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天以前:
火车上坐着满满的乘客。安静的气氛让人们无聊得想睡觉。到了饭时,有乘务员推来了一个餐车。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所有的食物都是免费赠送的。甚至如果你有需求,厨师可以来到车厢里接受乘客点餐,现场烹饪,并且免费。这一举措受到了乘客们的热烈欢迎,一时间车厢里面欢声雀跃,俨然变成了一场大型聚会。我并没有接受食物,因为我没有任何食欲。
列车上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而我却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火车上。一个乘务员来了,耐心地跟我讲解怎样坐车才能回家,说明了时间与路线,她很耐心,微笑满满的。
火车到站了,中间并没有停顿。当人们都要下车的时候,被要求吃过免费食物的人们将负责火车的下次运行服务,暂时不能离开。只有少数的几个没有吃食物的人们到站后下车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背起自己的双肩包加紧脚步离开了火车站。
今天晚上:
夜市里面有很多人。摆摊的连绵不绝,竟然一眼望不到头。来逛夜市的人们更是摩肩擦踵。我来到一个模型玩具摊位前,这里面有一个房屋模型玩具,非常逼真,很惹眼,伸手拿了起来,刚要抬头向摊主打听价钱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摊主就是前些天告诉我怎么回家的那个乘务员。此时我立刻记得自己前些天的梦,自己梦见过她就倍感亲切。如果不是又遇见,可能自己永远都不会想起这个帮助过自己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笑着问。
“没事的时候出来做点兼职,也不影响上班,挣点零花钱。”她笑着回答道。
“这个小房子模型很精美!”我赞叹着。
“看看吧,喜欢就给你便宜一点儿。”她说。
我正拿着这个小房子端详,旁边一个女人过来一下子把小房子夺了过去,也仔细地端详着。我心里有些不满,毕竟是我先看好的。那个无礼的女人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就问
“这玩具多少钱?”
“540元。”摊主答道。那个女人“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摊主也没有看那女人一眼,拉着我的手
“20块,进货价,你拿走吧。”她笑着。
我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什么那么开心。可能是又见故人心情很好。摊主跟我要联系方式,说没事的时候我们应该多联系。这时候她的身边来了一个男人,用犀利的眼神看她,并且制止了女人跟我要联系方式的行为。能看出来女人很怕他。见情形不对,不敢多聊,我付了钱,临走的时候把自己的电话写在了售货单上,偷偷地塞到女人的手里。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我就离开了。
不知怎么的,今天晚上回家的路变得十分崎岖,走得气喘吁吁,感觉有好几个小时了也没有走到家。没有办法,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歇歇脚。旁边不远处有一个岔路口,有一个闪着灯光的房子。灯光一闪一灭,有些刺眼。不由得心中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走近一看,这个房子竟然跟我手中的这个房子模型一模一样。房子的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妇女,直勾勾的盯着我。这时候,门开了,一个男人出来面带微笑,伸出双手做欢迎的姿势,在伸出双手的时候,捎带手用胳膊肘一拐,就把门旁的中年妇女拐了一个趔趄。中年妇女顺势跑开了。男人热情地跟我打招呼邀请我进屋坐坐。我没有抗拒,我甚至没有力气去抗拒。
来到客厅,沙发上此时已经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抱着一个六个月大的孩子正在逗弄着,场面十分温馨。我的孩子已经大了,现在一看到小婴儿,打心眼儿里十分喜爱。
我轻轻地坐到沙发上跟女人寒暄了几句,得知女人也是来做客的。男人给我倒了一杯水跟我们两人没事闲聊着。此时,小婴儿咿咿呀呀地手脚乱动,可能是好奇,他转过头来看看我。而我的心一惊。因为这个婴儿,除了我看到的正脸之外,在侧面还有半张脸。一共三只眼睛,一张半脸,中间的眼睛稍微突出脸部,这样如果两个人同时站在孩子左右两边看,都能看到是正常人的一张正脸。
我不敢说话了,坐在那里手脚无处安放。无意间从厨房的门口看去,有三个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厨房的地上。我意识到这里是一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便“腾”的一下站起身就朝门口走去,原本还在我身后的男人,突然一下子就挡在了我的面前,他伸出手来压住我的肩膀,就感觉到有千斤重,自己几乎无法动弹,甚至好像马上就要嵌入地中。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我顺手一抄,就抄起一把刻有花纹的木质砍刀。却怎么也抬不起拿刀的手。木质的,想必也没有什么作用,但是有东西攥在手里还是给了我不少的安全感。
男人笑着,笑得那么讨厌。
“我们来再做一个交易怎么样?”他问。
“不可能,我永远不可能跟魔鬼做交易!”我很决绝。
他笑了,笑得很得意。
这时,一种浑身撕裂般的疼痛袭来,疼得让我全身颤抖,又有烈火灼烧般的感觉由内而外地向全身散开。我猜我还是不够坚强,我的心里崩溃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抗争着,避免自己被魔鬼侵蚀,可是我真的好累,这一刻我决定放弃了,如果我本身就是恶魔,何必要为难自己向善?承认自己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恶魔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存在即是道理。
渐渐地,疼痛与灼烧感消失了,变成一种强烈的渴望,一种对鲜血与稚嫩的渴望。我转过头看向女人怀里的婴儿,我的眼睛没有办法离开那个婴儿,即使看到我这样,那个年轻的女人也没有被吓跑,婴儿没有哭泣,他浅薄的呼吸声让我无法控制自己,我不能犹豫,甚至不想犹豫,犹豫一秒钟都会制止我的行为。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抢过那个婴儿,冲着婴儿的脖子狠命咬去。我撕裂了那个婴儿的喉咙,喝光他的鲜血。那个年轻女人还是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反抗。
我并不记得那鲜血是什么味道,但是我清楚的记得自己从嘴巴到胸前那鲜红的一滩。
男人满意地笑了。
门开了,一条细细的红绳飘进来,自动搭成两股,旋转拧成麻花劲儿,红绳的一头飘出门外,一头飘到我的手里。我握住红绳的这头,只觉得门外有力量轻轻地一拽,我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等我落地,看到红绳的另一头,是那个地摊女摊主。她还是冲我笑,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从此以后,你的生活会变得很容易。”她说。
任由她说,我只是冷冷地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