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回遭人算百口莫辩口惹祸夜闯少林
无名庙宇:
姐弟二人来到一所破庙前,看到这所破烂不堪的庙宇,锦毛虎心里向撒了一把盐,转身看了一眼疲惫不堪的表姐段红玉:
“姐,今天就委屈你了,你看这里可以吗?”
善解人意的段红玉勾唇一笑,抬头向庙宇望去,只见此庙:大门前有块匾额,匾额上的字迹已腐去,也不知尊庙是何名。廻廊倒塌,大殿倾斜半漏天不遮风雨。
把门的小鬼真难看,可惜只剩下半张脸,剩下的那只眼还瞪着吓人。
站殿的判官没了脚少了腿,努起的大肚子露着草,挥起的拳头还紧攥着。
殿前的石阶长出了草,佛龛里的老鼠以主人公的身份“吱吱”叫。
圣像不是无冠就是少脸,面目全非,难辨是何圣何仙。
香炉内的香灰已然不见,盛满了殿宇坍塌时留下的残砖断瓦。
一座两头翘起的镌刻供桌,无腿少梁瘫在地,更有那蛛网层层叠叠经年有日。
红玉从外往里看了一遍,嚼着后槽牙恨吴义,心中虽是不乐,面带苦笑直打趣:
“弟弟,这地方虽说是破了点,可是佛门净地清修之所。我们今天能住在这里,充分说明我们与神佛有缘。就住这里了,你在此少等,我去收拾一下。”
锦毛虎无奈的点点头,苦笑一下:
“那就有劳姐姐了。”
段红玉不以为然的一笑:
“没说的,你在此稍作休息。”
段红玉说完,迈步向未瘫的那间大殿走去,一边走一边捡了些蒿草,到了殿内用蒿草扫着尘土废瓦,不多时收拾干净,又寻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冲锦毛虎招手道:
“弟弟,你可以进来啦。”
锦毛虎听见红玉呼喊,拨着没膝的荒草,走进红玉设置的安乐窝,有道是:
金乌西坠鸟儿低旋,
樵夫下山行客投店。
小户人家灯光昏暗,
呼儿叫女柴扉轻掩,
一家老小手捧粥碗。
明门旺族深宅大院,
前院后庭烛火映天,
花天酒地金银如山。
落难之人一包家产,
食不裹腹衣不遮寒,
餐风露宿破庙长眠。
锦毛虎进得破庙往柴草上一坐,望着许许降下的夜幕,口打唉声说道:
“姐姐,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令人切齿的事,真叫我百口难辩,那人是谁呢?”
段红玉望着锦毛虎愁眉不展的样子,有心叹口气舒坦舒坦,但她没有,她怕锦毛虎越发的着急,故说:
“弟弟,你莫为此事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不用扛着车轱辘。不管是谁在捣鬼,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目前是对我们不利,越在不利的情况下,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我们不能上他们的当,受他们的骗,更不能让他们牵着我们走。”
“不错姐姐,你接着说。”
“他们的目的是要将我们搞臭,搞得叫我们无有立足之地,其心昭昭啊。”
“是的,此事想来奇跷,姐姐,小弟敢断定是吴义一手操纵的。你想,我们这么破坏他的党羽,他能坐视不管吗,为此,他设下了这条毒计,明着是给我过不去,实则他是在消灭他的抵触力量,他这样做可谓一石二鸟,一举两得呀。”
“对,对,是这个理,更有这个可能,因为他们杀的全是名人之后,将门的虎子,各门各派的高手,他这样的栽脏方式阴狠毒辣,不怪世人对你弯剑痛恨不已。”
“是这样,为此,我们不要走弯路,也不必再与他的镖局留什么客气,从明天开始,我们一路向南杀将过去,让老狗吴义看看,是他狠还是我们狠。”
“好,我们就按你说的办,若是他吴义所为,这一次他就会不打自招,露出尾巴来。”
“一点不错,我看看另一位“弯剑”,如何收场。”
“弟弟,我们不去找“弯剑”吗?”
“没必要,找他是要费劲的,你想,我们找他,势必要在他屁股后面撵,你撵得猛,他跑的快,为此,我们不去理他,他早晚会送上门来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要伤及很多无辜,这样的残忍手法如何让我下得了手。”
“诶!没有办法,这也叫以暴制暴,弟弟你何必自责呢。惩恶既是扬善,累及无辜也是他们造成的,老天怪罪下来,只会怪罪他们,这与弟弟你我是毫不相干的。”
“嗨,话说的冠冕堂皇,你不知杀人一万自损三千吗?”
“知是知道的,不这样做,是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江山是用人的生命和鲜血换来的,这简单的道理哪位坐皇帝的不知道,他们也口口声声的说:爱民如子,体恤民情,不让百姓受刀兵之苦,谁做到了。一将成名万骨枯,都是为着自己的切身利益,你不这么办,别人要杀你,你要想继续生存下去,就必须拿起身边的刀和枪,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的对方无有还手之力了,他们就会自己罢手,伏地听命与你。大至君王,小至地疲无赖,谁要想活的比别人好,谁就必须选择这条路。”
“嗨呀姐姐,姐姐高论啊!真乃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时的小弟茅塞顿开,只是难为了姐姐,随小弟风雨漂零,含辛茹苦……”
“弟弟,你莫要说些令姐姐不安的话语,姐姐能和你在一起,是我莫大的荣幸。你办事光明磊落,为人正而无私,行的江湖道义,做的是除暴安良,扶危救贫之业,人民之福,百姓之望。姐姐虽受点风霜之苦,比那些处在水深火热中的人强出千倍万倍,为此,姐姐不但无苦而言,高兴还来不及呢,真的,姐姐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只是…………只是……”
“姐姐,只是什么?”
“只是弟弟别嫌姐姐我累赘,姐姐就感激万分了。”
“姐姐,小弟怎会嫌姐姐累赘,没有姐姐在身边,小弟还真的不行呢,姐,小弟说的也是真的。”
“真的!”
“真的!”
姐弟二人从日落说到了深夜,红玉累了,歪斜在柴草上稀里糊涂睡去。
“嗡嗡”叫的蚊子小咬向段红玉睡熟的香体叮去,他为她驱赶着,心道:怎么办?他掏出点火之物迎风一摇,点着了柴草,浓烟夹着“呼啦啦”的火苗,舔食着破庙房顶上的尘土,依依稀稀的落了下来。
锦毛虎借着火苗望到雪白的长衫上落了一层灰尘,啼笑皆非的苦笑一下,心道:诶!我这是干什么呀,狼狈不堪的住在这座破庙里,诶……
一缕阳光冲破漫长的黑夜,晨曦划破宁静的长空,一轮红日冉冉地离开了地平线,将大地照的通明。
温柔祥和的阳光,照进无门无窗的破庙内,照在了蒙尘的锦毛虎段红玉姐弟二人身上、脸上。
段红玉一觉醒来,看到红通通的阳光射进庙内,身未动已看到锦毛虎躺在自己脚下,芳心一动心道:弟弟累了,你睡一会吧。
是啊,论亲,虎门的唯一后人,真是千顷地上的一颗苗;论情,自己倾心相对,芳心砰跳多少回;论爱,自己时刻愿为他付出一切……
段红玉正在遐想,听得锦毛虎翻身的动静,忙翻身坐起身,闪目一望锦毛虎,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锦毛虎听得段红玉银铃般的笑声,翻身坐起一望段红玉,不由的也“哈哈”的大笑起来,
姐弟二人都放怀笑着,互指对方的五花脸笑个不停,二人笑了多时站起身,互打着身上的尘土,锦毛虎笑说:
“姐,我们快找水洗洗脸吧,我虽看不见自己的脸什么样,你的脸却像火燎的金刚,烟薰的太岁,活脱脱的一位灶王奶奶,”
段红玉听锦毛虎如此一说,“咯咯”的笑弯了腰:
“哟,你真是老鸹落在猪身上,只看到人家黑看不到自己黑,你……你比灶王爷好不到哪里去。”
二人又是一阵开怀大笑,笑声中离开了人迹罕至的破庙。
顺水镖局
宜兴的“顺水镖局”开了锅,一白一红两位年青人将顺水镖局搅乱了套。
穿红衣的不是别人,书中暗表,她本是赛罗煞红燕惊天段红玉,此时的段红玉手执静师太的镇庵宝物寒霜剑,将近前的几位汉子放下,后边又冲上了三位手持刀剑的壮汉,四个人杀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锦毛虎面无表情的将镖局主事江有风一剑毙命。
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果然不假,这不,江有风一死,喝令的没啦,没死的人也不拼杀了,弃剑而立。
白衣青年锦毛虎,阴沉沉的望着弃刀剑垂手而立的人,厉声说:
“尔等听好了,记住了,我就是白衣弯剑,以后你们若是遇到穿白衣使弯剑的人,你们不要与弯剑讲客气,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卑劣手段杀我,我是不会怪你们的,否则,我就要杀了你们。”
镖局内的众人无不骇然,白衣弯剑,弯剑白衣果不是浪得虚名,身法之快不说,犹其是他那把血红血红泛着融融血光的剑,
镖局内的众人一个个像僵尸一样的立着,谁也不敢动分毫,大气不敢出,眼睛不敢眨,生怕自己一动,那泛着血光的剑刺进自己的心窝。
“哈哈哈”的笑声由近而远。
这笑声是狂笑,还是嘲笑?
这笑声是得意之笑,还是一种哀鸣?
笑声远去了,再也听不到了,镖局内站立的“僵尸”才慢慢地活了过来,有的东张西望,有的还侧耳细听。
他们被血红的光吓破了胆,有的看到地上死人流出的血,还已为是泛红光的剑又到了近前,不时的传来,咿咿呀呀的叫喊声。
活过来的僵尸开始蠕动,他们狠狠地向地上扔着的刀剑踩去,他们认为是地上的刀剑给他们带来的厄运,这一点他们想对了,是刀剑给他们带来的伤害,是地上的刀剑逼着他们走向断头台和不归路的。
镖局院内躺着十多具肢残体分、身首异处的尸体。
“嗡嗡嗡”的飞来大批绿头苍蝇,绿头苍蝇的光顾,在死者身上播下了厌恶的种子,这些种子在明媚的阳光下茁壮成长,化成了一条条细长的蛆。
绍兴的“顺天镖局”被杀戮,主事田苗壮尸首两分,杀人者白衣弯剑。
温州的“顺成镖局”主事胡有余被杀,杀人者白衣弯剑。
长沙的“顺兴镖局”主事温牛黄被杀…………
一个月的时间,带“顺”字的镖局被剿杀,主事无一幸免,杀人者白衣弯剑侠,整个江湖被这一惊人的消息惊呆了,也将他们唤醒了,醒的程度如哬,有分教:
恩怨情仇报,杀戮几时休。安得田为耕,暮落热炕吟。
宜欣客栈
少林寺闻名遐迩,它位居河南登封地界,又是五岳之中岳,地理位置好环境优雅,江湖上视少林武功独步天下被誉为武林之冠,又有十三棍僧救唐王之说被历代尊崇。香火旺盛,慕名前来的游客大有人在。
果是如此。
在通往少林寺的官道上,每日烧香拜佛的,游山玩水的络绎不绝。
头脑精明的商人抓住了这个契机,先后搬到了嵩山脚下、通往寺院的路旁,开起了饭庄、茶肆,卖起香烛礼佛用品。
家家生意红火,人越聚越多。自自然然的就形成了一座大镇,店铺比比皆是空前的繁华。
七月份的天气还是热的不得了。
这不,天色已进入了酉时,人们还热的透不过气来,三三两两的闲人,穿着少许的衣服,手中的扇子没命的摆着,总想将少有的凉风摇到自己身上来。
吆!这些人怎么这么自私,他们这么做,凉风都煽到自己身上来,没扇子的怎么活,照顾一下吗,别这么多私心,大家都好过点不好吗。
闲话说过,只说这座大镇,这座镇叫李安镇,镇上有家老字号客栈“宜欣客栈”。
宜欣客栈位居镇中心,坐北朝南一溜五间,门面中间开门,门上方悬着一块方匾,红地金字“宜欣客栈”。
朱门红窗,雕梁画栋的廊檐,碧绿的琉璃瓦翘檐拱脊庄严肃穆。
门房东西大厅摆放着整齐的流水席的桌椅,往里看,三面皆是三层的楼房,四合的院套,修建的规规矩矩严严紧紧。
此地相当繁华,来宜欣客栈吃饭住宿的人特别的多。来的人越多,老板的生意就越红火.越红火老板的收入就越高。是啊.老板发了财,才建成了气派的客栈.气派的客栈才会给老板带来更好的生意。
人!是不是有点怪.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揍热闹。这只是表面现象,这内里确是有文章的,就拿宜欣客栈来说,此店肯定有它独到之处。
不错!此店老板姓管,名有方,人送美称管的宽。他不管你是天南的地北的,有钱的财主讨饭的花子,只要去他那里吃饭住宿,他告诉伙计要一视同仁。有钱的付钱,无钱的也别刁难。别说,确有一些地痞无赖,吃惯了嘴跑熟了腿,在他店内白吃白喝白住,管有方不但不恼,主动地找他们喝酒听戏交朋友,嗨!你可别说,这些人还真的不敢来了,这是其一。其二呢?住店的客人若是路费拮据,他送川资,谁若是病在店内,他为他寻医找药。就这样,他赢来了声誉。
声誉好了口碑传得远了,天南地北的三山五岳的来嵩山都想住一下“宜欣客栈”。
来宜欣客栈吃饭住宿的人,都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就是吗!但凡住店的人,都是常在外边奔跑长时间不回家的人。长时间不回家的人总有思家恋家的感受,住进宜欣客栈,你就会找到家的感觉,就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不对吧?是不是夸张了?不信?不信没关系,你一试便知真假。
老板精明能干是首要的,能理解客人们的需要,才是至关重要的!
是啊!宜欣客栈的老板就做到了这一点。
宜欣客栈的天井很大,栽有万年青,上有葡萄架。
楼层很高,典雅气派。有钱的人住进来不觉寒碜,无钱的人住进来,满足一下自己愿望,过上一把有钱人享受的瘾。
还有很多人怀着各自的目的,想打探些事情的人也住了进来,住在这里就可以打探到自己想打探的事情。这是个事实.谁也否认不了。
天井内葡萄架下,一伙一伙闲坐乘凉谈天论地的人,这些人:东扯葫芦西扯瓢云山雾罩,说张三道李四非赌即嫖。
几位伙计每人提着大茶壶,给乘凉闲扯的人逐一的满着水。他们虽是汗流夹背,脸上却没带出半点不满的表情,他们的宗旨是:笑脸留给客人.苦涩埋在心里。
天井内乘凉的客人,什么形态的都有,抽烟的喝水的、煽煽子磕瓜子的,南腔北调嘴闲着的少。
这些人用的东西不同,服饰也不一样。
穿绫罗绸缎的有,袒胸露背破衣烂衫的有。
不管你是南腔北调,还是北调南腔,彼此说起话来却是很投机。
你看!一位上身穿着胁下带排扣的中年汉子,操着一副广东话,比手划脚的坐在一块半截砖上说:
“诶诶!我说各位,你们听说没有,昨天开封府的“顺应镖局”又被人挑啦。”
有位山西人接茬说:
“我是听说啦.说是叫什么什么侠的干的。”
广东人“吱喽吱喽”的吸着水烟,听山西人囫囵半咽的话停住了吸烟的嘴,抬头看了一眼山西人笑说:
“嘿嘿!你这哪里叫听说,你分明是道听途说。”
山西人磕了一下旱烟袋,不高兴的说:
“我不知道你说说怎么回事,咱也长点见识。”
广东人又是“嘿嘿”一笑:
“好嘛!你是打听消息的。没关系,我告诉你,那人是弯剑侠,身穿白衣素服,长的英俊逍洒。”
一位河南人插嘴问:
“哎老兄!这么说这个人你见过?”
广东人不以为然的说:
“那是当然,我不但见过,他还请我吃过饭呢。”
山西人带有讥讽的笑说:
“哟!老哥真不简单,弯剑侠请你吃过饭,那一定是吃的人肉包子。”
“哈哈哈”
“去你的吧!……”
葡萄架下的客人一阵阵大笑,笑声中另一位山西人问:
“诶诶!我说这位老哥哥,你既然同弯剑侠吃过饭,你说说弯剑是个什么角色?”
广东人被众人笑的面红耳赤,汗水将汗衫湿透,仍然侃侃而谈:
“是个好人,这一点我敢保证!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山东人气呼呼的说:
“好人,不见得吧?哼!是好人为什么还杀孝子贤孙明门正派?”
广东人无话说了,端起茶水“吱溜吱溜”的喝着,另一只手拿着芭蕉扇使劲地煽个不停。
有热闹就有好热闹的,这边高谈阔论,有几位耳长的也揍了过来。待他们过来后,这里煞住了话茬陷入僵局。
确有一位不甘寂寞的主,操着河北口音问道:
“我说你们刚才说什么呢那么热闹,是不是说弯剑侠的事?”
山西人放下手中的杯子搭茬问道:
“是啊!你老兄有什么新鲜事吗?”
河北人哂然一笑,寻了个地方坐下,手中的小鳖壶放在地上,比手划脚的说道:
“太新鲜没有,我只听说最近一个月,弯剑杀了带“顺字”的镖局主事二十几人,哎呀呀!这一点我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顺字”镖局,莫非这二十几家镖局是一人开的?”
山东人大嗓门,一说话就像吵架一样:
“一人开的怎啦!你有能耐开个十家百家的也无人管,你是眼热还是来气!”
河北人瞪了山东人一眼:
“你这个老兄怎么说话呛人哪?你是什么意思?我给你前世无怨近世无仇,我不过是依事论事,你?你分明是与我过不去呛我吗!”
山东人不在意的抱拳笑说:
“哎呀呀!你老兄别误会,我们都是闲说话,小弟说话语气硬,言语不周请多包涵。”
河北人听山东人这一说,笑道:
“承让了老兄!没事啦,没事啦!。”
另一位山西人见山东人河北人停息了风波,插嘴问道:
“你们说那弯剑侠,为什么要杀“顺字”镖局的人呢?”
“有仇——有仇——有仇哇!他杀人……他好过……”
结结巴巴的人抢过来说了一句,结巴的同伙打了结巴一巴掌,啼笑皆非的说:
“你闭嘴吧,别人说你听着,你一说话大喘气,多没劲!”
“没……没劲,谁说没……没劲,你有劲你……你说。”
众人哄堂大笑。
“不对!我听说昨天上午,弯……弯……弯剑去了少林寺,怎么说他……他在,开封杀……杀……杀人哪?”
结巴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广东人往前蹭了蹭问:
“老兄,你知道快说让大家听听。”
山东人一笑,讥讽的说:
“老兄你心太急了吧,你让结巴快说,他结结巴巴的快的了吗,真是的。”
广东人看了山东人一眼,没去理他,摇晃着结巴的胳膊说道:
“老兄,别听山草驴‘吱吱’的叫,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说就说,事情是……是……是这样的,昨天上午我……我去少……少林寺送鸡蛋,还未到山门,就听人说寺……寺……寺内打起来了,问问……问问怎么回事吧,山门外的人都……都不清楚,我没办……办法,等……等了半个多时辰,庙内出来很……很多人,一个个吓的魂不附体……有好事的一问,才知道白……白衣青年手持……持弯剑杀入少林,让主持大……大师一正一掌拍在后……后背上,手持弯剑的青年口……吐鲜血落荒而……而……而逃,所以,他受了重……重伤之后,怎么还……还能从……从少林寺跑……跑到开封杀……杀人呢……”
“老兄你喝口水,广东人殷勤的献茶后自语道:
“是啊,这怎么会呢?”
“哼!这弯剑真是自不量力,敢打少林寺的主意。”
山东人的话还未落地,山西人气呼呼的说:
“可不是吗,少林寺是什么地方,武林泰斗,高手有的是,他打少林的主意,岂不是自讨苦吃,少林可不是好惹的,诶!真是的。”
山东人上来了倔脾气,横眉立目的切齿说:
“少林的和尚真窝囊,主持也太仁慈,像他弯剑那种人,就该一掌要他的命,打死算了,还叫他跑啦,真是窝…………”
山东人“囊”字还没说出口,忽地一头栽在地上,两腿一蹬,全身一紧,趴在地上不起来了。
“啊!!!”闲扯的众人己乎是同时发出惊叫,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此人死了!
“不得了啦!死人啦!!!”
“不得了啦!死人啦!”
天井内乱套了,南腔北调的声音搅在了一起,你喊他叫,他推你拥,绊倒的掉鞋的连滚带爬。迅速躲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死人。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谁敢近前,说不清道不明躲的越远越好。
人生似鸟同林宿,大难来时各自飞。
就在人们呼喊着向后你推他拥之际,死人近前出了一白一红两位年青人,这一白一红男女青年的出现,没人看清他们是从哪里来的,都惊呆在原地一探究竟。
这二位是什么人?不是别人,正是风靡江湖的白衣弯剑侠,段红玉姐弟二人。
二人到了现场,在死人身上仔仔细细的检查着死因,从上到下没发现致命的痕迹。
倒是段红玉心细,段红玉在死者的左耳下方的脖颈上,发现了一个针尖大小的血点,仔细一看,血点中间有一颗细如牛毛,乌黑闪亮的针。
“弟弟你看这里!”
锦毛虎凑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掏出洁白的手帕裹在死人脖子上将针尾掐住,拔出一看,是焠了剧毒的金针。
他看到这根金针忽有所想,猛地抬头向针的来处看去。一楼、二楼、三楼,在三楼的阳台扶手前站着一位,这位身着素装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表情中露出一副很得意的神气。
“是她!”
锦毛虎不看则可,一看是她,心里“唰“地打了道闪电,脑海里”咔嚓“炸了个响雷!段红玉看着锦毛虎的表情,也看见了三楼上站立的不速之客。
锦毛虎来不及多想,箭步冲向楼梯…………
天井内被惊呆的众人,看到白衣青年的举动,多半人断定他就是白衣弯剑侠,回过味时,白、红二人已冲上了三楼。
“闪开、闪开!”
一帮衙役吆喝着到了死人近前,仵作上前查验尸体,反过来覆过去也没看出子午卯酉。
衙役们吆五喝六的询问天井内乘凉的客人,统一口径皆说不明就里,言明突然倒地而亡。
在没有人证没有物证,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衙役们只好将山东人的尸体,及他本人的物件,统统带回府衙另行消差。
衙役们走了,老板管的宽只有好言安慰客人,劝其各回房间,免遭伤害。
谁的命不是爹娘给的,又有谁不怕死,众人各自回房闭门不出,口念:阿弥陀佛!
热闹的天井内,顿时静的出奇。
再说锦毛虎,段红玉跑到三楼,三楼上哪里还有她的踪影。段红玉在那人站过的地方,忽地发现阳台上有一根于死者身上一模一样焠了毒的金针:
“弟弟你看!”
锦毛虎过来一看,与自己手帕里的针一样,忙将针收起包好交给红玉说:
“姐,你先收起来。这根针是那人特意给我们留下的。”
“她为什么要怎么做?”
“她是在向我们示威!”
锦毛虎说着将针递给段红玉,望着天井内的布局及格式,心道:此人好历害,这么远的距离,如此准的手法,杀人无形,真是高手中的高手。
锦毛虎想到这里,在天井内收回目光,望了段红玉一眼苦笑了一下:
“姐姐,咱们走,发针的人已不知去向,我感觉此人就是冒充我的那位‘弯剑’。”
段红玉闻听激灵灵打了个寒噤,借着月色四面八方望了一周,小声说:
“弟弟,此人就在我们身侧,我们不能不小心呀。”
锦毛虎一笑,淡淡地说:
“生有地、死有处,小心也一样栽跟头,姐姐,快到房内收拾收拾我们快走。”
段红玉听得一愣,忙问:
“到哪里去?”
锦毛虎一字一字的说:
“少、林、寺!”
段红玉又是一愣:
“少林寺,去那里干什么?”
锦毛虎一笑也没说话,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段红玉回到自己房间,将自己随身携带之物收拾停当出了房门,看到锦毛虎站在门口等着她。
锦毛虎见段红玉出了房门,一挥手,转身向楼梯奔去,段红玉不解的随在其后。
少林寺门前
少林寺是座古刹,在群山环抱之下,更显的幽静典雅。
此时的少林寺山门紧闭,门上挂着的风灯,在夜幕拢罩的山风中不规则的摆动着。
庙内传出的风铃声不绝于耳,站在山门处的锦毛虎对身侧的表姐段红玉说:
“姐姐,你站在这里我去叫门。”
段红玉点头未语,锦毛虎挎上台阶到了门前“咣咣”地叩了两下。
“谁呀?”门内传来了问话的声音。
“是我,我有要事要见主持一正大师。”锦毛虎门外答说。
“什么事呀非要夜黑来办?”随着门内的说话声,门“吱呀呀”的闪开了一条缝,门缝内钻出了一颗光秃秃的人脑袋:“什么事你说吧?”
锦毛虎望着光秃秃的脑袋拱手说:
“师付,在下有要紧的事,要见主持一面。”
光秃秃的脑袋摇了两摇说:
“对不起施主,主持已经安歇,你有什么事也只好眀天再来吧。”
光秃秃的脑袋说完缩了进去,刚要关门时锦毛虎大喊一声:
“慢着,师付,你听我说完再关不迟。”
“你说吧,贫僧听着呢。”
“那好,借你口中言,传我心腹事,请你转告主持大师,就说我弯剑深夜冒访,请…………”
“妈呀呀——”
门内一声尖叫,犹如见到鬼魅一般,双手忙用力推门。说是迟那时快,锦毛虎抢上一步,双手一分,门被停住。
“师付你莫要担惊少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你去告诉大师务必一见,他若不见,我可就要闯进去了。”
锦毛虎说完,收回双手,大门“咣当”一声关了个严实合缝,“喀嚓”一声,里边的和尚锁住了门栓,口中对门房高喊:
“师兄,师弟快起来看护庙门,我去禀告一正大师去了。”
那和尚也不管门房的人听没听到,撒脚如飞直奔院内,头也不敢回的向里面跑去。
也不知是和尚心急腿快,还是地面不平,“咕噜噜”,和尚一个前趴双手着了地,手刨脚蹬爬起来接着跑,心道:我快去告诉大师,再出事也与我无关了!
和尚没了命的往前跑,心道:每天从前院到后院没这么远,今天这是肿么了……
锦毛虎回到段红玉身边,不知可否的笑说:
“姐姐,弟弟是不是成瘟神啦?”
段红玉“噗赤”一笑说道:
“瘟神谁见过是什么模样,可你白衣弯剑侠已是闻名遐迩,不少的人闻听‘弯剑’已是风声鹤唳,闻风丧胆。”
“听!”
寺院内钟鼓齐鸣,瞬间整个寺院被灯火照的通明。
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犹如潮水一般,又如万马奔腾。
是了,钟鼓是寺院的通讯工具,钟鼓齐鸣分明是有紧急要务。
锦毛虎的到来,少林寺上下已进入了一线战备状态。
少林寺的大门“咣当当,吱呀呀”立分左右,门洞内“噌噌噌噌”蹿出四位秃顶和尚来,只见这四位和尚:
头顶光光似水瓢,
双肩拃宽挑灰袍。
中间板带勒得紧,
攒眉怒目腮鼓着。
气冲牛斗冲天志,
齐眉大棍手握着。
落歩声响夯着地,
罗汉打赌谁饶过。
这四位僧人贯出门洞,冲到台阶下两旁分立,那真是雄纠纠气昂昂,站在地上犹如半截黑塔一般。
这四位是什么人,少林寺四大金刚是也。
四位金刚站定之后,门洞内冲出一十八位,个个光光的脑袋,修长的身躯,每人手中擒着一条两头打铜箍的齐眉棍,冲到门外燕别翅的排开,望那一站稳如山岳,十八罗汉是也。
“阿弥陀佛!!!”
声似宏钟的佛号在门洞里传来,随着声音的来处,门洞内踱出一位老和尚,这位和尚年逾七十,须发尽白,满面的红光证实了他修炼得法,如晶的双眼却更显得他体魂健壮。落步在门外平阶处,大红的灯笼映着红红的袈裟,越发的神采奕奕,他,就是少林寺主持——大师一正。
有道是:
佛门清净智慧显,贪嗔痴慢沉人伦。
立地成佛顽疾除,慧光普照万物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