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成全她的。”老人用尽全身力气恨声说。眼里的怨毒和决绝让人不敢直视。
木栖翎寻到了事情的一个关键点,竟被一直的忽略了。
“当年的女孩在哪?”
老人的瞳孔渐渐涣散,能挨到现在已是奇迹,再加上气火攻心,已是回天无力。
似乎听到了,木栖翎的话,老人的眼珠最后动了一下,嘶哑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她是······”
木栖翎俯下身子,听老人在耳边,说了一个名字。微有讶然,一想又是情理之中。再直起身子时,老人脸上一片死灰,已失了生机。
木栖翎将老人的残身轻轻地放在了地上,月光打在那张苍老的脸上,显得有些狰狞。脸上的怨毒已经僵硬,更显可怖。
木栖翎轻轻叹一口气,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这位为木家鞠躬尽瘁了一辈子的老人,却是带着怨恨和不甘离开了世间。他一生以和蔼和恭谨示人,谁能想到死时却这样可怖。
千算万算,木夫人还是漏算了。她没料到木瑞会咬死了这个秘密不说,也没有料到,木瑞会在最后把真相告诉了木栖翎。她将所有人看做棋子,布了一个十六年的局,却终究人不是棋子,人有感情,有思想,所以会恨极了利用,所以会不甘心。
木栖翎从角落里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屋子的正中间。既然决定离开,自是不能再坐以待毙。
调动体内的灵气,明明感觉得到,却偏偏好似被压制着,行动不了。木栖翎眉头一颦,这封灵炎咒果然厉害。
再站在屋子的中心,细细观察屋子里的禁制。好在这炎咒,封的只是灵力,修者最起码的灵感还是在的,起先看来这屋子的禁制密不透风,可木栖翎又来回走了几遍,这才发现了微微的不同,门口处的灵力厚度明显强了不少。
伸手触及木门,才一碰,木门上泛起一片红色的符咒,骤然返来一股尖锐的刺痛感,还伴着灼热。木栖翎赶紧收回了手,整个手臂都麻木了。
可就趁着这儿会的功夫,木栖翎眼尖的看到那片红色消退了不少。它并不是和整个禁止连在一起的,一瞬间木栖翎的脑子里就有了答案。
门上突然映下一大片的阴影,“木少主,不要故作聪明了,何必自讨苦吃?”
木栖翎心里咯噔一声,是周文的声音。
他说了这句话,门内外都陷入了沉默。那片阴影陡然间给人了一种压抑感。也不见他走,就是一直站在门外。木栖翎正感到有些奇怪,突然间,灵感中已经有所衰弱的门口禁制缓慢的增强了。
木栖翎眯了眯眼,看向门边的黑影,嘴角反而不自觉勾出一抹微笑,他想他知道该怎么出去了。
门边的禁制和整个的禁制不是一体,这就导致了如果攻击大阵,阵法会自动将一处所缺的灵力补齐,好像水一样,取了一瓢马上有周围的补过来,生生不息。而和整个阵法脱离的门边禁制则不同,灵力少了就是少了,需要有人来用体内的灵力补足。
整个屋子木门就是突破口,所以才会有周文周武在门口看守。也是,这大阵不管打开还是关上都不是易事,平时若是审讯起来,进出也不方便,不如留有出口。
木栖翎的脑袋在急速的运转着,自己的体内灵力和炎咒相互制衡着,陷入僵局,门口显然是个明显的突破口,可一触就会引动攻击,削弱的灵气又会有人来补齐,门外又有两个妖血沸腾的高手两面夹击,西宅深处,还有灵将修为的周家太爷······
一条条线索在脑中罗列,又不断地被一条线串联在一起。木栖翎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再睁开眼,一条看起来大胆又荒唐的计划,浮现了出来。
木栖翎抬起刚刚被灼伤的右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将整个手掌都贴了上去,门上的符文,适时地亮了起来,一股澎湃的力量,顺着木栖翎的右手,一直往上。
木栖翎的体内封灵炎咒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只是符咒毕竟不是人,这符咒固然厉害,却也分不清这股力量,是木栖翎体内的还是外来的,一股脑的想要镇压封印住。
炎咒一分了心,木栖翎就感受到一部分的灵力好像可以调控了。心中一喜,果然赌对了。
门上禁制的力量源源不断的从木栖翎的右手上传来,封灵炎咒为了镇压,不得不抽调更多的力量聚集在右手,木栖翎强忍着右臂撕裂开的疼痛,冒着冷汗,艰难的将属于自己的灵力调控在右肩。
脚步声近了,想必周文周武也发现了门口的符咒亮了,听着骂骂咧咧的声音,这次来的却是周武,“他娘的,都这幅光景了还不安分···”
木栖翎感觉到了有力量补充到门口的符咒上,双眸一眯,就是现在——
用积蓄在右肩的灵力做推动力,一把将还在右臂做斗争的两股力量都送出体外,小臂处的衣料碎成褴褛,轰的一声巨响——
封灵炎咒、进入木栖翎身体里的符咒之力和散发着红光的符咒,骤然撞在一起,立刻一声炸响,木门承受不住而被炸碎成粉末,门后的周武正在给符咒传递灵力,猝不及防之下被轰中,倒飞在庭院下,仰面一大口鲜血喷出,扬了一脸。别说再战之力,是死是活也未可知。
坐在石凳上的周文,听得巨响一惊,一抬头见自己弟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门口硝烟弥漫,他目呲欲裂:“弟弟——”
片刻,门口烟尘渐落,木门处空空如也,哪还有木栖翎的影子,周文眼中一片阴厉,“木栖翎!”一咬牙,连倒在地上的周武也来不及顾,提气一跃,身影如鹰一般掠过屋顶,直奔后山而去。
过了一刻钟,院子里稀稀落落来了不少的人,刚才的一声炸响,惊动了大半的西宅,只是此地略偏僻,才没有立刻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