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三声敲门声,“醒了么?”门外传来熟悉低沉的嗓音。
一夜睁眼到天亮,我现在只想立刻睡过去。
当然,主要还是没想好要怎样面对晔清----我还是更喜欢叫他晔清,我怕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将他布好的一切都打碎,最后不是坦诚相见,而是用刀用剑剥开彼此的面具剩下的淋淋鲜血和血肉模糊。
“嗯。”我还是低低应了一声。
随着一声“那我进来了”,门被推开。
我瞧着晔清那月白的宽袍,想着那翻飞的袍角下面一定是用碧线绣着精致繁复的纹路。
“睡得好么?”
“嗯,醒来一看还以为我被哪个山贼掳到山寨上去做压寨夫人了。”
他哑然失笑,眼底一片柔光。
“身子好些了么?”
“好多了,我现在都能绕着这家客栈跑上十圈。”
他凝视我半晌,最后道,“一会出去逛逛?”
我有些为难,若是照以往,我铁定是一声就应,迫不及待去转转,然此刻,我着实是没有那个心情同晔清闲逛。
好像能将我的心理活动看穿一般,晔清笑道,“一会就叫颜钰陪你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办。”
我做出一副矜持的样子,心里早乐开了花,“这不太好吧,我同颜钰去玩乐,你却要求办事……”
“不然……我将事情推了去陪你?”他询问道。
“不要不要!”我连忙摆手,见他神情诧异,又急忙解释,“你的事最重要,不用管我,耽误你办事就不好了。”
“嗯,”他点点头,“一会收拾好了去用个早膳,再叫颜钰陪你。”
“叫人把早膳送房里吧!”我趁他即将关门喊了出声,“一会要出去玩,我要攒攒力气……”
“……有道理,我叫人把你的早膳送过来。”
我仰躺回去用被子一把将脸蒙上,太尴尬了太尴尬了太尴尬了!然一想到一会要同晔清在一个桌子上用膳,那岂不是更尴尬,心中遂平衡起来。
用过早膳,穿戴整齐,准备出发。
开门一看,堵在门口的竟然是晔清!
“你你你……”怎么是你,颜钰呢!?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事情交给颜钰了,若不是颜钰,你今儿就不去了?”
“怎么会……”我继续尴尬的笑着,这下连退路都没有了。
“那走吧。”
我只好拖着沉重的两腿迈出门槛。
走两步又转身折回来,“我突然觉得有点累,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晔清,“方才早膳都给你端屋子里用的,怎么还会累?定是你就不运动体力不行,出去走走正合适。”
“颜钰呢?什么事非今天办,一起呗。”
“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奈何他孝敬师傅,非要立刻办妥,我拗不过他,只好就随他去了。”
此刻被逼留在客栈种蘑菇的颜钰突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一脸哀怨,最近他确定以及肯定没有得罪他师傅,怎么就不许他出去玩了?
一路无声、尴尬、各种煎熬。
街道两旁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将我与晔清的世界衬得格外孤寂。
他们有多热闹,我们就有多沉默。
他们有多亲密,我们就有多疏远。
他们有多鲜活,我们就有多陈腐。
他们言笑晏晏,我们静默无言。
他们携手相将,我们貌合神离。
我们并肩而行,却走在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路线上。
蓦然,晔清住了脚步,我心里一咯噔,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垂头看我,眸中星芒流转,如深邃万年霜雪在旋转旋转,生生将我吸了进去。
“你是不是知道……”
“哎呦,哎呦。”我捂着肚子慢慢弯下腰,脸色煞白,额上冷汗涔涔。
“怎么了?”音带着不可查寻的焦急紧张,最近我的身体状况怕是令他担忧不已,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牵扯着他的神经。
“没…事,茅…房…”我声如蚊蚋。
见状他低笑一声,明显放松了情绪。
我用仅剩的那么丁点力气隐去身形痕迹,悄然离去。
我不想去想晔清找不到我后会怎样,也不愿去关心自己的身体会坏到什么地步。
这一刻我只想逃离。
即便我知道这是最懦弱,最无用,最差劲的方法。
九重天,凌霄殿。
“司命?司命!”太上老君使劲用胳膊肘捅了捅司命星君。
司命被捅疼了拿眼睛狠狠瞪太上老君,他无辜摊手,“想什么呢!玉帝叫你好几声了。”
司命闻言,急急朝上拜去。
玉帝脾气都被气没了,“我说司命啊,你这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呢,我问你晔清怎么又去历劫了,他不是都历过了么?”
司命闻言将腰弯的更低,“这个,天机不可泄露。”
“你!”无奈,司命既然如此说了,就休想再从他口中套出丁点话,这家伙嘴硬的很,“那你对濯倾复活一事怎么看?”
“陛下,这事……不在臣管辖范围内,您应该同李天王商议。”
玉帝这下更是被气的袖子一挥,直接走人,留下众仙面面相觑,李天王被拍下去查明情况至今未回,到底是怎么个前因后果所有人都不清楚,唯一能有些消息的便是司命星君,偏这司命今儿个是不晓得怎么了,答话频频惹玉帝生气,要知道干算命这一行的说话应处处原画,留三分才是。
“司命,你今儿个怎么了?”老君捋着胡子问道。
“啊,没什么,就是有些缺觉,回去补眠去了,有空去你那喝茶。”说着人影一闪就没了。
气的老君只跺脚,那大魔头都要复活来报仇了,你还有工夫补眠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