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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胡大宝在小酒馆足足睡了一个晚上。这一晚,他喝多了,吐了好几回。吐得肝肠寸断,淋漓尽致,把肚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包括胆汁。第二天,太阳升起来很高的时候,胡大宝才慢慢睁开眼睛。他想喝水,他觉得自己的舌头快要和口腔粘在一起了,舌头好像长满了刺,舔在哪里都扎的慌。他坐起来,脑袋有些沉,好像整个屋子都在晃。他扶着墙下地,在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碗,里面装满了水,他端起来喝了个痛快。喝完水,他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又打了一个嗝,感觉舒服些。他又坐在炕上,看着自己睡的屋子,虽然不大,但很整洁。旁边的行李整齐的叠着,那是小马的,自己睡的地方是小赵的。昨天自己占了小赵的地方,也不知小赵在哪里睡的。

他站起来又在水壶里倒了一碗水,端起来又喝了几口。门开了,小马走了进来,看着胡大宝坐在炕上就说:“哎呀,起来了,我以为你还睡呢。”胡大宝笑笑说:“脑袋还迷迷糊糊的,昨天喝多了。”小马说:“其实你喝的并不多,只是你的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喝酒就容易醉,我也喝多过。”胡大宝让小马坐下,小马说:“喝水了吗?我知道你醒了就得找水喝,就把水给你准备好了,多喝点水,一会儿再吃碗热汤面就好了。”胡大宝笑了一声摇了一下头说:“真是的,我还是头一回喝多酒了,没想到喝多了这么难受,差点把肠子都吐出来了。”小马笑笑说:“常在酒场转,哪有不喝多的,常事儿,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你准备一下,跟我出去吃碗热汤面。”胡大宝站起来,觉得还是有些迷糊,他张开嘴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才跟着小马去了大堂。

小酒馆里挺热闹的,别看还没到吃中午饭的时候,但是小酒馆里来了好几拨人。小马让胡大宝坐在昨天吃饭的那个桌子旁,然后到后面拿来几个小菜,又烫上一壶酒端到桌子上。胡大宝闻到酒味儿,一阵恶心,他看着小马说:“你要干什么?快拿走,我闻到酒味就想吐。”小马摆好酒盅,又给胡大宝倒了一碗热茶说:“这你就不懂了吧,告诉你,这招治醉酒最好使了。趁热喝上一口,喝下去慢慢就没事了。”胡大宝闻着酒味直想吐,他看着小马说:“我喝不下去,一看见酒就想吐。”小马给他倒了一盅酒,酒是热的,还有些烫嘴,小马端着酒盅说:“大宝,给你,喝了,喝了就没事儿了。”胡大宝看着酒盅不敢伸手去接,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小马又把酒盅递给他说:“快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胡大宝接过酒盅试探了好几次就是不敢喝,他看着小马,小马也看着他,眼神里在告诉他:你把它喝了,喝了就没事儿了。

胡大宝看着酒盅,咬着牙闭着眼睛,把酒盅放到嘴边,立刻感到一阵恶心,他赶紧把酒盅放在桌子上,抓起水杯喝了起来。小马拿起酒盅,把酒盅里的酒倒进酒壶里,然后把烫酒的水倒在外面,又从烧的滚开的水壶里倒出来一碗水,把酒壶重新坐在里面烫上。胡大宝喝了几口水,眼泪在眼圈儿打转。小马笑笑说:“没事,一会儿再喝。”有人喊伙计,小马答应一声去了,小酒馆里的人多了起来,喝茶的、喝酒的、唠嗑的、嬉笑的,还有划拳的,不时引得一阵笑声。

大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赶着马车的,牵着牛车的,还有骑着毛驴的,在大街上走着,各种叫卖声不时传进屋里,让人似乎闻到或者看到所卖的东西似的。胡大宝感到有一股凉风吹了进来,脑子好像更清醒些。他抬眼看看门口,小酒馆里突然静了下来,划拳的把手举了起来,嘴里却不出声了,低着头吃东西的一下子把头都抬了起来。这时候,胡大宝才看清楚,门口站着一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瘦高的个子,手里拿着一个酒壶,看上去憔悴,但是眼神却是那么明亮,胡大宝一时没有认出这个人来。突然有人说道:“来了,来了,穷秀才来了。”这时,胡大宝才认出这人原来是穷秀才。

小酒馆里又嘈杂起来,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穷秀才身上。有的说:“来来来,快坐下,给我们说一段。”有的说:“这几天你跑到哪去了?好几天都没来。”还有的说:“我还以为你被官府给抓去了呢。”穷秀才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径直朝着胡大宝的座位上走来,胡大宝把头低下,穷秀才来到胡大宝的座位前,从桌子底下拽出一个凳子,用袖子在上面擦擦,然后坐下,把酒壶放在桌子上,头也不抬地看着酒壶,根本没把胡大宝看在眼里。胡大宝往旁边躲了一下,他想说句话,但是,穷秀才根本不看他,他只好也低头看着自己的那个酒壶。小马快步走过来说:“秀才来了,把酒壶给我,我给你打酒去,还是那几样小菜?”穷秀才点头。小马说一声:“好嘞,转身去打酒。”

酒馆里的人慢慢又活跃起来,似乎忘了穷秀才已经来了。小马拿着酒壶,端着几样小菜放在桌子上,穷秀才开始把着酒壶喝酒。小马坐在桌子旁说:“秀才,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就让胡大宝坐在这里了,正好也有个伴儿,一起喝点酒吧。”穷秀才用眼睛乜了胡大宝一眼,没有说话,继续慢慢的喝着酒,像牛倒嚼似的嚼着花生豆。小马拿起酒壶又给胡大宝倒了一盅酒说:“你还得喝了,要不然你还难受。喝吧,就第一口难喝,喝下去就没事儿了。”胡大宝端起酒盅试探了几下,一股呛人的酒味涌进大脑,他感到好像要晕过去似的,他暗暗的咬了一下牙,端起酒盅要喝,穷秀才喝了一口酒说:“喝吧,喝吧,喝一口少一口了。”胡大宝刚要喝酒,听穷秀才这么一说,又把酒盅放下,他用审视的眼神看着穷秀才,穷秀才好像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喝着酒。胡大宝又端起来,穷秀才又说:“喝酒解愁愁更愁,醉酒解忧忧更忧。”胡大宝不知该喝还是不喝,他端着酒盅看着小马,小马说:“你喝你的,他就那样,神神叨叨的,喝了酒你就没事了。”

胡大宝心里有些不解,他不明白穷秀才东一句西一句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听得出来,穷秀才的那些话,一定是给自己听的。

对于穷秀才,胡大宝也是知道的,从他被贬之后,就听说他疯了,还听说,他经常在小酒馆里说些反对官府的话。对于这些,胡大宝不关心,一个疯子,爱说什么你管得着吗?不过,他很同情穷秀才。敖汉城里,几十年来就出这么一个秀才,最后却是这么个下场。他只是听说敖汉城里有个穷秀才,和他这样坐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在他心里,秀才是了不起的,才富五车,才学八斗。谁想到,坐在自己面前昔日的秀才,竟是这幅模样,他感到心里有些堵得慌。堂堂的京城秀才,最后竟沦落到这种地步,不能不说是大清国的悲哀。他看了小马一眼,端起酒盅喝了下去。

像一壶开水从上到下浇了下去,胡大宝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紧缩,似乎搅成了一团,接着就像翻江倒海似的往上涌,他紧闭着嘴,尽量不让酒吐出来。小马看见胡大宝真的把酒喝了,又看着胡大宝痛苦的样子,赶紧上前抓住胡大宝的胳膊,紧紧的攥着。胡大宝恶心了好一阵,终于没有吐出来,他擦擦挂在眼角的眼泪说:“好多了,小马,你还别说,这招还真挺管用的。”小马放开胡大宝的胳膊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我爹说的,管事就好,起码不难受了。”胡大宝抓起桌子上的牛肉吃了起来,接着又倒了一盅酒,喝了下去,虽然脑袋有些晕,但是,起码想吃点东西了。他看着小马笑笑。

穷秀才也拿着酒壶喝了一口说:“吃多少喝多少都是天注定的,喝多了吃多了就得吐出来。”胡大宝看了穷秀才一眼,穷秀才也看着胡大宝。过了一会儿,穷秀才说:“这可是胡公子?”小马说:“秀才,是呀,这就是胡公子胡大宝。”穷秀才把酒壶放在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酒说:“堂堂敖汉城首富的公子怎么也到这种地方来呀?这可是敖汉布衣光顾的地方。”胡大宝看着穷秀才,双手抱拳说:“早就听说秀才大人,今日才得一见,幸会幸会。”穷秀才放下酒壶看看胡大宝说:“看上去眉清目秀的,说话也斯文,不像富家公子。”胡大宝说:“难得和秀才坐在一起,失敬失敬,还望秀才海涵。”穷秀才大笑起来,酒馆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人听见穷秀才如此大笑,大伙把眼神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穷秀才大笑过后又叹了一口气说:“什么秀才呀,我现在就是个疯子,晴天不清啊。”

听见穷秀才说话,有人说:“穷秀才赶紧来一段。”“是啊,来一段,好几天没听你说书了。”“是啊是啊,来一段,来一段。”酒馆里热闹起来,气氛也变得活跃了。穷秀才又抿了一口酒说:“说什么呀?还有什么好说的,事情都明明白白的摆在大伙面前,还用得着我说吗。”有人笑了说:“那也是你给说说,你说的实在,大伙都愿意听。”穷秀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扔进嘴里一粒花生豆,慢慢地嚼着,直到嘴角渗出白沫才说:“不说了,不敢说了,再说就得让官府给抓起来,搞不好还得丢了性命。”又有人笑着说:“你是秀才,谁敢抓你呀?想当年你也是京城的官。”穷秀才的嘴角一颤,似乎很激动,他刚要说什么,一下子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又抓起一粒花生豆扔进嘴里“咯嘣咯嘣”的嚼着。像是要把要说的话统统嚼碎。

胡大宝看了一眼穷秀才说:“秀才,敬你一杯,难得我们能坐在一起。”穷秀才拿起酒壶喝了一口,胡大宝也喝了一口。穷秀才喝完,把酒壶放在桌子上,然后叹了一口气说:“咳,一切都是过眼烟云,过眼烟云啊。秀才命贱,秀才嘴臭,才沦落到这种地步。也难得和胡公子坐在一起,你不像富家公子,可敬可敬。”胡大宝赶紧抱拳说:“过奖了,我也是看不惯现在的世道,才和家父争吵的。”穷秀才又喝了一口酒,酒壶已经见底,他把酒壶的底朝上,又往嘴里倒了几下,直到一滴酒也倒不出来才把酒壶放下。然后吧嗒吧嗒嘴,又用袖子擦了一下。小马接过酒壶说:“怎么样,再来一壶?”穷秀才贪婪的笑了,又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小马又打来一壶酒放在他跟前说:“来,慢慢喝,你们说话,我先去忙。”说着去招呼客人。旁边的一个食客说:“穷秀才,听说前几天,官府的人被同盟会的人给杀了,是真的吗?”还有几个人也起哄似的说:“是呀,是真的吗?”胡大宝看看那些食客,又看看穷秀才没有说话。

穷秀才用袖子摸了一下鼻涕说:“杀就杀呗,有什么可奇怪的,官府不是也把同盟会的人给杀了吗,这就是报应,老天是公平的。”屋里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酒盅和盘子碰在一起发出的声响。穷秀才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然后慢慢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酒不醉人人自醉,醉中清醒是乾坤。杀人偿命天注定,日升日落算一轮。清早出来还有酒,酒香未消是黄昏,日落西山是定数,不明不清难还魂,难还魂啊,哈哈哈。”穷秀才大声笑着,笑声有些恐怖,像风水沟里传出的哭声一样。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胡大宝回家了。刚一进门,胡有才就赶紧迎出去高兴地说:“大宝,你可回来了。你这是去哪了,一天没回家。”胡大宝进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出去喝酒了。”胡有才拍拍两手说:“你看你看,你去哪里喝酒了?怎么喝了一天?”胡大宝说:“我去小酒馆喝酒了,喝多了,就睡在那里了。”胡有才说:“啧啧,你说你,你怎么能去那里喝酒啊,那是什么地方,就你的身份能去那里喝酒吗?让别人看见会笑话你的。”胡大宝把脸一抬说:“谁笑话我,我看没人笑话我,再说了,谁认识我呀。”胡有才似乎有些高兴,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儿,然后凑到胡大宝跟前说:“你娘急的在屋里哭呢。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快去看看你娘。”胡大宝从椅子上起来,去了娘的屋子。

胡有才的心里敞亮多了,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他在屋里转了一会儿,也跟着去了老婆的屋子。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胡有才坐在桌子旁看着胡大宝,胡大宝的脑袋还有些迷糊,不想吃饭,胡有才拿着酒壶说:“大宝啊,想喝酒就在家里喝,别去那种地方,那个地方是是非之地,少去为好。来,爹陪你喝点。”

胡大宝坐在那里,胡有才拿着酒盅倒酒,然后把酒盅放到胡大宝跟前说:“大宝啊,爹都是为了你好,你说你不想去官府做事也就算了,反正爹也养活得起你。爹只是说你别出去给爹惹事就行了,现在这世道是多事之秋,险恶着呢。”胡大宝端起酒盅放到鼻子跟前闻了一下,他立刻赶到自己的胃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了几下,上下翻腾着,直往上涌,他干呕了几下,差点吐出来。胡有才说:“你看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到现在还想吐呢。”胡大宝放下酒盅擦擦眼泪说:“跟他们喝酒真痛快,就是醉了也痛快。”胡有才看看胡大宝没有说话,自己拿起酒盅轻轻地喝了一口。胡大宝也重新端起酒盅拧着鼻子喝了一口,他闭着嘴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把酒咽下去,接着眼泪流了下来。他擦完眼泪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吃着,他边吃边说:“爹,你说我在小酒馆里看见谁了?”胡有才端着酒盅的手停在半空说:“谁呀?你看见谁了?”胡大宝把嘴里的菜咽下去说:“我看见穷秀才了。你还别说,那个穷秀才还真是有才,只是可惜了。”

胡有才把酒盅放下,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变得有些冷酷。胡大宝接着说:“只是现在的样子太寒酸了,一点也看不出曾经是个秀才。”胡有才语气生硬地说:“他有什么可惜的,那就是个疯子,放着好好的官不做,非要在朝廷里胡说,惹怒了朝廷,没把他杀了就便宜他了。”

胡大宝听出来了,胡有才对穷秀才没有好感。他也理解,像胡有才这样的人是不会对一个落破的人有同情心的。况且,穷秀才还是反对朝廷的。就现在来看,谁对朝廷有不满之心,胡有才都是排斥的,包括胡大宝。胡大宝没有理会胡有才的语气,他看着胡有才说:“我看他不是疯子,他精明着呢,你看他的眼神儿,明亮里透着刚毅。他现在的样子,完全是对现实不满的一种表现。你听他说话,条条是道,从哪里能看出他是个疯子?”胡大宝端起酒盅把一盅酒喝了,然后把酒盅放在桌子上,酒盅在桌子上晃动了几下才停在那里。胡有才也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就应该是个疯子,一天胡说八道,净说些反对朝廷的话。要不是看他是个疯子,衙门早把他抓起来了,嘴上没有个把门的,活该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胡有才有些气急败坏,他听得出来,胡大宝还是听了穷秀才的煽动。像穷秀才这样的落魄之人能有什么好话吗?他担心的就是这些,胡大宝天天受这些人的蛊惑,难免会做出对官府不利的事来。特别是受到同盟会的煽动,接受什么进步思想,那将是非常可怕的。胡有才有些气愤的说:“以后不要和这些人来往,他就是一个疯子。另外,也不要总去小酒馆那种地方,你不是不知道,官府对小酒馆是有怀疑的,有可能就是同盟会的据点,搞不好会受牵连的。”胡有才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穷秀才吃了才解恨。在他心里,穷秀才是被朝廷贬的,必然对朝廷不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能对朝廷有利吗?搞不好还会对朝廷进行攻击,胡大宝要是经常听这样的煽动,他能不受影响吗,何况胡大宝本来就对官府不满。所以,胡有才把胡大宝的异常举动,全都归罪于穷秀才。他认为,胡大宝之所以有今天这样的做法,完全是受了别人鼓动的结果。他恨透了穷秀才,恨不得官府马上把他抓起来。

胡大宝听着胡有才的话,一时倒觉得好笑。一个敖汉城的首富,心胸竟是那么狭小,竟然容不得一个疯子。他知道胡有才的想法,他也知道胡有才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如此恶毒地攻击穷秀才,他更知道胡有才对自己的担心。症结还是韩家,自己和韩彩花的事,这一点在胡有才心里一直是一块心病。胡有才看着胡大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在他心里,他只知道胡大宝变了,变得让他担心起来。

自从韩家出了事以后,胡大宝就变得让人不安,放着好好的事情不做,非得回家无所事事。光这一点,胡有才也能理解,不想在官府做事,回家照料家里的生意,这也无可厚非。可是,胡大宝对生意上的事不仅不管不问,还处处跟他作对。什么枪支了私盐了,还有什么大烟土了。更可气的是,他还说自己缺德丧良心,简直让胡有才无法接受。

就胡家现在的产业,不做那些生意能有今天吗?你看哪个老老实实做生意的发了大财了,都是干些看上去不能干的生意,只有这样才能发财。大伙都能干的生意能挣几个钱,这一点,胡大宝不懂。他只知道做那些老守田园的生意,充其量也就是小财主,哪能像今天这样。胡有才看着胡大宝,想着自己的心事。他觉得,胡大宝的变化,和韩家有直接关系,若不是受了韩家的影响,他相信胡大宝是不会变化这么快的。看来,让他收收心是必然的了。

他慢慢平静了一下心态,心平气和的跟胡大宝说:“大宝啊,你看韩彩花已经和韩家人一起逃难去了,现在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生死还不知道呢。再说了,韩家已经是官府的通缉犯,就是还活着,还能回来吗?说不定哪天官府发现了,就会把他们统统抓起来杀掉。这样的人家,你还惦记着干啥?就凭咱们这样的大户,你说你想找啥样的找不着,干啥非得可着韩彩花这一棵树吊死。就咱们现在的状况,和一个通缉犯结亲,那不是自讨苦吃吗?搞不好咱们家也得变成通缉犯,那咱们家几十年的积蓄就全完了。胡家到你这代就彻底毁了,你说,你愿意让胡家毁在你的手里吗?”胡大宝没有说话,越是不说话,胡有才的心里越是没底,他不知道胡大宝究竟在想什么,是听了他说的话还是没听,他不知道。

胡有才看着胡大宝没有搭话就接着说:“今天南街的朱皮匠托人来给你提亲了,就是他家大凤。别看朱皮匠这个人不怎么样,我看大凤还是挺好的,人也有文化,也勤快。别看他爹,就看大凤,我看还行,就答应了,找个日子过个彩礼,这事就算定下来了,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成了亲,这个家就得你撑着了,爹也上了岁数了,也得清闲清闲了。做了半辈子生意了,我也累了,该你来撑着这个家了。”胡有才说着,眼圈儿竟然红了,接着还叹了一口气说:“爹也是为你好,为咱们胡家好啊。”

胡大宝一开始并没有听胡有才说什么,这样的话胡大宝不知听了多少遍了,他不想听。可是后来听说他给自己定亲了,他才认真地看着胡有才说:“爹,谁让你给我定亲了?我的事你别管。”胡有才眨了几下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他又用手擦了一下眼睛说:“爹也是为你好啊,你看你也不小了,早该成亲了。你看对面马掌柜的老儿子,比你还小两岁呢,人家马掌柜都抱上孙子了,你还等啥呀。”

胡大宝知道这是胡有才的计谋,他明明知道他和韩彩花已经暗定终身,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定亲,这不明摆着是让自己放下韩彩花吗。放下韩彩花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和韩家彻底断了关系,免得受到牵连,胡大宝情绪激动地说:“我不定,谁爱定谁定。”胡有才听胡大宝的语气很坚定,自己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他把身子坐直了说:“这事由不得你,儿女之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这事就这么定了,过几日就去下礼。”胡大宝抬高声音说:“爹,我的事你别管好不好,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别人说的我不愿意。”胡有才也抬高声音说:“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已经答应人家了。”胡大宝有些生气的说:“你答应人家了就你娶,反正我不娶。”胡有才“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说:“混账东西,怎么跟你爹说话呢,越来越不听话了,翅膀硬了,有能耐你一辈子也别娶。”胡大宝站起来说:“不娶就不娶,要娶你娶。”说着端起酒盅一仰脖子喝了一盅酒转身出去了。

胡有才气得浑身哆嗦起来,他拿起酒盅“啪”地摔在地上,大声说道:“好好好,你走,你走,你给我走得远远的,再也别让我看见你。这是哪辈子做了孽了,出来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说着还用手用力地拍着桌子,桌子发出怕人的声响。

胡有才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桌子上的东西,涨红的脸上不时抽搐一下,他咬着牙根说:“韩家,韩家,我要你们消失,消失,永远消失……”

说完用力的砸了一下桌子,桌子稀里哗啦的响了起来,接着他又一下子把桌子掀翻。地上一片狼藉,饭菜撒在地上,盘子碗到处都是,碎片散落了一地。

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一阵风,吹在大街上,大街上立刻被刮起一股尘土。风卷着地上的一些杂物向远处飞去。大街上慢慢恢复了平静,人们开始用手或衣服袖子擦着挂在脸上的尘土,然后又在地上“呸呸”的吐了几口吐沫。

朱皮匠整理了一下衣服,也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几下,又把两只手放在一起用力地搓着,一会儿就搓出一个泥卷儿,他也往地上吐了几口吐沫,才抬着脑袋往胡家走去。

从那天和大凤怄气,大凤还没有和他说话。好几天了,大凤一直闷闷不乐。朱皮匠脸上不露声色,心里也是着急。胡有才从他家走了好几天了,到现在一点信儿都没有。按理说,胡家应该来下礼了,可是,朱皮匠等了好久还是没有消息。他担心胡家反悔,这门子亲事,对于朱家来说太重要了,他做梦都想和这样的大户人家结上亲戚。结上这样的亲戚,不仅能过上好日子,更重要的是脸上多有光啊。想想自己就是一个皮匠,能和敖汉城的大财主搭上亲戚,这可真是哪辈子积德了,好事终于落到自己的头上了。可是,话是说到这了,毕竟只是说说,还没有落到实处,朱皮匠的心里没有一点底。他在屋里转了好久,觉得这事不能再等下去,以防夜长梦多。他也顾不得什么脸面,穿好衣服就出了门,他要去找胡家,问问情况也好啊,起码心里有个数。

大凤正在屋里干着活,看见爹喜滋滋的出了门,就问:“爹,你干什么去?”朱皮匠回头看了大凤一眼说:“出去走走,心里憋闷。”大凤不再说话,眼看着朱皮匠出了门。

这段时间,大凤的心里也很憋闷,她不敢想韩家出事时的情景,想想就心痛。听说韩家人都逃了,没有被官府抓住,她的心才稍稍平静些。但是,他们能逃到哪里,大凤不知道。好好的日子,谁想到一下子会变成这样,几乎是从天堂到地狱的变化。韩家人有没有逃散?他们在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样子?大凤真的想知道。也不知道韩兴家现在怎么样了,爹和娘还好吧?娘还怀着孩子。大凤的心里又慌了起来。前几天听爹说,他们可能躲在凤凰山。她想去,偷偷的去,不能让爹知道。她了解爹的性格,韩家出事以后,爹就不止一次的跟大凤说起她和韩兴家的婚事,他恨不得韩家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从今后没有一点消息,这样大凤也就死了这份心了。可谁知道,伙计偏偏听说韩家就在凤凰山躲着呢,这让朱皮匠很不高兴。大凤看得出来。朱皮匠不止一次的和伙计们说:“这事要是报告官府,既能得到官府的重视,又能得到赏银,多好的事啊。”只是伙计们说了些不能落井下石的话,朱皮匠才皮笑肉不笑的说:“我是那样的人吗?我就是说说,哈哈哈,好歹的韩家也和我们家大凤有点关系。”

朱皮匠嘴上是这样说的,但是心里是怎么想的,大凤知道。韩家落难了,对于朱家来说绝不是什么好事。敖汉城的人几乎谁都知道,韩家和朱家要成亲戚了,这种时候,朱家的日子不会比韩家好过多少。搞不好还会受到牵连,这一点,朱皮匠早就想到了。可是事情已经出了,怎么办?朱皮匠憋闷了好久才觉得,只有韩家彻底消失才是最好的结果。他满以为韩家从敖汉城出逃,一定会逃得无影无踪,谁想到,伙计们竟在凤凰山听说了韩家的消息,这让朱皮匠很恼火。特别是那天和胡有才在一起的时候,皮掌柜给他们搭桥做亲戚,好不容易胡家答应了,却又冒出韩家的消息,这让朱皮匠更恼火了。朱皮匠也恨自己在那个时候不该说出韩家的消息,那样的话,也许胡家会更干脆些。无奈,他决定亲自去一趟胡家,谁知刚一出门就遇上一股风,把他浑身上下挂上一层土。

胡有才和胡大宝生了一肚子的气,好几天没有心情,什么事也不愿意做,每天坐在躺椅上抽袋烟喝喝茶,生意上的事情就由管家全权管理。想起胡大宝就生气,胡家将来还就指着他,可是就他现在的样子,胡家能指上吗?

胡有才越想心里越没有底,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他静下心来。他知道,胡大宝的心在韩家,是韩家把胡大宝的魂儿勾走了。他闭着眼睛坐在躺椅上,还没有看到朱皮匠的人,就听到朱皮匠的声音从院子外面飘了进来。“胡掌柜,胡掌柜,亲家?亲家在家吗?”胡有才睁开眼睛,仆人把朱皮匠领进屋里。朱皮匠一进屋就大声的说:“亲家在家呀?”胡有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朱掌柜来了,快坐。”他看了一眼仆人说:“上茶。”仆人答应一声出去泡茶。

朱掌柜站在屋里四下打量一下说:“啧啧,还真是的,富人家就是不一样,看看,真是宽绰啊。”胡有才看了一眼朱皮匠,又用手一指说:“坐,快坐。”朱皮匠左右看看,也用手一指说:“你坐。”两人相互让了几次才坐下。朱皮匠坐下,胡有才看着朱皮匠,朱皮匠一时竟不自然起来。他看着胡有才“嘿嘿嘿”的笑了几声,仆人进来,把茶杯放在朱皮匠跟前。胡有才说:“朱掌柜,请喝茶。”朱皮匠看了一眼茶杯,然后端起来,把茶杯放在嘴边,茶杯很热,他吸了一口,水虽不多,但还是烫了他一下,他赶紧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笑嘻嘻地看着胡有才放下茶杯。

胡有才也喝了一口茶说:“朱掌柜近日可好啊?”朱皮匠赶紧说:“还好还好。”胡有才把身子往躺椅上一靠又说:“近日都在忙什么呀?又去林东进皮子去了?”朱皮匠把身子往前挪挪说:“没有,这不是心里有事就哪也没去。”胡有才看了朱皮匠一眼说:“看来,朱掌柜还很忙。”朱皮匠说:“哪里哪里,我哪有胡掌柜你忙啊。我们就是小门小户的,混日子吧。”胡有才把茶杯放下,眼睛看着朱皮匠说:“你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吗?”朱皮匠随口说:“愿意。”转念一想又马上说:“不愿意,我想过好日子,像你一样。”胡有才笑了起来,朱皮匠听着胡有才的笑声,一时不知所措,他也跟着干笑了几声。胡有才马上停住笑容,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说:“那你不出去进货,还在家里干什么,想过上好日子那得往外面走走,靠着敖汉城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能有什么好日子。”朱皮匠赶紧说:“这不是有事放不下,就一直没走,我是想……我是想……”

胡有才看着朱皮匠,已经猜到了朱皮匠来的目的。可是,这个时候他不希望有人提起那件事,想起胡大宝他就生气。

胡有才干咳了几声说:“你想什么?改行还是想换个店铺?”朱皮匠抬着脸说:“不是,我就是想过来问问胡掌柜,大宝和大凤的事,你看他们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胡有才料到朱皮匠会提起这事,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大宝和大凤的事?什么事啊?”朱皮匠有些着急的说:“胡掌柜,那天在我家,皮掌柜不是说,咱们两家可以搭亲戚的吗,你怎么忘了?”胡有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啊,你说的是这件事啊,不急,不急。”胡有才嘴里轻松地说着,眼睛却在盯着朱皮匠,朱皮匠听着胡有才说的那么不以为然,心里更没有底了,他赶紧说:“胡掌柜,亲家,你看他们也不小了,我想还是让他们快点成亲,咱们也就省心了,你说是不是?”朱皮匠说的有些紧张,胡有才看在眼里,心里感到一阵欣慰。他故意说:“我说朱掌柜,你也知道,你家大凤和韩家韩兴家有过彩礼,这件事情就这样的话,我怕别人会说我乘人之危,不地道。前几天,你不是说,你的伙计听说了韩家的消息吗,要是韩家人回来了,你说咱们这样就成亲了,别人会不会说咱们不义气?我胡某人可不想让别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说完他一直用眼睛盯着朱皮匠。朱皮匠紧张起来,他后悔当时不应该为了显摆自己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现在,胡有才拿着这件事情做借口,会不会悔婚?朱皮匠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胡有才看着朱皮匠的样子,心里高兴。说实在话,胡有才不喜欢朱皮匠,他虽然很少和他接触。但是,朱皮匠的为人在敖汉城谁都知道。不过,朱皮匠是个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人,胡有才觉得,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的。他看着朱皮匠说:“其实我也以为韩家从敖汉城逃跑以后,就会永远消失呢,谁想到,这才小半年的时间,韩家就出现了。你说,韩家说不定哪天就会回来的,要是知道咱们成了亲戚,韩家还不得把咱们砍了。特别是韩家三爷,那可是土匪头子,杀人不眨眼的。官府早就想剿灭他们,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要是知道韩家就躲在凤凰山上,官府说什么也得把他们抓回来,斩草除根,那样的话……”

胡有才不再说下去,他拿起茶杯喝着茶,眼光却在朱皮匠的脸上不停地扫着。朱皮匠一下子明白了胡有才的意思,他端起茶杯大口的喝了几口茶说:“胡掌柜的,这事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就瞧好吧。”说完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抱拳作揖,又用袖子擦了一把脑袋上的汗,转身走了。胡有才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望着朱皮匠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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