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秋高气爽,微黄的树叶从树端飘落,在树下垫起厚厚一层落叶铺满青石大道。道路两旁有深深的棘刺林,两只百信鸟在林间跳跃,站在枝头,鸟啼声轻灵婉转。
踏踏……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平静。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匹快马从街尾奔腾而来,马蹄踏在厚厚的落叶上惊得棘刺丛中鸟雀纷飞。
木府大门外此时有上千武士披甲上马,武士前方是上百名木府子弟,人人穿劲装骑坐异兽。上千人气血汇聚在一起,气血如柱,气势磅礴。队伍中没有半分嘈杂的声音显得军纪极为严明。
远处街尾奔来一骑士,骑士座下角马奔跑极快,转眼就来到近前,勒紧缰绳,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禀府主,留仙城中各方大小势力已前往祭天坛。”
木常骑坐在一头两人高大的狮龙背上,面无表情的问道:“那水家的人在哪?”
“水家家主已经动身,不过……”
“不过什么?”木常语气冷漠无比,眼中有杀机闪现。
“不过只有水家家主一人动身,水家大门紧闭,不知水家里面是什么状况。。”
木常听闻此言,将眉头皱紧,过了一会儿,才冷冷一笑。“走!”
整个队伍四人并排,木常当头领着上千人浩浩荡荡离开。
白玉京站在远处看着离去的人群,脸上有些难看,看着木府东北角那占地两百亩数十层高的巨大高阁,那是木府的风雪楼,为木府藏书处。本来白玉京以为木常离开后,就能轻易摸上风雪楼,可是现在白玉京能够感觉到阁楼上有一股浩瀚如烟的恐怖气势镇压着,让白玉京不敢轻动。
木家的老怪物么?
看来只能等待十大世家的反扑了。白玉京深深看了眼高耸如云的阁楼而后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开。
在留仙城中央有一高达数十丈的巨型祭坛,这里是留仙城历代祭天之处,为的是祈求上苍,保佑留仙城风调雨顺。每年由留仙城城主带领各位乡绅权贵主持祭天,又由于是秋季祭天,所以称作秋祭。秋祭之后就要开始收获作物,所有百姓都会虔诚祈求,以保佑今年丰收,是留仙城中难得的大日子。
在祭坛下已经聚集了几万人,人人脸带喜色,在众人前方有一儒雅的中年男子,书卷气浓烈,身穿青色官服,烈日当空酷热难当,却气度沉稳,没有半分焦急之色。他就是留仙城中世家大族水家家主水七羽。
几万人站在烈日下只感觉汗如雨下,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着。当一队甲士从远处排着军阵行来,所有人都被军队枪尖寒锋刺得脊背发凉,当所有军队来到近前时,那酷烈的军伐气息令所有人都有种感觉无法呼吸的压抑,这样的军队让上万人为之肃静,整个祭坛下变得鸦雀无声。
木常身穿朝服,骑坐狮龙排众而出,来到水七羽身前,下了坐骑。水七羽执礼弯腰一拜,口称“城主!”
木常受了这一礼,脸带冰霜,寒声问道:“水家主,你水家子弟在哪,为何不来?若是耽误祭天大典该当何罪?”
水七羽面不改色,只是平静的说道:“城主,下官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下官愿以一人之死换我水家上下一百七十余口人命,还望城主成全。”
木常脸色阴沉无比,杀气深深的说道:“水家主,君命不敢违,你我都身不由己,得罪了!”
“来人,祭天开始”
虽然周围的百姓和乡绅都听不懂城主和水家家主在说什么,不过听到城主吩咐,民众立刻将准备好的祭品端到祭坛台上,按照三牲五畜的规矩一一放好。
木常不再管失魂落魄的水家家主,整了整身上朝服,一步步走上祭坛,从桌案上拿起祭文大声念着,是为祷告上苍。将祭文念完,木常把手一翻将祭文点燃丢在身前大鼎里。之后的事情自有乡绅去做,木常也不去管,反而站在高高的祭坛上面,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水家勾结前朝余孽谋反,虞皇有旨,铲除水家谋反势力,谁若窝藏水家凶犯罪当连坐。”
“木常!”水七羽怒火中烧愤恨至极,“你是要我水家家破人亡啊!”
木常站在高台之上,眼中没有半分情感,冷漠无比,“将水家主拿下,送交刑部。”
水七羽再没有往日半分儒雅,双眼一片血红,紧盯着祭坛上的木常,全身血气奔涌发出恐怖的水流声,好似有条大江在他身体里流淌。他头顶血气一冲将发冠震碎,头发披散,形容如厉鬼一般。身形一晃三两步就登上祭坛,浩瀚气血奔涌,化作一条涛涛大江横跨虚空朝木常冲刷而去。
昂……一声惊雷平地炸起,木常鼓荡气血,浑身气势如神魔临世,力大无穷,双腿踩踏大地,令祭坛一阵摇晃,好似承受不住巨力。木常把双臂一甩好似大象甩动象鼻一般砸在滔天大江上,将空气都抽的一阵暴响。
水七羽身形一顿,被巨力抽中,狠狠的砸在祭坛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将水家主暂时收押。”木常站在祭坛上居高临下,浑身杀气翻腾。“传我命令,剿灭水家叛逆,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上千将士声音汇成一股,齐声应答,声音之大,将天上白云都生生震散。
木常眼中杀机无限,大风将官服吹起,猎猎作响。
此时在遥远的一片平原上,两方军士正在疯狂厮杀,战场上杀声震天血肉横飞。一位六旬老将坐镇中军,指挥若定,调兵遣将以浩荡大势全面压境将对方军队死死压制没有一丝喘息之机。
一名裨将见到战场情况,不由的赞叹道:“黄老将军用兵如神不愧为我虞国两大军神之一,真是厉害。”
“不错,按照这样下去,寒竹两世家联军很快就要溃败了。”其他裨将连连称是。
“真是没想到十大世家竟会勾结前朝势力谋反。”有幕僚轻声叹息,语气惋惜不已。
众人听闻此言,面面相觑,心中唏嘘不已。
黄老将军扫过诸将脸色,不动声色的道:“这是虞皇下旨,我等只需要听从命令就行。再说了,寒竹两家谋反,眼前这十万叛军就是铁证。凡是敢谋逆者,本将这十万铁骑必将其踏成齑粉。”说道最后,老将军杀机大作,让所有人如感锋芒在背,皆低下头不敢多言。
“咦?那是什么?”一名裨将惊讶出声。众人顺着方向看去只见军阵外围一阵骚动,不时有军士被抛到空中。远远看去好像一条白线穿凿黑压压的军队直取中军大帐而来。
“不好,有刺客,快拦住他!”有人大叫。
正在这时黄老将军身边一个佝偻老头,眼中有神光乍现,一股磅礴气血如云般罩在头顶,移步挡在老将军身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等那白线来到近前,原来是一身穿儒服的中年儒生,他如闲庭漫步一般走来,无论身前是什么都被他一一拍飞,一时间漫天将士都被扔到空中,他一步一步走来,脚步震动大地,引得地面一阵震动,好似一头远古巨兽压来,让所有人都心生恐惧。
“是顾苍生……”一名将军骇然大叫。
所有人心头大震,“他来这干嘛啊?”
所有人都沉浸在震惊之中,谁也没有发现一向从容淡定的黄老将军此时面如死灰汗如雨下。失魂落魄般,“他怎么来了,难道他知道那件事了?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知道的……是谁?”他猛然站起身来,好似野兽般,神色恐怖,仰头大叫道:“是谁害我?”
顾苍生轻易穿过无数将士的封锁,闪身钻入中军大帐。
帐中众人只觉得一股浩浩荡荡的恐怖气势袭来,眼前一黑一亮,再看时哪里还有顾苍生的身影。
一声凄厉大叫突兀响起,众人闻声望去,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主将坐上端坐着黄老将军的无头身躯,鲜血喷涌,其状恐怖无比。
留仙城,木府。
白玉京坐在窗前,身穿月白色锦袍,长发披散在腰间,面容俊美如仙,修长的指尖捏着一颗黑色棋子,漆黑色的瞳孔细看时竟有双瞳,幽深如墨。
身前一张木制棋盘,棋盘上黑白交错,勾勒出无尽杀机。白玉京嘴角忽的露出浅笑,将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一处。口中带着喜悦道:“此局成了。”
说完抬头望向木府中央的风雪楼,只见远处四五十道人影从府外急速奔来,轻易冲破木府将士的防御,直插风雪楼而去,一路上见人便杀,一时间木府里惨叫声喊杀声震天。
“大皇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白玉京口中呢喃,眼中有无穷算计明灭,如仙如魔冷漠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