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眼睛闪着温暖的光,她慈祥地看着我,慢悠悠地说道:“享受你的旅途吧,尽可能地参悟身边的每个生命。(Enjoyyourtrip,tolearnasmuchasyoucanfromthepeopleintheworld.)”
巴以隔离墙
为了进以色列,我在安曼的市场里采购了一大包的食物,还买了一只新的电热杯。MadeinChina,便宜得匪夷所思,中国货已经占领世界了。我也将背包客的苦逼精神发扬到了极致,谁会背着两公斤的泡面和大饼旅行呢?然而事实证明这是一个英明神武的决定,以色列的物价真是高得让人咂舌。
过关也并不顺利,虽然我已经持有以色列的签证,在海关还是被拦住了。“去那边坐着等。”一个女的说。
“为什么?”“你要接受审查。”
好吧,椅子上已经坐了一排人了,大多数是阿拉伯人,还有一个加拿大人。
“这不公平,我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加拿大人说。“大家都在等啊。”我安慰他。“排在我前面的那个家伙,就说了句我奶奶是犹太人,他们就放他进去了!”
在我抗议了两次后,那个要“审查”我的官员终于来了,他拿着一个机器,对着我的护照使劲照,查我有没有伪造证件。真是天真,谁会伪造一本中国护照呢。
“你去过黎巴嫩和叙利亚?”
又来了,同样的问题他们到底想要问多少遍。
“是的。”我点点头。“你是否清楚,你不被允许进入西岸地区?”他的表情很严肃。“是的,我知道。”他拿着我的护照跑进了一个小黑屋,不一会儿跑了出来,把护照递给我。“欢迎来到以色列。”他笑着说。他们不希望我去看,我就非要去看看。从耶路撒冷坐车到巴勒斯坦的伯利恒只需要半个小时,我毫不犹豫地去了。路上有检查点,以色列军人上车挨个检查证件。我刚要掏护照,军人就摆手示意不必拿,原来他们只查巴勒斯坦人。巴勒斯坦应该是什么样子呢?生灵涂炭?战火硝烟?难民营?都不是,伯利恒看起来跟任何普通的阿拉伯小镇没什么两样,路上车水马龙,热闹的商铺,行人熙熙攘攘,一派和平景象。
但是市政建设跟耶路撒冷比起来是差远了,街道狭窄,石板路坑坑洼洼,到处是积水。超市里的东西比耶路撒冷便宜了近一半,却不见犹太人在这里购物。
伯利恒因耶稣诞生于此而闻名于世,而如今的伯利恒还有一道景点,那就是巴以隔离墙。隔离墙由混凝土、铁丝网和高压电网组成,墙的一面是现代发达的以色列,墙的另一面是被以色列牢牢控制住的巴勒斯坦。现在的隔离墙已然变成了一面画板,墙上到处是各路和平人士的涂鸦。我沿着墙走,远远有几个士兵在站岗,但他们根本不管我,早知道我也带罐喷漆来喷个和平万岁。
耶路撒冷古城有8个城门,我住在老大马士革门旁的一家廉价旅馆,床位30谢克尔(约50元人民币),这也是我能找到的最便宜的住宿。这一带是阿拉伯人聚集区,物价也相对犹太人区便宜。
刚到以色列,我就被昂贵的物价吓了一跳,超市里的一听可乐卖6谢克尔,折合人民币11块钱,幸亏我从约旦背了食物过来,不然只好上街去乞讨了。
便宜自然没好货,这句话在别的国家可能不适用,在以色列却是绝对真理。
我住的旅馆在一个嘈杂的菜场楼上,床铺脏得连我这样皮厚的人都不愿躺上去,虽然有厨房可以用,但是里面一片狼藉,迈进去之前都要深思熟虑一番,水槽里堆满了不知道哪个年代客人留下的油腻的碗碟。
我试图去开炉灶,边上一个法国人说:“没有瓦斯了,你去跟老板说一下吧。”我心里咯噔一下,你想给我下套?你干吗自己不去跟老板说?
我的判断是准确的,老板的精神状态果然不太稳定。动不动就听到他跟客人喊“出去!”或者“你!结账!”为了不找麻烦,我尽量避免跟他说话,想要跟他砍价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便宜点吧。”一个人跟老板说。“不可能。”“好吧,我住。”那个人考虑了一会儿说。“哦,不好意思,满了。”
“什么时候?”“就在刚刚你跟我谈价的时候。”“房间里好冷啊。”一对情侣跟老板抱怨。
“我有空调间,200谢克尔,你可以现在就搬进去。”情侣马上就不吭声了。
老板也就算了,伙计也是一副鸟样。他总是坐在门厅里玩电脑,每天就只说两句话。无论你问他什么问题,他永远都是面无表情地说:“Idon"tknow.yougooutsideask.(我不知道,你去外面问。伙计的这句英语十分蹩脚。)”
愤而推门出去,背后就会传来一句“Closethedoor(关门)”,然后一个拉长的“please(请)。”
然而一个床位30谢克尔,在耶路撒冷是绝找不到第二家了,为了便宜就只能忍了。所谓人穷志短,大概就是如此。
上帝让我回去煮面
作为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三大宗教的圣地,耶路撒冷是独一无二的,在一平方公里的古城里挤着无数的遗迹。
古城由无数条迷宫般的石板小巷组成,但是去哭墙的路还是很好找的。穿过一个热闹的集市,走过一条宽甬道,这里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士兵看见我就挥挥手让我过去了,亚洲人的脸看起来还是很安全的。
甬道的尽头豁然出现一个广场和一堵大石墙。估计我是赶上了什么宗教节日,乖乖,广场上全是犹太教的正统教徒,他们头戴黑高帽,穿一身黑长衣黑皮鞋,两腮一缕长卷发,看起来充满着神秘气息。恍惚间,我以为自己是走进了什么魔法世界。
《圣经》里所罗门献给上帝的圣殿,在历次的战火中被摧毁,只剩下了一堵护墙,它经历千年而不倒,成了犹太教的圣地,这就是哭墙,又称“叹息之壁”。
哭墙是男女分开的,我光顾着看“黑衣人”了,一个不小心就走进了男祈祷区,门口的守卫居然也没拦我,还是我自己发现后走出来的,这让我对自己的外形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
在这堵巨大的石墙面前,犹太人手捧经书,一边颂经一边轻声哭泣,哀叹着流亡之苦。她们有的以经书掩面小声啜泣,有的亲吻着墙壁,有的干脆趴在墙上痛哭。在这一片哭泣声中,我觉得自己要是不哭两声就太不像话了。我原以为哭墙只不过是一个象征意义的名字而已,然而他们居然真的在哭!
在这些虔诚的犹太人中间,有老人、小孩、时尚少女、背着冲锋枪的女兵(以色列全民皆兵,男女到了18岁都要服义务兵役),还有黑人……黑人也是犹太人吗?事情是这样子的,在很久以前,所罗门大帝娶了埃塞俄比亚女王,所罗门大帝有无数老婆,很快就把她忘了,女王就带着孩子们回了埃塞俄比亚。以色列建国后就把这些流落在外的后人们接了回来,总共有5万人。
为了重走“悲苦之路”也费了我一点脑力。“悲苦之路”又称多洛罗萨路,也就是耶稣受难路,是耶稣在耶路撒冷城从审判到钉上十字架再到复活的那段路。
“悲苦之路”一共有14站,从安东尼堡的鞭打教堂开始,止于圣墓大教堂。然而这14站我怎么也找不全,从第1站糊里糊涂就走到了第4站,我不甘心,又重头再找。又听人说每一站的门口都会悬挂着两口铁锅,我又开始找锅,可是锅我也是找不到的。
一群韩国人扛着一个大十字架在路上痛哭着前行,我知道这些人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专门为了重走耶稣受难路而来的,跟着他们必定能站站走全,然而他们仪式冗长,每到一站都要痛哭好久,我嫌他们太慢了,终于放弃了走全“悲苦之路”的想法。
我一直靠吃从约旦背过来的食物过活,以色列的物价太贵了,我连瓶水都不舍得买。
每天睡醒我就煮一包面吃掉,然后在包里塞两张大饼出门,逛饿了就回来。街头的餐馆我是绝对吃不起的,偏偏我又容易饿,就因为这个,我连橄榄山都没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