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对三千的血战还在继续,这对常东升他们而言似乎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杀戮。只有他们全部倒下,或是三千敌人全部倒下,才能为这场杀戮划下休止符。
可是他们又打得倒这三千个没有神智的军士吗?
皮观海已经彻底倒下了,体力已经完全消耗,满身的伤痕看上去惨不忍睹,如果不是莫笑觉得他并不重要,恐怕已经倒地的他现在已经死亡。
茅被方的刀还在挥舞,也总能带走一个个军士的性命,只是挥刀的动作和频率早已不再如开始那般迅捷。
花满堂洁白的白衫已经不再洁白,斑斑的血迹在上面显得尤为刺眼,虽然他还是没有受伤,但这些血迹已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这代表着他已经无力再维持优雅,这也代表着他的体力就快要到达一个临界点。等待着他的是倒下,如果他倒下莫笑必然不会像对皮观海那样置之不理。
他倒下之时也就意味着死亡!
莫笑看得到这些,所以他在笑,军士的死亡根本牵动不了他的心,他还有足够的军士磨光敌人的体力,他仿佛已经看见这些带给他难堪,想要找他复仇的人躺在血泊。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一个在他眼里比皮观海存在感更低的人也在笑。
那是常东升,是常东升在面露着笑容。血污满面的他带着笑,不显狰狞也不显狼狈,反而透着丝丝豪情的味道。
他挥舞的拳头依旧有力,不疾不徐的带走一个又一个军士的生命。在军士的围攻中不显山不露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发现,他所杀的军士已经比茅被方和花满堂加起来还要多。
常东升咧着嘴,眸里透着兴奋与酣畅。他杀这些军士毫无心里负担,在他眼里这些军士早已不能算作真正的人类。与其说他在杀人,还不如说他是在为这些人解脱。
常东升依旧没用乱西风,他清楚的知道那只能是邪皇缺一的道,而不会是他常东升的道。就算在这种血战之中,十分适宜用乱西风。
甚至在这种情况下,因为乱西风功法的特殊性,可以彻底翻盘,可以作为致胜的底牌。常东升依旧不打算用乱西风。
因为在血战中,常东升已经找到了他的道,他钟爱的,也是契合他的道。而现在,他正一步步向着扣开这条道的大门前行着。
当他扣开道的大门的时候,翻盘,也许并不困难!
在书灵给他讲解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在他听到这个世界有万道争锋的那一刻,在他知晓这个世界的天才都会创造自己的道的那一瞬。
骄傲的常东升就已经在思考着什么才是他的道。他不是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他曾也是相当于这个世界融神境巅峰的天才修士。他有资格也有能力考虑他的道。
当血战打响的时候,当他看着自己的拳头带走一个又一个不算生命的生命的时候,当他经过瞳术加强的眼睛看到自己拳技又不足的时候,常东升也就看到了自己的道。
一条纯粹的拳道!
拳法是技,技可近乎于道!近乎于道是不是可以等于道?常东升的兴奋有些疯狂,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证实。怎么证实?走下去!
一次又一次的挥动着自己的拳头,一次又一次的在瞳术的加持下修正着自己的拳术,让他的拳变得更有力量也更节省力量。
这是一场没有惨叫声的杀戮,如果是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或许会觉得诡异觉得胆寒,或许会觉得恐怖。
常东升不是普通人,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并不是瞳术的作用,只是他的心越来越兴奋。
他甚至开始觉得这一场血战是他的际遇,一群只有普通人力量的无意识军士,一场恰逢其会的杀戮。不止让他看清自己的道,也让他有足够的陪练走向他的道!
“来呀,来呀!”常东升在心底疯狂呐喊着。他迫切的希望着更多更多的军士向他围攻。
当茅被方和花满堂的体力逐渐消耗,当他们的杀戮效率慢慢下降,当成片成片的军士在常东升周围死去。
璞玉在被打磨,金子开始发光。常东升在这一瞬间成为焦点,一如前世的模样。
“哈哈哈……”常东升笑出了声响,更多的军士开始扑向了常东升的方向。如愿的他笑得豪迈,笑得疯狂。
折扇打开又合上,又带走一条生命的花满堂气喘吁吁的看着常东升,“是他吗?是他吧!”
暗红的长刀翻腾着,茅被方血红的眸子里满是赞赏。“想不到常小兄弟竟有如此实力!”
咳着血,瘫倒在地的皮观海依然目瞪口呆,半响,脑海里只留下几个字,“真乃猛士耶!”
莫笑的笑容在这一瞬僵住,本来茅被方和花满堂的疲惫让他已经感觉胜券在握,哪里知道本来毫不起眼,本来连修行者都还不是得常东升,在拒流阵下,竟然散发出这般耀眼的光芒。
越来越多的军士围在了常东升的方向,茅被方与花满堂的压力顿减。竟让他们有了喘息的机会。
“蠢货,不要再管那个人,留一部分人牵制他,其他人都给我去杀茅被方与花满堂!”
莫笑开始不顾风度的对着薛头儿嘶喊,他的头脑在危机时刻还依旧保持着清醒。只要杀了茅被方和花满堂,撤掉拒流阵以后,常东升便不足为虑。
围着常东升的军士开始锐减,虽然依然有人给他杀,但是常东升的心里开始觉得慌张,就算不顾及莫笑事后算账,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茅被方与花满堂死亡。
一瞬的喘息之机就这样逝去,茅被方与花满堂享受到了常东升刚才的待遇,不过这个待遇他们却无福消受。更多的军士就代表着他们的体力将会更快的消耗,也代表着他们将更快的迎接自身的死亡。
不疾不徐的拳势终于再这一刻加快,可惜没有用,莫笑已经亲自接过了军士的指挥,一个个军士像是送到常东升面前让他杀一般,就是不给常东升解围的希望。
“不!”
常东升还没有放弃,瘫倒的皮观海已经发出了绝望的呐喊。他仿佛已经看到他的二叔在绝望中死亡。可是他没有看到在他绝望呐喊的时候,有一朵海棠在黎明前的夜空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