚到了凤凰山山脚下的时候,远处飞奔过来一匹马,骑马的人挥舞着鞭子,嘴上不停地喊着:“驾驾驾。”然后飞快的向山上跑去。进了山门,骑马人高声喊着:“大当家的,大当家的,不好了,清兵来了,清兵来了。”

韩兴正在屋里和李掌柜商量着怎样去救彩花他们,听见喊声,韩兴站起来。骑马人呼哧带喘地进屋,张着嘴喘着,接着往下咽了一口吐沫说:“大当家的,清兵进山了。”韩兴摆摆手说:“看清楚了吗?”骑马人说:“看清楚了。”韩兴接着问:“来了多少人?”骑马人说:“老鼻子了,黑压压一片。”韩兴严肃的说:“再探。”骑马人转身跑了出去。韩兴看着李掌柜说:“来得还真是挺快,通知弟兄们,准备战斗。”李掌柜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似乎感觉到,凤凰山的厄运到了。他看看韩兴说:“马上组织人员转移,尤其是老人和孩子,要快。”韩兴说:“清兵都到了山下了,只有和他们一拼了。”李掌柜说:“不行,清兵既然来了,一定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再说了,他们人多,咱们人数远不如人家,还有武器,我们都不占优势,马上撤,越快越好。”韩兴说:“你带着他们撤,我来掩护。”李掌柜说:“不行,你带着他们撤,我掩护,山上的路你熟悉,你赶紧带着他们撤,要不就来不及了。”韩兴执意不同意,李掌柜说:“韩三爷,为了山上的弟兄,为了韩家人的安全,你赶紧撤,这里有我顶着。还有,这里的地势很好,你给我一把洋枪,其余的就不用你管了,快。”韩兴说:“李大哥,还是我留下来,这里我最熟悉。还是你撤吧,我明白了,你是好人,你是真正的爷们。同盟会的弟兄们还在大狱里,你还得想办法营救他们。”说着,把那把洋枪递给李掌柜说:“这个给你,带着韩家人撤,如果散了,咱们就在林东城里见。如果我们去了,就在阎王爷那里见。”李掌柜不同意,他非常严肃地说:“你就别再争了,这事就这么定了,马上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韩兴不知如何是好,两个人争论了半天也没有结果,韩兴站在门口往外面看着。韩兴禄高兴地跑过来说:“三叔,三叔,我爹回来了,我爹回来了。”韩兴的眼睛一亮说:“是吗,好,好,我一会儿去看他。”韩兴像是捞到了一棵救命稻草似的,他跟李掌柜说:“二哥回来了,正好让他带着大伙撤,我和你一起掩护。”李掌柜看着韩兴,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点了一下头,两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李掌柜说:“马上组织弟兄们保护家人撤退,留下几个人作掩护。”韩兴说:“好,我倒要看看这些清兵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就往外走,韩兴禄又兴奋地跑来说,:“三叔,三叔,我娘要生了。你说,我娘能生弟弟还是妹妹?”韩兴把两只大手往一起一拍说:“哎呀,这孩子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这可怎么办。”李掌柜说:“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上车再说,从后山的小路撤,一直往林东方向。如果散了,就在林东有个叫风水沟的地方,到时候我们在那里会合。”韩兴没有办法,只好急匆匆的向后屋走去。

韩肖氏躺在炕上,肚子疼得受不了,她咬着牙,双手紧紧抓住被角,脸上、头上冒着汗。韩白氏站在一边,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她跟韩肖氏说着:“别着急,使劲儿,一会就生了。”韩肖氏闭着眼睛,一阵一阵地用力。

韩禄进屋不一会儿,韩肖氏就开始有反应。当他听说清兵马上就要进山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他跟韩兴说:“怎么办,这一大家子人,老的老小的小,万一……”

韩兴说:“二哥,没事的,你来的正是时候,你带着大伙赶紧撤,我和李掌柜和几个弟兄掩护,这地方我太熟悉了,坚持到天黑还是有把握的。只要多坚持一会儿,你们就能走得远点,也就安全点。现在最要命是二嫂就要生了,这可怎么办?”韩禄思考了一下说:“不是说还有一辆马车吗,这些人坐两辆马车也就够了。大嫂和大凤照顾你二嫂,其他人坐另一辆马车,往林东方向跑,那里我已经安顿好了,兴家和辉儿在家布置婚房呢。”韩兴说:“那好,马上安排人上车,现在就走。”韩禄进屋看着韩肖氏痛苦的样子,一时没了主意,他在屋里转了一会儿说:“大嫂,马上让他娘上车,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韩白氏看看韩肖氏,又往外面看看说:“他二婶子,你能行吗?”韩肖氏摇摇头又点点头。韩白氏说:“他二婶子,你忍着点。没办法了,清兵来清剿了,咱们必须走,不走就来不及了。谁让咱们是逃难的人呢,走吧,到啥时候说啥话。老二,快去套车。”韩禄说:“车已经套好了。”韩白氏说:“好,找几个人把他二婶子抬到车上去,其他的人赶紧走,越快越好。”

韩禄出去找人,把韩肖氏抬到车上,韩兴告诉韩禄说:“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往西走,穿过树林子,就进入草原了。到了那里,清兵一般是不会去追的,不过,千万不要停留,一直往西走,越远越好。”韩禄点头。两辆马车疯了似地沿着坑坑洼洼的小路向西跑去。那个骑马人带着几个弟兄从山下跑上山来,急匆匆地说:“三爷,清兵已经到了山下,怎么办,打吧?”韩兴看看李掌柜说:“怎么办,打,在哪打?”李掌柜看看地形说:“派一些人去山下,边打边撤,到了山门再留一些人,能打多久就打多久,打不了就往山上撤,能多争取一会儿就多争取一会儿,给二爷他们多争取些时间。”

韩兴听完李掌柜说的,就赶紧安排着,一会儿,就听见山下传来枪声。枪声时紧时慢,韩兴撤到山门里,他把从清兵那里夺来的几只洋枪都拿出来,自己也拿着一支,紧紧地握在手里。

山下又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山下的弟兄跑了上来说:“三爷,清兵太多了,咱们根本不是对手。”韩兴说:“别慌,都撤到山门里,能坚持多久算多久。”弟兄答应,一会儿,几个弟兄撤了回来。韩兴看着说:“怎么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一个弟兄说:“其他的都死了。”韩兴一拳砸在地上说:“真是欺负到老子头上了。”李掌柜说:“这个时间,估计他们已经跑出树林子了。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撤,尽量减少伤亡。”韩兴答应。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清兵才暂时停止了攻山。韩兴和李掌柜也才有了喘息的机会,看看身边还剩几个弟兄了,韩兴的心刀绞一样,他看看几个受伤的弟兄说:“借着夜黑头你们赶紧撤,我和李掌柜掩护你们。”几个弟兄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撤,只要三爷在,我们就在。”韩兴用力地点点头。

李掌柜的算计着时间,觉得他们应该跑出去很远了。但是,清兵进山的目的,一是要抓三爷,还有就是要把韩家人斩草除根。所以,李掌柜还是尽量多拖延些时间,让韩禄他们尽量跑得更远些。

星星出来了,越来越亮。凤凰山没有了以往的宁静,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枪声和呛人的火药味儿。韩兴到屋里找了些吃的,每个人吃了一口。韩兴想,这么晚了,也许清兵不会攻山了,这样最好,只要坚持到明天早上,二哥他们就安全了。到时候,他们再去找他们。韩兴想着,李掌柜也想着,天越来越黑,清兵这么久没有动静,会不会又在耍什么花招?李掌柜慢慢站起来,突然,他发现山后边好像有人影在晃动,他赶紧把韩兴叫过来说:“三爷,你看。”李掌柜往后山一指。韩兴仔细看看,又仔细听听说:“不好,清兵抄我们后路了,快撤。”说着把剩下的几个弟兄喊起来说:“快撤。”就在他们刚刚要走的时候,后山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又有几个弟兄倒下了,韩兴看看地形说:“李掌柜的,你马上从这里往西撤,那是一条茅草小道,没有人知道。你快撤,你看,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再不撤就没有机会了。”李掌柜说:“这里的路你熟,你带着弟兄们突围,我来断后。”说着,拿起枪,就往山下跑去,接着就是一阵枪响。韩兴喊了一声:“李掌柜,快回来,危险。”李掌柜说:“别管我,快带弟兄们撤,快撤。”接着又大喊一声:“来吧,我在这儿呢,随后又打出几颗子弹。”韩兴看见,几乎所有的子弹都朝着李掌柜那个方向射去。韩兴带着几个弟兄沿着茅草道向西跑着,不一会儿,枪声停止了,山上的房子变成火海,噼噼啪啪地响成一团,火星子飞得很高,整个凤凰山变得通红一片。火光越来越大,映红了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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