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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韩禄和韩兴家起早贪黑地开了一片地,看着黑黝黝的土地,韩禄心里高兴。虽说现在开的地还不算多,但是算算,要是风调雨顺,一家人的口粮田还是够的。韩禄低头干着,心里想着,他和韩兴家也出来几个月了,是该回凤凰山看看了。

从他们出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凤凰山的音信,也不知道山上怎么样了。大嫂的病好些了吗?他真的希望大嫂的病快点好起来。大嫂多难啊,一家好好的日子,瞬间就变成这样了。还有大哥,到现在大哥是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听大哥说,这个世道该改变了,昏庸无能的朝廷,早晚得把我大清送给洋人,这样的朝廷留他何用。这些话他就像听故事一样听大哥讲过,可是,谁想到,就因为这个,大哥把命搭上了,撇下孤儿寡母的值得吗?韩禄常常这样问自己,大哥这样做值得吗?还有兴家他娘,算算也该生了,从敖汉城逃出来到现在,一天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他本想让兴家他娘好好做个月子,生前几个孩子的时候都没有好好伺候着她,这次好不容易又有了,他想一定得好好让他娘歇几天,好好休息几天,睡上几天觉,这样的话,他的心里才算安慰。可是,他说什么也没想到,韩家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到了举家逃难的地步,他觉得愧对了他们,愧对了祖先。好在韩家除了大哥,其他人还好,他的心里才稍稍好受些。

他算算季节,现在要是种上荞麦还能收成,时间还够用,还能上的来。他想,等忙过这几天,和韩兴家把荞麦种上,就回凤凰山看看,再把他们接过来,不管日子有多苦,一家人在一起,好歹的也算是个家呀。

韩禄翻来覆去的想着,想想敖汉城的的家业,再看看现在的样子,韩禄心里一阵酸楚。

韩兴家擦了一把汗,他把镐头往地上一戳,走到地头拿起水壶喝了起来。喝完水,他看看天说:“爹,天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吃饭吧。”韩禄也放下镐头抬脸看看太阳说:“好,把这块地刨完就回去。”韩兴家又拿起镐头和韩禄一起刨着。

太阳火辣辣的挂在天上,照在身上像针刺的一样,一会儿,浑身就让汗水浸湿了。偶有一块云彩从天上飘过,地上留下一块阴影,顿感凉爽了许多。

韩禄和韩兴家用力地刨着荒地,他们想用自己的汗水,浇出一块属于自己的田地,用来养活家人的田地。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蹄声越来越近,一直往韩禄他们这边跑来。韩禄停下手里的活,站在那里看着,韩兴家也放下镐头,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停在了韩禄面前,一个领头的勒住马站在那里打量着韩禄和韩兴家。韩禄看着他们,身上挎着枪,腰里还别着一把刀。领头的脸色黝黑,嘴有些歪,一只眼睛往外翻着,看上去像鸡屁股,他把马勒住又在地上转了一圈儿看着韩禄说:“这地是你们开的?”韩禄点着头说:“是,是我们开的。”歪嘴人语气强硬的说:“谁让你们开的?”韩禄小心翼翼的说:“我们是刚来的,开块地养活家人。”歪嘴人看看韩禄说:“刚来的?从哪来的?又是逃难的?”韩禄说:“是,我们是刚来的,从红山来的。”歪嘴人擦了一下流出来的涎水说:“从红山来的?不会吧,是不是从敖汉城来的?”韩禄赶紧说:“不是,我们真是从红山来的,家里发大水遭了灾,家里的东西什么也没有了,出来就是混个日子。”歪嘴人看着他们开的地说:“这地是林东地界的,谁也不能随便开。既然开了,就得交银子,要不然官府就会把你们抓起来,知道吗?”韩禄说:“官爷,这都是荒山,我们就是开点荒地种上粮食,养活一家人,你看这里不都是这样吗。”歪嘴人翻着发红的眼睛说:“放你娘的屁,地是大清国的,你想随便开就开呀,赶紧交银子,要不然就送官。”

韩兴家上前要说话,韩禄一把把他拉到后面说:“官爷,你说我们一个逃难的,哪有什么银子啊,要是还有银子我们也就不出来了,你行行好。”歪嘴人骑着马在地上又转了一圈儿说:“没有银子?没有银子就别在这里开地,马上滚。”另一个人说:“告诉你,这是林东县衙桑知县的小舅子,专管风水沟的,你们识相点,要不然就报官。”韩禄无奈,只是抱拳作揖的说着。歪嘴人不依不饶,韩兴家拿起镐头就往歪嘴人跟前走,韩禄赶紧上去把他拉回来,然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韩兴家的眼睛冒着火,牙咬的“咯嘣咯嘣”响,歪嘴人似乎察觉点什么说:“怎么,你们还想造反吗?告诉你,这里是林东,不是红山,小心在这里掉了脑袋。”韩禄赶紧赔笑说:“是是是,我们就是出来混生活的小户人家,哪里还敢造反啊。”歪嘴人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说:“谅你们也不敢。给你们三天时间,要是不交银子,就到衙门说话。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客气。”

韩禄心里憋屈,他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有人来收银子,自己一锹一镐辛辛苦苦刨出来的地,还要给这些人交银子。他感到委屈,可是,委屈又向谁去说,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何况自己还有家眷,韩家已经经受不起打击了。他只有忍着,可是,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歪嘴人又说了一遍:“听见了吗?三天时间,到时候我就来拿银子,否则的话,我就要抓人了。”韩禄还在解释说:“官爷,你说我们一个逃难的人家,哪有银子啊。官爷,你就开开恩,等我们有了银子在孝敬你。”歪嘴人歪着脖子说:“听你这话是不想交银子,那也行,把这块地没收。”说着朝身后那两个人说:“三天交不上银子,这块地就充公了。”

韩兴家从韩禄身后冲出来说:“你们讲不讲理,我们一锹一镐刨出来的地,你们凭什么收走?风水沟这么多人家,凭什么就收我们一家的。”歪嘴人骑着马在地上又转了一圈儿,然后用马鞭子指着韩兴家说:“怎么地,这又冒出一个不怕死的,看你牙还没长齐呢,竟敢和我这样说话,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不过,看你说这几句话,还是挺有胆量的,本爷就喜欢有胆量的爷们。小子,别跟我使厉害,老爷不吃这一套。就三天,三天一到,要么交银子,要么交地。还没有人敢跟本爷这么说话呢。”韩兴家还要上前说话,韩禄一把把他拽回来说:“没你事,后边去。”说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韩禄又赔笑说:“官爷你别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他还小不懂事。说到银子我们是真的没有,要是有的话,我们也不能千里迢迢的到这里来受罪,就是讨一条活路,你就高抬贵手吧。”

歪嘴人像是欣赏一件宝物似的看着韩禄,然后又翻着那只眼睛说:“真的没有银子,净是些穷鬼。也好,既然没有银子,那就等着秋收的时候,这块地上打的粮食,一家一半。”韩兴家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说:“我们还没有吃的呢,哪有粮食给你,简直不讲理。”歪嘴人刚要说话,辉儿像一阵风似的飘到地头,她站在地头说:“兴家,爹,吃饭吧。”歪嘴人把头扭过来,仔细的看着辉儿,脸上露出淫笑。他从马上跳下来,走到辉儿面前,低下头看着辉儿的脸蛋,嬉皮笑脸的说:“吆,没看出来,风水沟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子。”辉儿把头扭向一边,向韩兴家跟前走来。歪嘴人用马鞭子挡住她说:“别走啊,好好看看爷,爷有的是银子,跟着我你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给爷做个小。”辉儿绕过歪嘴人说:“谁稀罕,跟土匪似的。”歪嘴人跟着辉儿走过来说:“哎,你个臭女子,还敢骂本爷,真是大了胆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告诉你,林东县衙是我姐夫,整个林东除了我姐夫就是我说了算。你还敢骂我,借你一个胆子。”说着就往辉儿跟前走。辉儿吓得叫了起来。韩禄赶紧跑过来说:“官爷,你可别跟她生气,她还是个孩子,没见过世面,你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歪嘴人用手扒拉一下韩禄说:“我就喜欢这样的,生瓜子,有味儿,哈哈哈。”说着还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子,然后又用舌头舔了一下,嘴里“嘿嘿嘿”的笑着。

辉儿吓得躲到韩兴家身后,歪嘴人用鞭子扒拉一下韩兴家,韩兴家一动没动,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歪嘴人又扒拉一下,韩兴家还是没有动,歪嘴人收起鞭子说:“哎呀,小子,有种啊,敢和我耍横。怎么的,今天我就要让你看看这个女子是怎么让我拿走的。”说着就去抓辉儿,辉儿吓得大叫起来。韩禄用身子挡着辉儿,歪嘴人用力地扒拉一下韩禄,韩禄差点摔倒。辉儿大声的喊着:“爹。”她又冲着歪嘴人说:“你们别碰我爹,你们这群土匪。”歪嘴人淫笑着说:“就算是吧,我就是土匪,家里还缺一个压寨夫人,今天本爷就看上你了,跟我走吧。跟了我,这块地的银子就免了。”韩兴家说:“你休想,她是我媳妇儿。”说完自己感到浑身燥热,后背上冒出汗来。辉儿还是第一次听韩兴家这么说,她的心“怦怦”的跳着,好像越来越快,听韩兴家说完,辉儿就势拉着韩兴家的胳膊,站在韩兴家身边怒视着歪嘴人。歪嘴人好像没听明白似的,歪着脑袋看了好半天才说:“你说什么?她是你媳妇?哼哼,她是你媳妇儿?”韩兴家说:“就是,她就是我媳妇儿。”辉儿的脸一阵发烧,她看着歪嘴人用力地点了几下头。歪嘴人又看看辉儿不怀好意的说:“也好,今天本爷就算栽了,算你们有本事。三天以后,我来拿银子,拿不出银子,就拿这个女子抵债。走。”说着把脚伸进马镫,身子一跃上了马,马儿叫了几声,调转马头往回跑去。

辉儿看着他们跑远了,才松了口气,但是手还紧紧的抓着韩兴家。韩兴家气得把镐头往地上一扔说:“这叫什么世道,走到哪里都有欺负人的。”他一抬手,却发现辉儿还紧紧的抓着他,他看了辉儿一眼,辉儿赶紧把手松开,红着脸去地头拿干粮。

韩禄坐在地里,眼睛却在看着歪嘴人回去的方向。他的心情越来越复杂,他没有想到,自己开的地还有人来欺负,这明明就是抢啊,可是,对于他来说,这又有什么办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站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韩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韩兴家涨红着脸,胸脯上下起伏着,韩禄的心里充满恐惧。歪嘴人的话始终在他的耳边回荡,三天,就三天,三天过后怎么办,他不知道。

今天这个节骨眼儿上,千不该万不该辉儿不应该,这个时候过来,自己家里的事又要连累别人,韩禄立刻感到一阵害怕。

辉儿把干粮拿出来,又倒了几碗水说:“爹,兴家,过来吃饭吧。”韩禄早已没有了心情,听着辉儿叫爹叫得那么亲切,他更加内疚了。他想,这才刚刚落脚,就遇上这样的事,谁知道以后还会遇上什么事,自己这一块还好说,现在又加上辉儿,他觉得很对不起人家。韩家在遇难的时候,曹木匠没小瞧咱们,主动和咱们搭亲戚,这一点让韩禄十分感动。尽管他也知道,大凤和兴家已经是过了礼的,可是,韩家现在这个样子,敖汉城回不去,又没有大凤的消息。还有,大凤他爹,朱皮匠还会认这门子亲戚吗?

韩禄觉得朱皮匠是绝对不会认这门子亲戚的,他太了解朱皮匠了,敖汉城的人凡是认识朱皮匠的都知道。所以,韩禄决定放弃这门亲事,免得给人家惹来麻烦。这种时候,离那些人越远越好,那也是他们巴不得的。

韩禄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他感到浑身都在痛,尤其是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站了一会儿,韩兴家从地上捡起一块土坷垃用力地撇了出去,土坷垃带着尘土飞出去好远,落到地上摔得粉碎,瞬间变成了土面,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韩兴家又捡了几块攥在手,一会儿就碾成了粉末。

韩禄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到地头,韩兴家用脚踢着土坷垃。看着刚刚刨起来的黑土地,韩兴家感到是那么的丑陋,那么的狰狞,他用力地踢了一下,地上溅起一股尘土,好像眯了眼睛,韩兴家赶紧揉揉,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韩禄到了地头,蹲在地上说:“兴家,快点过来吃饭。”韩兴家也不抬头,气汹汹的过来看着辉儿说:“你来干什么?”辉儿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饼子说:“我来给爹和你送饭啊,要不然回家还得耽误事。”韩兴家没好气地说:“谁让你来的,也不看看时候,越乱越添乱。”辉儿拿着饼子递给韩兴家,韩兴家不接,他看看辉儿说:“以后别给我们送饭,和你有什么关系。”辉儿手里拿着饼子,眼泪在眼圈儿里打转,她又把饼子递给韩兴家,韩兴家还是不接。辉儿走到韩兴家跟前说:“吃一个吧,我做的,干了一上午活了,不吃点怎么行啊。”韩兴家绷着脸,看也不看辉儿一眼。韩禄一边吃着饼子一边看着韩兴家,看着韩兴家又在耍脾气,韩禄说:“兴家,怎么说话呢?辉儿好心好意的给咱们送饭来了,你还这么跟人家说话,讲不讲理呀。”韩兴家不说话,辉儿的眼泪流了出来,她转过脸去擦了一下眼泪说:“兴家,你就吃一口吧,一会儿还得干活呢。”韩兴家从辉儿手里夺过饼子大口大口地嚼着,腮帮子鼓起来很高,好半天才咽下去,接着就打起嗝来。辉儿赶紧给他倒了一碗水,韩兴家接过水碗喝了起来,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脸涨得更红了。

他吃了一个饼子,又去篮子里拿出一个。韩禄看着心里好笑,他把脸转过去,慢慢嚼着饼子,辉儿又倒了一碗水递给韩禄。韩禄说:“辉儿,你也吃吧,你爹在家吗?”辉儿擦了一把眼泪说:“一会儿我回去吃,你们先吃吧。我爹又进城找活去了,昨天太阳都落山了才回来。”韩禄说:“找到活了吗?”辉儿说:“没找到,现在城里的活不好找。”

韩禄咽下一口饼子说:“以后就不用给我们送饭了,到时候我们回去吃一口就行了,免得你还得来回的跑。你也看到了,这世道一点都不太平。”辉儿说:“我就是想让你们吃上一口热乎饭,也就不用来回的跑了,快点把地开完,抓紧种上地,到了秋天也许还能收成点。要不然这一冬咱们吃什么呀。”韩禄说:“那也不能总麻烦你呀,毕竟你和兴家还没有成亲,怎好意思总麻烦你。”辉儿说:“爹,你说啥呢,你说这话不就见外了吗?我和兴家是没成亲呢,可是我爹说了,这门亲是他给我定的,既然定了,我就是韩家人。我爹还说,让我多帮助你们点儿,你们刚来,缺东少西的,好歹我们比你们来的早几年,还有几个认识人,有些地方我也熟悉。我做点屋里的活还不应该吗?爹,你别想那么多,这些都是我应该干的。”

韩禄喝了几口水说:“你看今天这阵势,那个歪嘴人就是成心来找茬的,咱们是外乡人,惹不起啊。”辉儿说:“这个人我听说过,就仗着他姐夫是知县,在林东城无恶不做。我们家刚来的时候,他也来要银子,我吓得不敢出屋,我爹给了他点儿银子才算完事,他就是一个地痞。”韩禄说:“现在咱们是谁也惹不起呀,要银子,咱们现在什么也没有啊。敖汉城的家业全都扔了,那得值多少银子啊,可是现在,我们这次出来就带了点细软,今后过日子还得细水长流,哪还有银子给他呀。”辉儿说:“爹,你别着急,等我爹回来让我爹想想办法。”韩禄说:“可使不得了,我们家已经给你们添了好多麻烦了,不好再麻烦你爹了。”辉儿说:“爹,你看你,又说外道话了不是,咱们不是一家人嘛,想那么多干啥。没事的,让我爹帮着想想办法。”

韩禄叹了一口气,韩兴家从地上站起来说:“想什么办法,什么办法也不想,就是不给,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别说没有银子,就是有银子也不给。”辉儿说:“这些人咱们是惹不起的,不给的话,他们总来找麻烦。”韩兴家没好气的说:“都怨你,早不来晚不来,非得这个时候来,你看那个人看你的眼神儿,搞不好会给你带来麻烦的。”辉儿有些委屈,她收拾着篮子里的东西,抬头看了韩兴家一眼说:“我不怕,有你在我跟前我什么都不怕。”韩兴家本来心里就烦,听辉儿这么一说,心里更烦了,他把两只手插在腰间说:“我在你跟前?我凭什么在你跟前,咱俩有什么关系。”辉儿不解的看着韩兴家略带委屈的说:“刚才不是你说的吗?你跟那个歪嘴人说的,我是你……你刚说的你就忘了?”韩兴家把手一摆摇摇头无奈的说:“那不就是说说嘛,我看那个小子没安好心,就想让他死了这份心,你怎么还当真了。”辉儿说:“我本来就当真了,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要成亲的。”韩兴家往地里走了几步说:“谁说的?谁说的你跟谁成亲去。”辉儿放下手里的活,认真地看着韩兴家说:“我爹说的,不是都说好吗?”她又看着韩禄说:“爹,这事是不是真的?”

韩禄一直坐在地上,他的心里憋闷。来到林东几个月了,今天终于可以把地种上了,可是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觉得韩家这是在走背字儿啊,韩家倒霉的时候到了。

韩禄站起来看看韩兴家,又看看辉儿说:“辉儿,这事是真的,你爹和我定的。”辉儿一下子乐了,她跑过去一把抓住韩兴家的胳膊说:“兴家,你听见了吧?爹说了,这事是真的。”韩兴家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听韩禄这么一说,心里越发不安。说心里话,在韩兴家心里,他一直想着大凤,离开敖汉城好长时间了,大凤的消息一点没有,要不是他和爹到了林东,他曾经想过是不是回敖汉城一趟,就是不能把大凤带出来,看看她也好啊。可是,到了林东,路途遥远,还有季节不饶人,过了这个季节,这一年就什么也干不了了。爹常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韩兴家记住了。

韩家世代种地,在敖汉城韩家种地是出了名的,虽然没有胡家那样财大气粗,但是在敖汉城也是数得上的富裕户。韩禄是韩家种地的大把势,他看看天就能估计出今年是几成收成,这一点是跟韩家老爷子学的。

韩兴家越想越生气,他把胳膊一甩说:“谁爱说谁说,反正我没同意。”辉儿被韩兴家甩到一边,她看着韩兴家生气的样子说:“都是我不好,净惹你生气,我以后听你的,都听你的。”韩兴家没好气的说:“哎呀,行了,你就别来烦我了,我都烦死了。”辉儿站在一旁不再说话,韩禄在一旁说:“兴家,你好好说话不行吗?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辉儿好心好意给咱们送饭来了,你看你,一点好样子都没有。”说着,韩禄又看看辉儿说:“辉儿,你别生气,这几天他就作呢,也不知道他作啥。”然后又白了他一眼。韩兴家没有说话,他走到地里,捡起镐头使劲的刨着荒地。一块块黑土坷垃被镐头翻了起来,接着又用镐头把土坷垃一砸,土坷垃变成土面,黑黝黝的摊在地上,一脚踩下去,像是踩在棉花上。微风吹过,到处散发着泥土的芳香。

曹木匠在林东城里转了一上午,还是没有找到活儿,他在街边的烧饼铺里买了两个烧饼,蹲在地上吃着。街上的行人不多,吆喝声比上午少了许多。所有的店铺像休眠了一样,显得冷清。摊主都在吃饭,逛街的、买东西的也是脚步匆匆,偶尔停下来看看,然后面无表情的走了。

高低不平的青砖地上,像是在热锅上浇上了凉水,一股股冒着热气。仅有的几棵树下,坐着几个挑着挑子卖山货的。一片树荫下,显得那么清凉惬意,像是大热天喝了一碗凉水。

曹木匠蹲了一会儿,他也觉得有些累,走了这么远的路,又在街上站了一个上午,没有找到合适的活儿,曹木匠觉得真是累了。按理说,庄户人家就是干活的命,累点儿算什么。可是,曹木匠已经好几天没干活了,还是觉得累,从心里感到累。他也找了一个墙边坐下,尽量躲开直射的阳光。

地是热的,刚刚让阳光晒过。在墙根处,还有几个人也坐在那里聊天,曹木匠坐在一边,吃着烧饼听着他们说话。墙也是热的,烤着后背像针刺的一样。一会儿,曹木匠的脑袋上就渗出汗来。他咬了一口烧饼,又从兜子里拿出水壶,对着嘴喝了几口,又把烧饼咽了下去。他抬头看看天,心想,看来,今天又要白来了。

一个讨饭的站在他跟前,看上去上了些年纪,他站在曹木匠身边,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烧饼,嘴里不停的咽着口水。曹木匠看着他,又看看手里拿着的刚刚咬了一口的烧饼,说:“你要吃?”那人点了一下头。曹木匠把烧饼递给他,那人接过烧饼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朝曹木匠鞠了一个躬,转身走了。曹木匠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旁边那些说话的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没有吃饱,曹木匠还是觉得自己的肚子饱了。他又拿出水壶,尽情地喝了起来。

旁边传来一阵笑声,有人说着可笑的事情,曹木匠顺着笑声扭过头去,其中一个带着遮阳帽的人说:“这事是真的,不信你问问他。”那人往旁边一指,接着就有人说:“我也听说了,看来还真有这事儿。你说他们家老爷也真是的,那么大岁数了,还要老牛吃嫩草,结果上去了却下不来了,还得找儿子帮着抬下来”接着又是一阵笑声。又有人说:“你们可别瞎说了,哪有的事儿啊,你看他们家老爷子那样,还能吃了嫩草吗,走路都得扶着墙了,还吃嫩草呢。我看他连想都不敢想,你要说他儿子还差不多。”那人说:“可别提他儿子了,家里的三个太太都伺候不过来呢,还有尿找别人吗?要是让大太太看见,不得把他的鸡子给揪下来?知县的大太太那可不是善茬子,你看就连她的兄弟都跟县太爷似的横行霸道,逛窑子,到处找小,也不知道他们都有多少尿。”又是一阵笑声。

有旱烟味儿飘过来,曹木匠闻着,也想抽一口。他从腰里拿出旱烟口袋,把烟袋伸进烟口袋里,用手在里面拧了几下,一袋烟就装好了。他摸着洋火,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他从上到下找了好几遍,还是没有找到,是丢了还是根本就没带,他不记得了。看着装好的烟袋锅子,他抽了一口,想倒掉又觉得可惜。看了好一会儿,他还是站起来走到那帮人跟前说:“几位,忙着呢。”那些人看看他没有说话,只是都抬眼看着他。似乎他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话题,使得他们不高兴。曹木匠低着头看看他们说:“借个火。”一个人把烟袋递过来,往曹木匠的烟袋锅子上一扣,两个烟袋锅子扣在一起,然后两个人用力地抽了几口,通红的火炭一明一暗的,曹木匠的烟袋冒出烟来。曹木匠紧抽几口,把烟吐出去说:“谢谢了,谢谢。”那人头也没抬的说:“外来的吧?”曹木匠点头说:“就是,家里面遭灾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好过来奔生活来了。”那人说:“我看你在这儿转悠了好几天了,还没找到活儿?”曹木匠说:“就是,没找到,现在的活也不好找,都是遭灾逃难的。”那人看看曹木匠说:“你会什么呀?”曹木匠赶紧说:“我会木匠活,在老家的时候我就是干木匠活的。”那人看看别人说:“这几年来林东的人是越来越多,都是逃难的,你说也不知道哪来这么些难,真是造孽啊。就好像林东是避难所似的,其实,林东也不消停,没听说吗?前一段时间,街口那个开烧锅的戴掌柜,不就是吃了官司弄得家破人亡吗?后来听说逃到敖汉城,他爹的一个把兄弟那里,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外面的人都以为林东是什么好地方,其实完全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现在的林东和过去的林东是没法比的,好歹那时候这里也是大辽国的国都啊。现在你再看看,除了风水沟还能显示出那里曾经是大辽国的国都以外,其他的还能看出来什么?这里已经变成放牧的牧场了,除了驴马牛羊以外,还有黄羊、狍子、野兔、马鹿,也有狼。所以,你看今天的大辽国国都,到处是卖皮张的,听说就连京城的皮贩子也到这里来进皮子,哪还有一点国都的样子。”

曹木匠听着,慢慢的也蹲在地上,听着那些人说着各种故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街口传过来,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朝那个方向望去。马蹄声越来越近,领头的正是那个歪嘴人,后面还跟着两个人。马蹄子在青砖地上发出的声响传得很远很远。马匹跑过,带着一阵风,好像大地都在颤动。马蹄子磕在地上,像是要冒出火星子。青砖地没有一点弹性,看上去生冷,马匹走在上面像是走在冰面上,高抬着腿,小心地走着。

那人看着几个人过去,往地上吐了一口说:“呸,装什么呀,不就是仗着他的姐夫是知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看那个样子,比县太爷还牛逼。看看,这不又上哪搜刮去了,真是的,什么东西。”曹木匠看着那几个人走远了,才回过头来听他们说着。另一个人说:“就是,你说这样的朝廷还有好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连一个小小知县的小舅子都这么张狂,还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啊。”那人说:“听说这个小子到处收什么银子,谁家开了地,谁家做生意开了张都得给他交银子,不交银子就去找麻烦。特别是在风水沟,那里都是新来的,没有什么根基,也不知道他的背景,没有人敢惹他。你看他一天天牛逼的,好像整个林东城都是他们家的似的。”那人叹了口气,又摇摇头,一下看见曹木匠蹲在那里就说:“你是不是也在风水沟住呀。”曹木匠点头说:“是。”那人接着说:“你看着刚才骑马那个人了吗,是不是总去你们那里收银子啊?”曹木匠说:“是那个人吗,我没看清楚,要是那个人的话,我刚来的时候就给了他银子了,不给不行的。你说我们一个外来的,哪敢惹他们啊。”那人啧啧嘴说:“你看看,这叫什么世道,和他娘的土匪有什么区别,就是狗仗人势,这样的朝廷是该换换了。”那人说完还四下看看。另一个压低声音说:“听说南边出来一个什么同盟会,专和官府对着干,还杀了人了。这世道,没有一天太平日子。“那人说:”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让官府知道,那可是要坐牢的。“几个人说了一会儿,各自叹了一口气,好半天没有再说话。曹木匠听他们说着,感到后背冒出一股凉风。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站起来四下看着。

太阳刺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想,再等一会儿,看看能不能找到活儿。要是还找不到的话就回家,今天他不想再贪黑了。

太阳压到山头的时候,曹木匠回到家里。辉儿做好了饭菜,站在门口等着曹木匠回来。风水沟家家冒起了炊烟,炊烟中飘着茅草的香味儿,还有股股树枝的香味儿,不知谁家还飘来一股牛粪味。

曹木匠进屋放下家什,辉儿给他打来一盆水,曹木匠在水盆子里胡乱的洗着,水溅了一地。洗完后,曹木匠把两只手在空中甩了几下,又把衣服撩起来在脸上擦了一下,就坐到桌子旁。辉儿拿出一壶酒放在桌子上。曹木匠看着酒说:“哪来的?“辉儿不好意思的说:”是那院爹给你的。说你进城了,走了好远的路,回来让你喝点解解乏。“曹木匠拿起酒壶说:”我肯定没看错,韩家一定是大户人家,看看人家处事就知道了。“辉儿低着头说:”爹,那你就喝吧,我给您拿个酒盅。“说着,到外屋拿酒盅子。

曹木匠喝了几口酒,觉得身上顿时热了起来,瞬间觉得浑身轻松,所有的疲惫一下子消失了。脸也慢慢红了,看着曹木匠喝得高兴,辉儿说:“爹,今天找到活儿了吗?”曹木匠打了一个嗝说:“哪有那么容易啊,我又白等了一天。看来,今年的活计不好找了。”辉儿看着喝的有些迷糊的曹木匠说:“爹,要不咱也跟那院爹似的,开荒种地吧。这样也省的你天天往外面跑了,咱就守在家里,种地。”曹木匠说:“种地,说着容易,干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我这一辈子就会个木匠手艺,多少年都不种地了。”辉儿说:“爹,不行的话,咱就少开点地。我在家种地,你还去干木匠活儿,行不?”曹木匠看看辉儿说:“苦了你了,你娘死了,爹也没照顾好你,跟着爹受苦了。”辉儿赶紧说:“爹,这点苦算什么,你能吃的苦我就能吃。你要是说行的话,明天我就跟那院爹去说,让爹教我种地。”

曹木匠看着辉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辉儿给曹木匠盛上饭说:“对了,爹,今天官府来人了,和那院儿爹他们要银子。说是开地就得交银子,限三天时间,不交就把地收走,你快帮着他们想想办法吧。爹都急死了,兴家还差点和他们吵起来,一想起来我就害怕。”曹木匠说:“我今天在城里就看见那伙人了,这群狗东西,就知道欺负咱们这些逃难的,不得好死的。”辉儿看着曹木匠说:“爹,你说这事怎么办哪,三天要是交不上银子,那片地就白开了,那可是爹和兴家辛辛苦苦开出来的呀。”曹木匠思考了一下说:“咱们家也没有银子了,明天我出去找别人拆借点,看看能不能借着,这群狗东西。”

韩兴家回到家里,从外面抱来一捆柴禾,韩禄准备做饭。累了一天了,浑身像是散了架,什么都不想干。要是以前,韩禄回到家里就能吃上可口的饭菜,吃完什么也不用管,吧嗒吧嗒嘴就算完事儿了。可现如今,他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怎么都好办,关键是还有兴家。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个时候,他不想让他过多的劳累,自己还能干得动,尽量让他们少干点。主要还是让他多学些技术,将来也许还能用得着。心里想着今天的事情怎么办,家里还有些细软,可是这是不够的,他不能把这些细软都给他们。那样的话,他和兴家怎么活,还有,马上就去接孩子他娘他们,他们来了又怎么活。可是,不给又能扛过去吗?看着歪嘴人的样子,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特别是今天他对辉儿的举动,让韩禄想起来就害怕。真要是那样的话,韩家怎么跟人家说。

韩禄想着,转身进屋,从炕梢找出一个小包裹,慢慢打开,查看着里面的一些细软。他想,实在不行就把这些给他们吧,自己家里的生活再想办法,总不能让辉儿跟着受委屈吧,毕竟人家还没过门呢。韩禄看着这些细软,咬咬牙揣在了怀里。

外屋的灶坑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他赶紧跑出去,柴禾已经着到外面了。他赶紧把柴禾塞进灶膛,又把其余的火用脚踩灭。他看着烧得漆黑的地面,心里一阵烦躁,他喊了一声:“兴家,兴家,你干什么呢?出来帮我烧把火。”韩兴家没有动静。他又喊了一声:“你听见没听见,出来帮我烧把火,刚才都炼荒了。”韩兴家还是没有答应,韩禄觉得不对劲儿,抬腿进屋,看见韩兴家坐在炕上,手里拿着那把洋枪,正用一块手巾用力地擦着。韩禄说:“你干什么?我喊你,你怎么不吱声?”韩兴家还是不说话,一直憋着气使劲儿的擦枪。韩禄说:“你把枪放起来,没事拿出来干啥。”韩兴家看了韩禄一眼,嘴唇蠕动了几下。韩禄仔细看看韩兴家说:“我可告诉你,你可不能胡来,你不为韩家着想,你还得为辉儿着想呢。韩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咱就忍了吧。就是这世道,天下乌鸦一般黑,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口气就咽下去吧。”

韩兴家抬眼看着窗外,太阳落山了,外面变成灰色,远处的树木模糊了,一会儿就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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