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秋天了,却下起了连绵的细雨,整夜整夜的。
轻轻地,有人哼着歌。是一首很熟悉的旋律《Moon River》。我睁开眼睛,一张陌生的脸正对着我笑。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的床上?”我有些生气。
“我饿了,给我做点吃的吧。我想吃小鸡炖蘑菇。”他笑着说。
“不做,我累。”我拒绝道。
可是这个人似乎并不在乎我满脸的疲倦,软磨硬泡地偏让我去给他炖鸡。都说举手难打笑脸人。被他磨得实在没有办法了,赶又赶不走,只好披了件衣裳,去厨房给他做吃的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容易妥协。
厨房里,锅上炖着鸡,我呆呆的看着,麻痹了所有的思想,如同一个被掏空了灵魂的人。
端上炖好的小鸡炖蘑菇,男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完,他抹了一把嘴巴,一个满意的大笑脸迎了上来
“跟我走吧!”狡黠地笑着伴随着认真的眼。
“去哪儿啊?”我问。
他没有说话。他拉起我的手就跑。
不知道来到什么地方,没有打雷和下雨,但是闪电布满夜空,整个天空好像要被撕裂一样,给人天要塌了的感觉。隐约间能辨别闪电呈菱形放射。菱形中间是一团云雾,云雾灰白呈丝状无规律旋转缠绕,时而转变形状,但都不脱离菱形闪电束缚范围。在菱形闪电外围,有五颗如月亮大小的不规则形状的陨石排成一列,正对着夜空中的云雾。偶尔可见流星划过,落下来,落到地面引起一团一团的烈火,久燃不灭。
这个世界阴暗荒芜,到处烟雾缭绕,一副战争过后的景象,死气沉沉,破败不堪。黑色的岩石此起彼伏,连植物,甚至荒草都很难看到,到处一片焦灼,燃烧后的余烟随风飘渺。
好不容易来到一个还算体面的房子面前,进了屋子,里面有很多石桌,四五人围坐一桌,每一个石桌上都放了一个陶罐,陶罐下面是一个火堆,火焰在缓缓燃烧着,仔细看能看到,每个罐子中都有一只斑纹花猫,猫儿们还睁着懵懂的眼睛看着要把它们当做食物的人们。猫儿们没有叫,这里静悄悄的,吃饭的人们也都是不出一点声音。可是我听说过,猫肉并不好吃。
这时候,有一个管事的人来到我们面前,站立不动,好像是等待吩咐。男人跟管事的人说带我去厨房,管事的看着我,对着男人礼貌地点了点头,就带着我走了。男人远远的看着我,冲我笑了笑。
来到后厨,厨房里面已经有很多人在忙活了,看见我去了,就立马分配任务,让我开始做菜。
我开始了厨师的生活。每天变着法儿的做出美食。其实我本人是对食物非常挑剔的。我是个很坚强的人,没怎么伤过心。从小到大只有三次因为吃到难吃的食物而委屈地痛哭过,哭到不能自已。我如果什么时候开始厌倦生活了,肯定是从不再做饭,吃外卖开始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渐渐地,我厌倦了这里的生活。开始想回家。
有一天,丰盛的晚宴做完了,准备上菜的时候,我跟管事的人说要辞职回家。可是他并不理会我。自从那个男人把我带到这里以后,只是偶尔隔着窗户能看到他在他的单间就餐。没有机会跟他说一句话。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尽责的去为他服务。可是很少有语言交流。厨房里有一个小伙子跟我关系不错。当我跟他说要离开想要回家的时候,他紧张的左右张望,然后小声地跟我说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有这个想法。只要安心地在这里工作就可以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被困在这里?”我生气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小伙子告诉我,再过几天会有一次机会能让我离开这里。但是要保密。如果失败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焦急地等待着,一天一天地熬过去。
终于到了那一天,小伙子半夜偷偷来到我的房间,食指放在唇间让我别出声。我们偷偷来到房子的一角,他在墙壁上到处敲来敲去,只听见“咔嚓”一声,有一道暗门被打开。进了暗门,顺着盘旋的楼梯一直向下,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底了。下面是一条甬道,甬道内一片漆黑。甬道尽头,有微微的亮光透过来让人能隐约看见路。静下来仔细听,不时的有呻吟声传过来。这时候眼睛也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才发现甬道的两边站了两排人。人们都赤裸着上身,他们的头上的顶棚都垂下来手指粗的绳子,每一个人的双手都被绳子绑着吊在头上。他们浑身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小伙子拉着我,来到甬道的尽头,这是一个比较大的空间,我们并没有站在明显的地方,而是躲在阴暗处尽量隐蔽不被发现。剩下的只有等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结实的墙壁上面有一道门出现。小伙子小声喊了句
“就现在!快!”
我跟着他就向那道门走过。小伙子穿过门回身努力地伸手想要拉住我,这时候我才发现我被两个人按住了肩膀动弹不得。我和小伙子一个门里一个门外。我看着他有说不尽的遗憾。如果再快那么一步就成功了。抓着我的人们并没有去追小伙子,就好像是忘记了小伙子的存在一样只顾着看着我。
这时候,后面来了一个人,一看便知道是当初带我来的那个男人。我现在怒火中烧,恨不得打死他。
“你想离开这里了?”他问。
“当然!”我没好气地回答。
“其实我想能永远都吃到你做的饭菜。不过,如果你想离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总得给我留点念想。我要你身体的一部分。”说完他扔了一把匕首到我面前。
我到底是有多想要回家?押着我的人松开手来,我无奈地坐在地上。拾起了那把匕首,一刀一刀锯掉了我的半条左腿。我已经满头大汗,当我抬头的时候,看见那道门外的小伙子已经满脸泪水。
男人上前来,扶起我,没有笑,没有任何表情。把我搀到那道门前,看了我一眼,一用力使劲一推,我就跌到那道门里去。
我醒了,腿还是很疼。已经快凌晨了,老公出去跟朋友喝酒还没有回来。不一会儿,老公回来了,边开门边对着门外说
“来来来,快进来!”紧跟着门外的人也进到屋里。“老婆,这是我小时候的同学,多年不见,饭店关门了,我买了菜,你给露一手,给做一个小鸡炖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