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就有一片星光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随着护海中学轻快的晚间音乐渐渐消匿,中年的女教师满面油光,走上讲台环顾教室里正在打闹的高中生们。
何秋生他们也不想,寒假里就要开始补课了。
“大家都安静一下,我们班转来了两位新同学,”班主任转向何秋生他们,“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何秋生环顾教室的所有角落,才开口。
“大家好,我叫何秋生。”
一切都那么陌生了呢。难道从这以后就不能和王老大、同桌、姜枫他们再做同学了吗?
因为这场战斗要持续很久所以要转学是吗?何秋生把明眸提向窗外,五尺夕阳在树叶间隙游荡。
“大家好,我,我叫成亦杰。”异色瞳的男生果然引起了关注。何秋生望着他的侧脸,忽然也感觉有些惊艳。也许成亦杰这辈子都从没有这么引人注目过。
教室在一楼,恰逢何秋生走下讲台的一刹那,一个人刚好走过高二一班的教室,那个男孩在夕阳下被风拨动的深灰色的直发下一双明亮的瞳孔,与何秋生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何秋生似乎读出一丝惊讶,紧接着是一缕傲世的轻蔑。
呵,这个人,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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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城郊区。
夏花,不,弗林妮沾上沙尘的玉足缓步走上废弃公寓楼荒芜的台阶。这里没有装修过,整栋楼都是暗淡的水泥灰色。
“他的人形不是中国人?”与弗林妮一样裸体的威露跟着她,好奇地问道。
“还能有假?不然他听不懂中文还不会说中文难道还是演出来的么。”弗林妮轻声回答。
她的裸体带着无数白色触手组成的裙摆,触手纷纷从腰际发出。弗林妮钻进阴暗的楼层里,黑暗中一头风烛残年的巨大妖王从这里站起,抖落无数伤痕。
“碧姬·晶墨·弗林妮,我的王后。”老妖王用妖语说道。
“祝贺大王,还有三天您的妖王血统就完全苏醒了。”威露面露悦色。
“可惜曾经受的伤是在襁褓状态人类就给予我的,我仍然无法战斗。那些伤害我的人类,会遭到报应的。”老妖王黑暗而虚弱的声带低频率地振动。
“如今澜雨之王已经现身,它可是能影响大王统领海妖的存在。”弗林妮说。
“既然它已经被人类发现,那就让他们慢慢玩儿去吧,我等坐收渔翁之利。”
就在此时,一个影子上来报信,也同样是说一些妖语:“大王,有个坏消息。”
几只小妖抬着一具已经烧焦的小男孩的尸体摆在了妖王面前。晶墨族的姐妹都发出了惊呼,威露甚至跪倒在地上,低声抽泣起来。
全场以尸体为中心跪拜行礼。
“儿,难道是你?”老妖王轻轻地凑近,细细望着它,注视良久。
“少主英烈。”所有的恕妲家族海妖起身,以小男孩尸体为中心顺时针爬行,犹如***朝觐。
威露说:“据说,是火之炀灵干的。”
“儿!火之炀灵!”妖王忽然暴怒,从废墟中奋起,顶起水泥天花板,向天狂吼。
眼看着这栋废旧的公寓摇摇欲坠,弗林妮赶紧站起身来,将自己的身体和触手一并贴在老妖王身上:“大王,莫怒,区区一个炀灵而已,不足让大王动气。”
“炀灵,你活不久了。”
“大王,”一个背上绽放着一朵美丽葵花的男人建议道,“炀灵实力强大,建议还是以帝灵为目标,帝灵的辅灵还没有出现,并且,他的特殊能力还没有完全觉醒。”男人背上的葵花花蕾一张一翕,神秘的中央还散发着黄色的光和神秘的馨香。
弗林妮震惊了一下,张大了嘴几乎要惊呼出来,幸亏忍住了。当然,这些逃不过威露的眼睛。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姐姐是会识大体的,而且她相信姐姐,已经将那个人全然忘却在脑后了。
老妖冷静了,压下宽阔的身体,继续覆盖在尘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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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屠灵?”黑色吊带露脐装的绘里一脸狐疑地望着健和身边这个女人,说着日语这样问道,“我不管,我,我只想,你们别总是两个人聊那些我听不懂的,把我一个人晾在一边。”
“放心吧,大家都是朋友,”健把那句“tomodaji”说的特别重,因为战场上的情谊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所以今天来鹿城也是顺便带你来海边,和江小姐互相了解了解嘛。”
“知道啦,”绘里拿着泳衣走过健的身边,白眼小声嘀咕了几句,“这个女人穿衣品味怎么这么烂?我怀疑你的眼光。”
弓道健脸色阴沉下来:“喂,你这样我很难做诶。”望着绘里的背影,他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回过神来望了一眼江小果,还真是穿着一件很男式的白色文化衫、米色长裤以及运动鞋。
“好了没事的,那你也去换衣服吧江小姐。”健还是微笑着说。
女更衣室里,江小果望着自己镜子里的胴体发呆。
这种曾经能让江源疯狂的东西。现在对她而言也许只有好奇,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只对男人感兴趣。换言之,她希望自己变回以前的身体。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去做一个女人了,也告诉父母自己做了变性手术,可为什么旁人的眼光还是无法接纳她呢?
尽管如此,至少别人觉得她是一个女人了,她挺欣慰的。品味不好有什么关系?我是个正常的人就好了嘛。
她甩了甩已经稍微长长一点的头发,打开自己常用的游泳包,拿出了那件黑色的泳裤,习惯性地把它拿到镜子前找了一下正反面准备换上,却在看到身体之后愣住了。
你现在是个女人了,女人!她提醒自己。
怎么连泳衣都忘记买了呢?而且她连自己穿几号的都不知道,因为她根本不穿胸罩,她根本就不想穿胸罩,简单地说她除了上厕所几乎都还是按照一个男人的节奏去生活。
女化,真恐怖。她这是修了八辈子的祸才招来这个的吧。
放下泳裤的她发现绘里正木讷地望着她。
“啊不好意思,我拿了我爸的游泳装备。”她只好用英语慌忙解释,希望她听得懂。
绘里尴尬地笑了笑,从小腿处提上了比基尼的三角裤部分,说:“哈哈这样,我刚好多带了一件,不过那件泳衣我不喜欢,而且有点大,所以不怎么穿,你要不试试。”
穿美女穿过的泳衣!江小果心里一惊,这样的事江源遇到一定兴奋死了,可惜现在是江小果。所以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她想,绘里不喜欢,那有可能那件泳衣颜色不出跳,可能是连体泳衣,穿上也就不会太吸引别人的目光。
绝望就在她换上那件泳衣从角落里走过来以后。
“这件泳衣有点大的,你穿着感觉怎么样……”绘里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说着,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江小果绝望至极,那是一件最性感的T字型泳衣,还是妩媚的黑色。她的细腰宽臀尽收眼底。更重要的是,这件所谓有点大的泳衣,正面被江小果坚挺的身段活生生地顶起了曲线。
她脸红地不愿意抬起头来了。
绘里目瞪口呆却也不好意思提出让江小果换下来。这个女孩穿与不穿衣服简直判若两人。而江小果呢,初尝女人味的她走出女更衣室以后,在海滩上俊美少年热辣而惊讶的目光下,再也没有一丁点儿换下这身泳衣的想法了。
“江小姐,你……真好看。”
“健,你以后就叫我名字吧,别江小姐江小姐地叫了。”江小果依旧羞红着脸,像熟透的柿子。
“好的,江小姐。走吧,我们冲浪去!”健向海岸线走去。
绘里气不打一处来,她就不该给她这件泳衣的,她就应该让她穿着男人的泳裤来海滩的。
“绘里,你也来嘛。”看,那个可恶的中国女孩向她招手了。
“话说,屠灵的大会就是明天了吧?”弓道健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我连自己的武器都不知道是什么呢。哎对了,那个文教授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呢,没有给你吗?”
“有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还不确定要不要相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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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范海妖事务局鹿城分局里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中央组建的抗击海妖小组(以下简称“抗海小组”)命海军少将宋渚雄担任组长,津门市公安局副局长秦松担任副组长,以及其他经历过与海妖澜雨之王战斗的船员和战士们为组员。
秦松到鹿城的新办公室屁股都没坐热,就接到了报警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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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发生在转校的几天后。
成亦杰被人骗去一间废弃的办公室后,便被人用乙醚麻醉了。谁都知道可以假装晕倒,但是常年生活在海底的穷奇怎么知道?
不省人事的他就这样被放倒在这间很多年没有人光顾的办公室里,所有的一切都披着尘埃。
当然这只是序幕,这都是为了下一步考虑。
何秋生走在去打球的路上被一群小混混盯上,一句话不说就是一顿胖揍。
在南教学楼的门口,一处宽敞的室内大厅里,何秋生相对羸弱的身体在几根洁白的白色欧式大理石柱前被按到在地。一张“讲文明,树新风”的宣传横幅从白宫似的南教学楼牌子上徐徐飘落在台阶上。
“我特么招你惹你了?我在鹿城根本就没有几个认识的,你们凭什么打我?”
“我管你得罪了谁啊?我们也都是这里的学生啊,只是收了钱帮别人办事。”为首的板寸头小混混答道。
何秋生一愣,这个人他好像见过,如果没记错的话,是跟自己一个班的。
“收钱?”鼻青脸肿的何秋生真的是纳闷,“你们老板谁啊?收了他的钱,连自己班的同学都打。”
“我们老板多了去了,我们哪认识啊。叫我们打你的是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外,鬼知道他是谁。我一个出国留过学的都不认识,更别说你了。再说了,你一个新来的,现在也跟我算得上是同班同学了?”
“瞎了眼?”何秋生喃喃道。那不就是那个阿拉伯人么?他还真能找到这里啊。
“跟他废个屁话凯哥,打他老母的!”一个皮肤黝黑双目炯炯有神的青年骂道。
随着大家一阵嚷嚷着“打”,一顿拳脚就砸过来了,何秋生又是猝不及防。然而事情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转变成令人恐惧的态势。
那个皮肤黝黑的青年忽然抓住了他们领头的手,异常低吟地说:“凯哥,先别打,这个人,我要了。”
“嘿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跟爸爸说话呢?”板寸头的凯哥有些不解,目光投向他,却在下一秒惊呼起来:“阿翔,你的眼睛怎么了!”
何秋生抬头,只看见那个阿翔两眼乌黑,露出的皮肤都显现出了整齐排列的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
阿翔一拳揍在凯哥脸上,让他原地转了一圈。
我去?还有这种操作?何秋生看得是本征懵逼啊,你们不是约好了要一起打我的,怎么先内讧起来了?
“阿翔,你,你的眼睛,你的皮肤,这是怎么了呀?”几个小混混心里开始惊慌起来,面面相觑地后退着。
那凯哥一下子心态爆炸了,连忙指挥小混混把这阿翔往死里打。
然而并没有人动。
“打啊!”凯哥咆哮,愣着的人群才纷纷动起了身体。
然而在南教学楼的阴暗中,何秋生只望见一个渐渐开始浑身发黑的身体用蛮力撕扯着那些扑上来的人影,他接住了扑面而来的混混的小臂,只是手腕一动,便是动出了常人达不到的角度,而混混的肱骨和尺骨就分别从手肘对面交叉刺出。
那方才还嚣张的学生,只是“啊”地惨叫了一声,便疼得跪倒在地上翻滚蠕动着,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何秋生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叫阿翔的人用着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从一个混混胸口折断一根肋骨,并飞速地拔了出来,刺进了另一个混混的胸口。
那洁白的耐克文化衫瞬间被突如其来的鲜血染得漆黑一般的红。
留下领头的凯,坐在地上后退着,满脸青筋仿佛都在瑟瑟发抖。
“差不多就可以了,这些人多杀无益。”此刻,一个优雅而阴森的女声响起,教学楼外的天空似乎在这一画面里阴暗起来,乌云周转,似黑心棉吸饱了水分。
所有的生命在此刻应声倒地。那是何秋生前方升起的影子,无数白色的触手在台阶上支持着它,不长的秀发,风中按兵不动的发梢各自打着小结,被冰晶包裹着。
“威露?你为什么要救我?是来还我人情么?”
何秋生看到的,那仿佛是噩梦一般。
原来这就是屠灵和海妖所应该经历的一切么。
而他何秋生就是个笑话。就好比生活在公主所青睐的骑士队伍中,但是身为骑士的他,却被平民在这里殴打,还要为敌人所救。
“天真了少年,我才不是要救你来的,我来,自然是因为有人需要你。”
“什么?”
“我已经有新的主了。”这个精神扭曲的女人发出了一连串让人听了心智抖动的怪笑声。
无数的画面的回忆冲击着何秋生的脑海,他的心智开始乱起来,呼吸急促。
这个自己曾经背对着整个龙宫和自己的伙伴毅然决然地从赤龙口中救下的少女,居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用这样一种方式出现。
“把他的心拿走!”
威露号令着,黑化的阿翔开始一步步走向何秋生。
“你们想都别想!”何秋生吼着,从衣领拿出别着的钢笔,“年轮,延伸。”
一束绿光从钢笔的两头绽开,紧接着何秋生的手里便握着一把阔剑。
“原来这就是年轮啊,姐姐常常提起,没想到今天有幸见到了。”威露露出一丝带邪意的微笑。
“想要挖走这颗心脏,你当然要先见见‘年轮’了!”何秋生说着,左手的图腾显现,正欲拔剑,忽然左手手腕被什么东西拉住,几乎半个身体都被拖了过去。
何秋生顾不得看一眼,只是忙着把右手的“年轮”送过去好让左手用图腾的力量让“年轮”出鞘。
然而他的右手也被困住了。这时他才厌烦地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些困住他的力量上去。
那是威露,两条白色的触手几乎从一左一右两根欧式大理石柱绕过,牢牢地缠住了他的双手,把何秋生拉成了一个“大”字。何秋生左手的力量在这时居然弱得不堪一击,连威露的一条触手都拗不过。
何秋生不能动弹了。他竟眼睁睁地望着这个黑化的阿翔向着自己一步步靠近。
他的手里依旧紧握着未出鞘的圣剑“年轮”。
也许很简单,这时候仅需要一个人将其拔出来,这一切都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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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是认识的基础,实践是认识的来源,实践是认识发展的动力,实践是……”
“唯一标准。”
“哦,实践是检验认识的真理性的唯一标准,实践是认识的最终目的。”
那是两分钟前,北教学楼一楼一间办公室里,《思想政治》不及格的一名男生正一句一顿地背着。
他手背上忽然亮起一个绿色的图腾,没错,是原谅色的,但那不是何秋生那样的一棵枝繁叶茂的树,那是一棵老树的树干和它下面盘根错节的根须。
“可以了,你回去吧。”
男生走出办公室,就看到眼前许许多多的同学慌忙地跑过,外面变得异常灰暗,南方的天空似乎已经下起了暴雨。
他抓紧其中一个问了一下才知道,南教学楼有人杀人了,杀人犯是学生,高二的。慌忙的同学催他赶紧跑。
跑?哼,我的图腾亮起的那一刻就注定我不能逃跑了,我要是逃跑,谁来保障你们的命呢?
男生简单地和办公室里的老师说明了一下情况让他们赶紧远离那个地方以后,便不顾一切地逆着人流独自奔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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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的学生阿翔已经走到了何秋生面前,把手放在了他的右侧胸口,感受着它的起伏。
何秋生的眼里只有他身上额头上满满的黑色符文,吓得抽搐起来,呼吸声异常粗糙。阿翔的手突然伸出利爪,刺破了何秋生的衣服和表面的皮肤。此时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将导致自己被利爪蹂躏。
此刻,生不如死。
当然,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人影出现在暗处。
阿翔和威露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就是那柄“年轮”出鞘了,被锁住很久的粉色光影终于接触到了它久违的氧气,顿时溢满了整个空间,强大的气场挤压着那些妖们。
谁也没有料到,这个人影的速度居然那样快,那样快地跃过了站成一个“大”字型的何秋生的头顶,然后只手拔起了“年轮”。
黑暗中,我们看不到那个拔箭的人,只能看见粉色光刃径直刺入了阿翔那已经腐败的身体,紧接着又拔出来,砍断了他的一只手臂。
人影掉转头去再砍断了其中一条绑着何秋生的触手。威露这才反应过来这里除了何秋生意外还有一个帮手,赶紧收回了另一只触手。
何秋生一下子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他躺着,望见那只握着剑的手,一个明亮的绿色图腾,那是有着丰富根须的树干。
在“年轮”的光芒下他的眼睛重新适应黑暗,看到黑暗中那张脸,深灰色的头发,刘海斜向一边,另一边居然有着一颗明亮的耳环。
“是你。荆小丰。”何秋生爬起来,吃惊地望着他。
身着校服的荆小丰仿佛更加书生气了一些,他没有说话,只是同样的翡翠瞳流转,一直注视着何秋生,与他四目相对。
也许此时没有交流胜过千言万语。也许他荆小丰这个人就是这样的。
可……在海滩他们见面的时候,他还记得的,荆小丰明明是一个瘦弱得皮包骨头的男生,可现在怎么……
而且,他还能拔出我的剑!为什么?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大敌当前呢。
“起来!”随着威露的一声号令,众多妖化的死去学生从地上重新站起,似乎又一次饱含战斗力,所有人的身上都出现了那些奇异的符文。
这些都是傀儡吧,跟那个阿翔一样。
荆小丰依旧面无表情,挺着大宝剑便冲向了战斗的结界。
何秋生想,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可他怎么知道?这个队友显然比自己强多了,但是他夺走了自己的武器!那何秋生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凯坐在地上吓得抱头痛哭。
“快,快躲到我们后面!”何秋生喊道。他也顾不得刚才被他打的事了,此刻他身为屠灵,就不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去思考。
荆小丰一记横刀劈碎了扑向凯的两个傀儡。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威露早已不见踪影。
“你也是屠灵么?”望着荆小丰瘦弱的背影何秋生问道。
“帝灵。你是帝灵,我也是帝灵。”
“你说什么?你也是帝灵?有两个帝灵?”
荆小丰没有回答,拖着沉重的“年轮”向南教学楼门外走去,消失在一片灰色的阳光里。何秋生再没有时间多想,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人形的威露拖着受伤淌血的腿,在校园的小树林里蹒跚奔逃。她知道还有几步路就看得见后门了。
这时,警笛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树林的绿荫开始转嘲笑为怜悯,此刻威露的视野里似乎充满了敌人,草木皆兵。
车窗外的校园围墙和教学楼极速后移,副驾驶的后视镜里反射着秦松的不安与车外灰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