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被戏称为状元鼓的大理寺门鼓响了三声,全场的焦点都看去。
林放之说道:“状元鼓一响,今年的科举开榜了,几位兄台,一起走去那榜前去看看吧。”
说着,便领先一步向着那跃鲤榜走上去,司马两兄弟随后,对这次科举没有什么信心的鲁远在最后。
这跃鲤榜共有四面,最小的一面在跃鲤榜的第一处,但是每次张贴榜单的时候都是从最左边的第四张榜单开始。
一行身着红衣的传榜官从大理寺里面走出来,看着眼下乌压压的人群盯着自己,或许是想起了当年自己也是这般翘首以待跃鲤榜上自己的名字,他们的脸上都有着些许自豪的笑容。
首位的官员是大理寺少卿,虽然大理寺并入刑部,但是一应位置都有保留下来,大理寺少卿与刑部侍郎同职,眼下,他缓缓撑开一卷长长的轴页,待到拉开到最后才用洪钟大吕般的声音读了出来:“蒙圣上隆恩,今年科举考试共录殿生一百六十四名,其中天榜状元,榜眼,探花各一人,地榜七人,人榜四十人,同人榜一百一十四人。”
往常每年的科举考试所录的殿生都是在百余人左右,但是今年因为参与人数的增加,所以这次的殿生名额也相应的增加了。足足有了一百六十四位殿生,对于这个数字而言,在场的大都人都算是满意的了。
连对科举无望的鲁远在这一刻也有了兴致等待那首先的同人榜颁布,一旁的林放之也打趣道:“怎么,鲁远兄也有了入榜的兴致了吗?”
鲁远只是尴尬的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反驳,算是默认了。
比起其他地方的榜单公布,这跃鲤榜的无论是传榜官的品级,还是传唱官的声音都是首屈一指的。
“传同人榜榜单!”传唱官响起这样的一句。
“放榜!”第二位传唱官再传。
“传榜!”第三位。
那传榜官将这同人榜张贴到跃鲤榜最右边的榜单上,传唱官从最后的名字一直向前传唱,由下一位接着重复,一直重复三遍。
“第一百六十四名殿生,宁州赵权!”
“第一百六十四名殿生,宁州赵权!”
“第一百六十四名殿生,宁州赵权!”
“我中了,中了!哈哈……”一位站在人群中央的人立刻大笑了起来,或许他应该在笑着自己的运气,虽说是最后一名殿生,但也正是这样才能看出运气,只要任何一位阅卷官手一抖,这跃鲤榜上怕是也没有他名字了吧。
“这位宁州的赵权的确是运气够好的!”鲁远感叹道。
跃鲤榜只有十几丈的长度,前后丈许外就就看不见榜单上那如同蝇蚊一般的字体,也只有早早赶到的前数百人有那个福气能够看见,至于像林放之,司马氏兄弟因为来得迟,并没有那个福气,只能站在现在的位置了,依靠着传唱官来读名字。
同人榜虽说有一百一十四个名字,但一般只说殿生的地域,如此传唱三遍,再每隔十息的时间,再读下一位。,这样一共读了同人榜近半个时辰,才传唱完了。
面对着同人榜上的无名,这司马阳哀叹了一声:“唉……看来今年的科举考试我是无缘殿生了,二弟只能指望你了。”
司马明看着有些失落的大兄,还是扶住的司马阳的背安慰道:“大兄,没事,还有我呢,你我而言,兄弟间只要有一个人考中了,都是一样的!”
闻言,司马阳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看着二弟点点头。
那边,陆远早在传唱一百名的时候,没有读到自己的名字就已经放弃了自己考中的希望,当林放之看到司马明那样信誓旦旦的安慰之话,也说道:“兄台,对自己还真是有信心啊!”
司马明看了一眼林放之,回到:“林家公子不也是,你我就只看接下来的人榜了。”
林放之也点点头,这一次他自己在内心中的名次估计也是在人榜之中。
同人榜落定,传榜官再贴人榜榜单。
“传人榜榜单!”
“传榜!”
“传榜!”
“第五十名殿生,赵州罗城安家,安明生!”
“第五十名殿生,赵州罗城安家,安明生!”
“第五十名殿生,赵州罗城安家,安明生!”
与同人榜不同,人榜的传唱中多了宗族一说,这也算殿生为了自己家族挣了一点脸面。
人群中又发生一阵骚动,那骚动的中心自然是这名来自赵州安家的安明生。
……
“第二十四位殿生,云州白云城方家,方绍全!”
“第二十四位殿生,云州白云城方家,方绍全!”
“第二十四位殿生,云州白云城方家,方绍全!”
……
“第十一位殿生,襄州宁京城蒋家,蒋海运”
“第十一位殿生,襄州宁京城蒋家,蒋海运”
“第十一位殿生,襄州宁京城蒋家,蒋海运”
这其中并没有林放之,司马明的样子。
司马阳有点错愕的看着面色终于动容的自家二弟和那位林家公子,问道:“这怎么可能,连二弟和林家公子要的名次已经是不在人榜了吗,那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林放之没有直接说话,想了一会才有些迟疑的说道:“不……应该还有机会……”
司马明也点点头:“是的,还有机会,还有地榜,虽然这机会有点少,但也不是没有机会!”
“传地榜榜单!”
“传榜!”
“传榜!”
……
“地榜第四名,殿生第七名,剑南转运使之子,林家林放之,三乙一丙!”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林放之自己的内心终于还是缓下来了,殿生第七,这样的名次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当下即使是满心紧张的司马明也是拱了拱手道:“这还是要恭喜林公子了。”
不咸不淡的听闻了司马明这句话,林放之意识到了自己略有些兴奋,本来是无所谓的,毕竟是及第之喜,但是眼下,还有这样一位对科举考试满怀诚恳却依然没有听到自己的名次的司马明,实在是不宜过分兴奋了。
“呵呵,原来你们当中也不是全是草包啊,还有一位看得上眼的!”
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林放之众人回过头去看,还是那位坐在马车上的年轻人,此时他的马车车帘已经完全放开了,整个人的面容就全部显现出来了,看上去是一位颇为英气却又带着一点桀骜不驯的意思,尤其在他说出了刚才那句话之后,现在看来,他也绝非一个良家子!
“阁下屡次咄咄逼人,不管你身后是什么背景,我想奉劝阁下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阁下还是保持点低调为好,省的风大闪了自己的舌头!”刚得知自己及第的林放之,自身的气势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提高了几分。
“呵呵,区区一个殿生第七名就这样放肆!那作为状元的我岂不是要上天了吗,虽然说对这个状元之位我还真不瞧得上眼,但也可以让你看看你和我的差距在哪里也算是够了,你应该觉得自豪才是,我还把你看在眼里。”
面对着青年人的居高视下般的姿态,林放之讽刺道:“是吗?现在这地榜还没有传唱完,阁下就将这心思放到了状元身上,是不是有点小视天下英雄的意思啊。”
这位青年倒是也不是无稽之谈,说到他的身世就知道了,他是谁?他的堂兄是世袭了镇国大将军一位的李润成,至于他,就是上代抚远大将军的嫡子李润弘,这李家是谁,那是随着武国太祖就立下汗马功劳的李家,传到如今李润弘这一代,已经足足有了四世了,每一代李家的嫡子就只有两位,皆是世袭一品军侯的爵位,但是每一代李家都立下了汗马功劳,就有加封了实权将位,上一代的镇国大将军还是现在镇北将军燕喻罪的老师,二十多面前战死北塞,后来世袭爵位李润成更是从基层军队做起,经过十多年自己的努力,建立的功劳终于换回了当年父亲的位置,李润成的镇国大军和燕喻罪的镇北大军是如今在武国北塞的主力军,虽说燕喻罪的资历还是比李润成长了不止一点半点,但是论起官位,李润成还是要比燕喻罪高上些许的,不过李家向来低调,所以武国北塞的指挥权还是在燕喻罪手中,大都武国人都认为是燕喻罪在守护着北塞而忽视了李家的存在,当然,这也就可能是如今皇室在制约李家在舆论中的地位。
再说这李润弘他自己,只要他到了适宜的年龄,就能世袭一品军侯,所以这才有了他口中看不上状元的话,至于为什么他对状元信誓旦旦的原因就是来自于他大哥镇国大将军的一番话了,那日考完科举,他也就回来家,他大哥问考了怎么样,他回答还行,最后他大哥让他写下一些试策论的关键字,因为这批改试卷的兵部侍郎与他有过命的交情,那些批改为甲品的文章都会给这些侍郎过目,这也说得巧,这一次的科举战事一策论中就只有一张得甲的文章,兵部侍郎本人也清晰的记下了,镇国大将军和兵部侍郎一对,才发现那篇得甲的文章正是由他的弟弟李润弘所写,然后剩下的名次也陆陆续续打听清楚了,李润弘这次的四道答题中最后的成绩是两甲两乙,而这最近三届的科举考试中取得状元的品级最多也只是两甲一乙一丙,所以才有了眼下这李润弘的“狂言”。
“多说无益,既然你不信,就拭目以待吧。”李润弘闭上了双眼,也不再解释。
看着身边那位显得有些慌急的司马明,林放之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继续陪着他等待着传唱地榜。
第六名
第五名
……
依旧没有听到司马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