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周末过完后的上学日,何秋生和闹钟一起醒过来。一如既往地,他背起书包离开家。他家住在11楼的小高层。那年房子拆迁轮到他们家,于是他们就住进了这里。
古话说得好:考哪所大学只决定了你将来能在哪个城市打游戏,真正决定你人生的,是脸蛋、爹娘、人际关系,当然还有你们村是否轮到拆迁。
何秋生他们运气好,轮到拆迁,现在生活改善了许多。
他今天早起赶了作业,然后中午12点就要回学校关着去了,继续当他的共青团班级支部书记。对了,还有,他先得去买早饭。一般是蛋饼、杂粮饼、烧饼、小笼、煎饺、炒饭和炒面里面选。
骑上吱呀吱呀响的电瓶车,他直奔蛋饼店。今天买蛋饼的人有点多,连停电瓶车的地方都挤满了排队等候的人。
老板麻利地从装满面粉液的塑料桶里舀出一勺面粉液,倒在铁板上,铺平了。当面粉液在铁板上干自己的工作——赶快让自己熟——的时候,老板已经在放生子点的配料了。
生子点的是最吃香的香酥鸡蛋饼。
原本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默默咽口水了,但是今天好像有比蛋饼更吸引他眼球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他在隔壁的百宝箱里买了瓶饮料,然后走向了路边的一辆紫色的柯尼塞格Agera跑车。这车何秋生看杂志的时候看到过,市场价两千多万,别说浙江了,就是整个中国也没有几辆。
这个留着金色长发的年轻男人的侧脸何秋生不能再熟悉了,就是那天晚上双手烧火的男人。
这个人这么有钱?何秋生觉得面前这个未知世界越来越有趣了。
他只是觉得这个人惹不起。不过他已经惹了。按照平时的做法他会躲得远远的,生怕他找自己算那天的账。但是他真的好奇他到底是谁。毕竟那天晚上,他看到他手背上也有一个相似的发光图案,只不过男人的是两把火红色的相交的刀剑,而他生子的,是一棵大树。
好奇心害死猫。他决心跟上去,给自己满脑子的疑问,找一个答案。
正要跨步出去,却听身后一声叫唤:“小伙子,你的蛋饼!”他居然把正事儿给忘了!不过,现在在他脑海里,蛋饼已经不重要了。
“不用找了!”一张五十元纸币被拍在蛋饼店桌子上。
早晨乘着阳光中的清风,何秋生抓起蛋饼飞跑出去,撞疼了一队人。只留下老板呆滞的目光在原地。
柯尼塞格的车门向上划开,男人颇有气魄地坐进车里。
这时生子才真正看清这辆紫色的柯尼塞格,全身呈堪称完美的流线型。这是满大街的人做梦都买不起的车。
何秋生一步跃起,双腿叉开,一下子就跳上了电瓶车。电瓶车傲娇地发出吱呀一声呻吟。
“哥,你也买蛋饼啊?我也是哎。带我兜兜风吧,”在他身后传来了一个衰衰的声音,“对了,你干嘛不拿找钱?我帮你拿了,给。”
生子懒得理他,赶忙发动了车子:“别管那么多了,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成亦杰,这个名字每次生子听到时都会有种想哭的感觉。他和自己是多么相似啊?都是成绩刚好说得过去的中等生,都爱着小说,都毫无遮拦地为身边的美女打分,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一样衰。
衰,不是一个贬义词。确是一种风格,一个群体。
高二的这段小日子,他们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了,做了邻铺。他们都是来自这个小城市的男孩,两个人心中都有着各自的小梦想,尽管他们都那么衰衰的,那么普通,那么没有特点。就如同滔滔江水中莹莹的沙海中的两小粒。
也许你会在一个江口边静静地凝视这咆哮的大江,可是这两颗小沙就是在某年某天,某个瞬间闪过你的眼前,正好和你的视线相遇。也可能在晚上星光飘洒的时候,它们依然和大家一起咆哮而过,只不过再无旁人注视的眼光了。
可是没关系啊。他们就这么衰好了嘛。两粒小沙可以有自己的世界,可以不管你的眼球是否为他而转动。以前何秋生这个独生子的心一直被孤独这一个霸道的朋友所占据。他从小就想有个能倾听自己心事的弟弟,现在坐在自己身后的这只小怪兽难道还不是么?
甚至有时候他常常觉得,这个成亦杰就是他另一个自己呢。
生子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被柯尼塞格的巨大轰鸣声吵醒。
没时间搭理别的事,生子转动手柄,一瞬间周围的人和树都急速后退。
然而,紫色柯尼塞格的影子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视野尽头。
这根本不可能追的上。他也知道,这辆车老掉牙,而人家的可是价值上千万的跑车,这能比我吃下去!
他绝望地停下车来。
“哥怎么不走啦?”
“叮——”生子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苍蝇”,但是何秋生知道,自己的通讯录里根本没有这个联系人。
“喂,何先生么?”一个温柔的女声。
“你谁啊?你要打广告的话我就挂了。我家刚买房子,不会买你家房子的。我家保险能报销,不会考虑你家保险公司的。买车的话,我是真的想买但我告诉你,我!没!钱!你大爷我现在有要事要办,没时间理你。”
“何先生,我不是打广告的人,您误会了。”
何秋生一听,可以啊,居然不是骗人广告。
“请容许我自我介绍。我是您的私人助手,代号‘苍蝇’。”
果然还是骗子。他根本没请过私人助手。
“你要搞电信诈骗的话小心我日你……”
“根据我现在掌握的信息,你现在正骑着已达到报废标准的绿源电动车停在共和路左侧百宝箱前。后面载着你的同班同学成亦杰。”
听到这,生子顿时警觉起来,目光四处游离。
“不用找了,这里没有摄像头。”
他问:“那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是您的私人助手啊。您现在想要追踪一辆紫色的柯尼塞格对吧?”
“你怎么知道?”
私人助手没有理会他:“您的车型不符合追踪条件,请您进行换车操作。正在附近寻找可利用的车型……”
“前方右转,肯德基门前,SUZUKI摩托车在您的左侧。”女声说。
“开什么玩笑?满大街都是的SUZUKI摩托车虽然比我的电瓶车高档好多,但能追上柯尼塞格?”
“何先生,请您不要嫌弃我推荐的车,它与其他的SUZUKI不同,它经过改装,拥有超凡的追踪能力。这是专门为您设计的,指纹启动。由‘苍蝇’出资制造,全世界只有这一辆。”
“这牛逼吹得跟真的似的。”何秋生满脸不屑,“阿杰,换车!”
“摩托车啊,好棒!”成亦杰赞叹。
何秋生开足马力赶上去。他瞄了一眼仪表盘,发现有一个盘上写着“H2含量”。
这是什么东西?他往后看,只见尾部已经根本不是桔红色的尾灯了,而是一只发着蓝光的足有汽车方向盘大小的洞,还吐着蓝色的火舌!
用氢气作燃料!妈呀!
太高科技了吧,他觉得自己已经身处科幻大片之中了。
就在生子快要亲到柯尼塞格的屁股的时候,绿灯亮了。柯尼塞格又一阵轰鸣,他扑了个空。不过他已经信心大增,一定要跟上他,看看他去哪儿。每次何秋生回忆起那天晚上的场景,就心有余悸。但是好奇心居然战胜了恐惧。
车里的男人几乎是躺着开车的,耳朵里塞着蓝牙听筒。
“安香瓶的事怎么样了?”
电话对面是一个沧桑的老者,“虽然警方一直在搜索,不过伙计啊,行还是你行,不愧是浙江怪盗‘炀’,并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哈哈哈!那就好,这次的货褚老板打算多少钱收购呀?你上次说的话算数?”
“这你大可放心了炀爷,我们做生意的那真的是信用当头对吧,再说了,我不就是一生意人嘛,哪里敢惹炀爷您呐。”
“好,那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这里有急事,那改日再议。”
“哎好好,炀爷您忙。”
他挂掉电话,摘下蓝牙耳机,点了一首《I am on my way》在车内播放,然后狠命踩下油门。
车速加到300码。
在国际大酒店、新华书店、中国移动营业厅前,柯尼塞格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漂移,然后暴起发力开始逆向飞驰,像同样飞快行驶着的何秋生的SUZUKI迎面撞来。
街上的行人和行车顿时都慌了阵脚,都变换着自己的位置给亮眼的紫色柯尼塞格让出一条道。
“小子,你别逼我。”飞驰中的男人手掌突然升温烧红,攥在手心里的蓝牙耳机刹那间化为灰烬。
漫天是飞舞的梧桐树叶,像无数逃窜的饥民。
男人轻蔑地说:“撞死你又如何。”
现在眼前这个男孩要想刹车真的来不及,只有各种死法才是他要选择的。一头撞向护栏或者是直接在柯尼塞格黑亮的发动机盖上榨脑浆汁。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妈妈呀!何秋生的内心在呐喊,面前是300码高速的柯尼塞格,他心头一横,死也要死的漂亮点!反正是死。
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将手柄转到死,同时俯下身去减少空气阻力。油门加到底,何秋生现在只能抬头仰望前方的蓝天了。死的时候只能看看天,他真是世上最悲剧的人。繁华的市中心间,却没有人注意到,他瞳孔中明亮的翡翠色光影在空中漂移。
满地都是干枯得卷起来的梧桐树叶被轮胎压碎的清脆声。
但是,车里的男人脸色却变了。当柯尼塞格与SUZUKI摩托车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何秋生觉得自己有种坐在飞机上感受起飞的超重感,SUZUKI的车胎离开地面,腾空飞起,直径越过了柯尼塞格的车顶。车里的男人目瞪口呆地顺着SUZUKI的腾空把头向上抬起了90度,看着何秋生和车一起在后视镜中稳稳落地。他张大了嘴巴。
“哥你快放我下来吧,我要晕死了。”说着,成亦杰面色苍白地呕吐起来。
就在这时,停在步行街上的柯尼塞格的车门悠悠向上翘起,那个金色头发的男人走了下来,嘴里叼着烟头,皱起眉头贪婪地吮吸了一口。他一步步徐徐踏向何秋生。他是个暴躁的人,现在终于忍无可忍,要将心里的苦闷发泄在这个男孩身上。
何秋生当然不明白,他究竟有些什么苦闷。他倒是无所畏惧地走下车:“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这么有钱?”
可是金发男人却不想管这么多,他认为这个男孩不一般,就要想成为他的对手,不要问为什么。
所以他没有回答。只是左手手背上那个红色图案忽然亮起,双眸也发出令人惧怕的血红色光。
“少废话,讲点有用的!你跟踪我,就只有几秒钟能活了!”
火之炀灵。
生子又怕了,自己刚才已经逃过了一劫,这下他在劫难逃了。
男人脱下了大衣,扔在边上,右手燃起一团火焰。
“龙的裂纹!”话音未落,他鱼跃而起,在半空中用左手击打右手臂,手中的火焰就呼啸着飞了过来。生子想逃,但火焰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滚烫的感觉已经正中他的身体。但是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并没有燃烧起来,火球在他的胸前炸开了,巨大气浪推着他向后飞去,他只感觉后脑勺被谁一头痛击,一时间玻璃的碎裂声、人们的尖叫哭喊声和金属的摩擦声从四周响起。
他看到被自己撞出一个窟窿的玻璃门面上写着一个巨大的“面”字,却在彻底地垮塌。
面店玻璃又一次被气浪击个粉碎,何秋生在一地碎片上摔成一个“大”字。
玻璃碎片刺穿了他的锁骨,他隐约看到血液如泉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痛。那里可是动脉啊。何秋生躺在地上,头无力地侧下来,意识稀薄。
“哥!”他听到了成亦杰嘶吼。
我们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啊……
面馆里的人已经跑光了。何秋生感觉到神秘的右侧心脏在指挥浑身的血液流向大脑。渐渐地,他感觉自己重新恢复了气力。
他缓缓站起,把碎片从锁骨中拔了出来。虽说是很痛,可是他现在一点要死的感觉都没有了。他摸了一下伤口,好像并不是很严重,血液很快就凝固了。
他的血小板有点强大的么。
他扔掉碎片,瞪着那个眼睛发红的男人。
“你他妈的。”生子有些生气了。
男人平淡地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何秋生从他手指感觉到一股杀气,连忙萎下来:“大哥你先别激动,我们有话好好说。”他假装淡定,可心里已经怕得只剩眨眼睛能控制了。
男人忽然双目发光,从背后拔出一柄大刀:“你知道吗,我们本是同伴的,可是因为你,不明是非地帮了那个女孩。所以我告诉你,我不想与你为伍。”
“同伴?”
“我不与脑子糊涂的人为伍,更不与弱者为伍。”
这时男人一把大刀出鞘:“让你知道下‘炀皇’的威力也好。”
炀皇?生子抬头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巨型斩马刀握在男人手里。对于这个,生子还稍微学过点小知识,还可以给大家科普一下。当年朱云请战时便说:“臣愿赐尚方斩马,断佞臣一人头,以厉其余。上问谁瘪对日安昌侯张禹。”
一刃可斩马,单骑平天下。
生子心说我勒个去我只要平胸就行了,不然谁说的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何秋生怯生生地望了一眼男人手里明晃晃的斩马刀“炀皇”,头上爆出了豆大的汗珠:“好好好,那我们严肃,严肃。”
男人手中的刀似乎在高温下熔化了,一团熔浆却又围绕着一个中心紧紧转动。
突然何秋生看到自己的余光里有动静,一个衰衰的身影正朝这边狂奔过来。
“住手!”他大叫。
是成亦杰吧。何秋生想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他大哥终于要出手了他又来搅这趟浑水。他添的麻烦还不够多吗?他不该跑过来的,甚至这次出来跟踪都不应该让他一起来。
“他是我哥,你不能打他!”他呐喊。
“打不打,由不得你。”男人说。
“阿杰你别做傻事!”
男人才不管边上这个搅浑水的屁孩子,他拔刀就往何秋生砍来。
何秋生一闪,灼热的刀刃劈在边上的电线杆上,电线杆断裂后倒在了地上。男人又是几刀,生子每次闪避他都感觉一阵阵热浪从身边呼啸而过,最终在很远的地方被冷空气冲淡。
男人在倒在地上的电线杆上蹬了一脚,举刀向生子劈去。
这时,那个衰衰的身影突然就挡在了何秋生面前。
“成傻逼!你给我让开!”生子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想要推开他。
来不及了。一道红光伴随着骨头的裂响闪出成亦杰的肩部,血如泉涌。但是刀面上却没有沾血,因为血遇到高温也该气化了。
可是男人居然,他居然用刀顶着成亦杰的伤口,将他顶了起来。
生子突然昏天黑地般心如刀绞。
男人将成亦杰狠狠地甩了出去,钉在了不远处喷泉池里的杨贵妃雕塑上。
成亦杰的刘海遮住了低垂的脸庞,杨贵妃乳白色的身体上淌下了鲜红的痕迹。
“阿杰!”生子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他的面部肌肉痛苦的抽搐起来,眼角溢出了温热的液体,却又在声嘶力竭,“混蛋!偿命!”
嘶吼着,他奔向面前这个敌人,一拳打向他。男人敏锐地躲避,熟练地挥动刀把。
何秋生呆立在原处,双目的眼皮抖动着,泪水终于流淌下来。
他讶异地低下头,地上躺着他鲜血淋漓的左臂,倔强的拳头依然紧握。剧烈的疼痛钻在他失去臂膀的地方,他感觉自己的生命从这里开始在一点点地流逝。
“你,连他都不如。”男人将巨大的“炀皇”扛在肩上,指着淌血的成亦杰,面容冷漠如死水。
不,那里哪还有成亦杰?只有一尊血流纵横的乳白色雕塑。
“他……”
“我已经让我的同事把他安置在了医院。那小子勇气可嘉,杀了岂不可惜?”
“你是在玩弄我们么?”
“嗯哼,然后呢?你想怎么样?”
“砍掉一只手臂,你要我怎么……怎么才能……紧紧……拥抱她?”何秋生的声音轻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
“你在瞎嘚啵嘚啵什么呢?”男人把刀从肩上移下,饶有兴趣地看着生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左臂,手背上那棵绿色的树依然闪亮着。可是他好恨啊。这棵树有什么用呢?他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太没用了。
“你这种人不配去保护别人,因为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你说的对。”他几近绝望地把目光投向那个绿色的图案,“你是什么,我不知道,虽然你在我的身上存在了那么久。很抱歉我没能保护好你,让左臂被砍断了。但是现在我就要死了,如果你能帮我的话,或者你拥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的话,请现在了结吧。”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晴空万里一声惊雷。
生子和男人同时诧异地抬头仰望着天空。生子慢慢地感觉自己的近视眼好了许多,那种感觉和紧紧握着女孩的手的时候是一样的。他无比清晰地看到稀薄的云层开始围着一个中心旋转,渐渐形成了一个旋涡状。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闪电从漩涡的中心劈下来,居然完全被何秋生的肉眼捕捉到了。他想逃,向旁边闪避了一下,但是闪电似乎是跟着他一样,他只看见一道明亮的光刃劈在了他左边的伤口上。
巨大的尖锐声响得他鼓膜都要震碎了。还有疼痛,如同用榨汁机搅拌他的伤口,那种疼痛。
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那个男人这时候该神气了吧,何秋生猜。自己的求助却换来更加过分的自残。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生子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他的痛觉,居然在移动。可痛觉怎么会在移动?哦其实这很正常,闭眼的何秋生心说,因为触觉会移动,是由于别人在不同的地方触碰你。所以,如果白色的闪电伤到他不同的地方,痛觉不就移动了吗?
对呀,这不,痛觉移动到了他左手臂上。
可是他知道是知道的,自己分明没有左臂。
生子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男人惊讶的表情。因为就在他面前,闪电破作星星点点的萤火,萤火又在他的伤口聚集,一只赤裸的左臂正一点点地建立起来。持续的闪电正用着自己的力量,为他修复,直至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呵呵,”何秋生抬起左手臂,让光芒入注体内,破涕为笑,“一定要我求你,才肯帮我忙么。”
结构复制完毕,正在疏通经脉。
“到此为止了!”男人忽然将“炀皇”举过头顶,大步冲过来。就要向他的头颅砍来。
然而,一刹那间他面前就只剩下了一片光芒,一股力量将他狠狠顶出数十米开外。
男人撑着“炀皇”重新站直了身体。
“嘿嘿,总算是觉醒了啊,木之帝灵。”说着,他的嘴角竟微微扬起。
此时步行街上除了他们俩,已经空无一人。
阳光暖暖地洒在战士或健硕或瘦削的身体上,好像流淌的温水。何秋生左手上的那棵树又一次亮起。他在光芒中抬头,睁开翡翠色的瞳孔。他知道,现在的眼前分明清晰起来的一切,才是真正的战争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