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郎彪,就算是鬼神我们也得把他抓了!怎么能让他逍遥法外!”新上任的崇德县公安局长在会议室郑重其事说道。
“可是局长,现在是防御海妖的非常时期,据我了解,这郎彪是屠灵吧。这样逮捕一个屠灵会不会不太合适?”一位警员质疑道。
“可是你怎么给死去的同事家属一个交代?”另一位警员大声质问道。
“我认为,”此时三级警司楚宁薇发话了,“这个人,还是不当杀。”
“小薇同志!我们知道你和他的朋友关系,但是你可不能公事用私情啊。”局长语重心长地说。
“局长,各位同志,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老局长和四位同事被杀害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的车里目睹了这一切。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如果不是因为我也是屠灵的话,我宁愿一辈子也不要认识这个人。请你们相信我,他对我的态度绝不是我对他的态度。但是,我们实力有限,对付一个屠灵,没有部队的帮助,我们是没有胜算的,还会死伤更多的人。”
局长回答道:“那么小薇同志,如果我委派你来对付他呢?经过上次的战斗,你的战斗能力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
楚宁薇睁大眼睛望着局长:“不!局长,现在海妖大敌当前,仅有的几个屠灵怎么能内斗呢?我办不到,抱歉。”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放任他不管了?”
“要管,但现在不合适吧。”楚宁薇静静地凝视着局长。不管怎么说,她一个火之炫灵也要惧海妖三分,她深知海妖真实力量的强大。
全场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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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月光照得到的空宿舍里,何秋生把夏晴抱到了一张下铺,帮她盖上了薄被子。
何秋生简单冲了个澡,对着镜子处理着自己打斗留下的伤口。夏晴轻轻地翻了个身。何秋生刚想走,意识到这里位置偏僻,又近午夜,觉得留夏晴一个人在这里不放心。便干脆好人做到底,铺了条席子,在夏晴床边的地板上呼呼大睡起来。
月光俏皮地打在他们的身上。
昨夜风中的绿光,已沦为幻梦。
清晨,何秋生睁开眼时,老师早已不在。就像七色瞳公主的不在一样。有时候睡懒觉毁了你太多。
然而,夏晴并非什么都没留下。就在何秋生的草席上,一朵纯白色的丝袜花安静地躺在他的枕边,花瓣上用黑笔书写着四个端正的字:谢谢你哦。后面跟着一颗小小的爱心。
可能我们所做的这些,都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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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这一夜未归,还没对她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吗,何老司机?鬼才信。”成亦杰在一旁胡乱吃醋。
姜枫一手在拿着吹风机,一手拨弄着自己英俊的秀发。
“这是啥啊?”王老大注意到何秋生手里的丝袜花。
“你做什么?这可是夏晴给我一个人的,没你们的份。”何秋生高傲地说。
“哟!那你今天可能逃不出这个寝室了。”胡景天嚷嚷着。
“给我看一看!”602全寝室乱得一锅粥,围住了何秋生要看他手里的东西。
“我也要看!”姜枫头发都不吹了,挤过来。
“慢慢来,弄坏了你们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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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晚上。王老大忽然拉开了蚊帐,就要下床来。月光穿过窗纱,投在王老大胸前亮闪闪的十字吊坠上。
“干嘛去啊,上铺?那么晚了。”胡景天抖了抖被子。
王老大踩上拖鞋,套上外套:“昨天还剩下根烟,反正现在睡不着,出去抽掉它。”
“我们的事,政教处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胡景天说。
“真的?”
“那我们岂不是聚众斗殴了?”
“那没到这个地步吧,说起来,我们还有保护女教师的功劳呢。”姜枫说。
“哼!那不是你的,那是生子一个人的功劳!”成亦杰又在边上嘴欠。
“唉睡了睡了,都发生了,不管它了。”胡景天翻了个身。
靠在走廊上吞云吐雾,一个学生真的无忧无虑吗?当然不是,他们有太多事可以想了。王越思考着以后自己该干什么,会找什么样的老婆,一切都是未知数。当他再次回到寝室时,早已鼾声绕梁。王越将烟头摁进了垃圾桶,毕竟被发现又是要吃处分的事。
王越去盥洗室漱了个口,便看到,那一排排放脏衣服的脸盆的其中一个里,还有一支金灿灿的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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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彪在摇摆的灯光和律动的丰乳肥臀中走过,鸡尾酒瓶在手中转了一圈。他穿过走廊,时常会有认得他的服务员向他打招呼。但郎彪只是点头,还不忘用牙齿咬下瓶盖。
这间酒吧郎彪最喜欢光顾,因为那里有他好多的挚友。吧台的露脐无袖小姐就很热情的样子:“老狼,今天怎么一个人,小狼呢?”
郎彪知道,郎彬今天正在替自己安排安香瓶的事,自然没时间来酒吧嗨。
可是他没料到,他居然被人盯上了。他转过身来,背对着酒保和小姐惬意地靠在吧台上。
“诶,老狼,你的衣领后面怎么有个东西啊?”酒保一边帮一位大佬斟酒一边说。
郎彪警觉起来,身后一摸果然有个东西。这是一个塑料的银色夹子,郎彪瞧了瞧,便随手一扔,没多在意。
郎彪拿着酒杯步入一个阴暗的拐角,忽然一个黑漆漆的枪口顶住了他的额头。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只是把眼珠停在了眼眶里离枪口最近的角落。
“还是被我们找到了,郎彪。”黑色皮夹克便衣笑了笑,把头一歪得意地吐了一口气。
“你还是太天真了。”郎彪空手夺枪,抓着便衣的手连续朝天花板开了几枪。最后向着他的胸口踹了一脚,手枪便到了他的手上。
律动的音乐停了。刹那间,酒吧里尖叫四起,人们纷纷抱头逃窜,乱作一团。
郎彪稳稳地站在原地,拿枪指着地上的便衣。然而就在这时,舞池中的无袖礼服女生、包厢里的金项链大叔、抽着烟在楼梯第三级台阶上坐着的健壮小混混都纷纷站了起来,抽出配枪向郎彪聚拢。
“投降吧,郎彪,你不可能赢的。”礼服女生傲慢地说。
郎彪没有说话,飞起一脚踢在了女生的腹部,紧接着一声枪响,鲜红的血液从郎彪的小臂飞溅出来。
“住手!”
就在这时,慌乱的舞池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一个年轻的女孩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向着这边走了过来。她穿着红色的一字肩连衣裙,明晃晃的黑色三角形耳环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小薇?你怎么在这里?”警察们显然很意外,一位年长一些的警长的脸随即阴沉下来,“这次的任务,没有让你参加。”
楚宁薇被纪梵希粉刷的烈焰红唇轻启:“我说过,现在是除妖的非常时期,希望大家暂时把内部矛盾放一放。我也告诉过大家,郎彪除掉了海妖恕妲家族的王子,也协助我们除掉了晶墨妖王,还救过木之帝灵一命。对付海妖,我们的队伍里不能没有他。”
在场的警官们沉默了,纷纷低下了头。
楚宁薇转向鲜血浸透衣衫的郎彪:“还有你,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伤害任何一个人。否则的话,我们就永远是敌人。但是,我现在还是会相信你。”
楚宁薇说着,与郎彪擦肩而过,留下一座荒芜的酒吧独自淌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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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们几个啊,胆子也真够大的。”膀大腰圆政教处主任将自己的无数斤肉摊在真皮座椅上,掀起盖子吮了一口绿茶,“你们知道的,政教处的消息是最灵通的,你们这种事情就更别说了。你们别以为晚上干我就不知道。”
“老师,事情不是这样的,其实……”成亦杰想试图辩解。
“行行行,我都知道,”主任打断他,摸着自己能撑船的肚子,拿起一份报告念了起来,“强奸女教师未遂,还殴打保安。”
强奸女教师!谁干了这事!何秋生吗,不可能!我们可没干!五个人心里发出同样的呐喊。可是他们都并未喊出来。
胡景天知道,是那几个色狼打了正在巡视的保安。夜里啥也看不清,保安误认为是这几个学生干的也很正常。
“怎么,不服?”主任放下报告慢悠悠地问。他没有给五个人辩解的机会,而是说:“我这个人一般不会为难人。既然你们已经身败名裂了,那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记过一次,其他就不追究了,下不为例。考虑到事情的影响我们破例不在出操时在司令台公开批评了,但是公告栏已经贴上了你们的‘光荣事迹’。”
何秋生心忽然颤抖了一下,仿佛一颗跳动的火苗,一不留神就要熄灭一样。他的冷汗渲化了整件衣衫。
“有问题吗?”主任倒是不忘一句提醒,提起快两百斤的肉一一看着这五个青年。
当然有啊!怎么可能没有!何秋生正要反驳他的终极谬论,忽然主任的手机响了,主任摆摆手示意学生先保持安静。
“说话。”主任面无表情地对着陌生号码。
电话那头细微的声音说了几句,只见主任面目诧异起来,厉声问道:“什么?你谁啊?”
“苍蝇?”主任坐不住了,“哎不是,你打错了吧,我可不认识一个叫苍蝇的。”
苍蝇?何秋生心里一噔,不会又是找我的吧,那个私人助手?唉,何老板业务繁重啊。
“啥,你找谁,生子是谁?”
这个智障,何秋生心说,在我政教处主任面前当然说我名字啊,简直有毒。这样想着,何秋生走上去一把夺过电话:“我是何秋生。”
“生子,先离开这里,有些事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告诉你。”还是那个机械又好听的女声。
“不好意思老师,我失陪一下。”何秋生礼貌地对政教处主任说道。
讲真,在何秋生走出主任办公室的这几步里,满脑子想的都是希望自己的室友能澄清事实。毕竟强奸女教师这样的帽子一旦扣上了,可能就永远摘不下来了。
“怎么?”
“你马上去鹿城。”苍蝇毫不客气地说。
“不是,你脑子没病吧!我这在崇德呆的好好的你突然让我去鹿城干嘛?你想热死我啊?”
鹿城是中国最南方的一座边陲旅游城市。
说到这,苍蝇忽然不再是机械的语音了,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腔调的人声了:“我们发现奥古斯汀的老巢了,卫星侦测显示就在南海北部的某一海域,极有可能就在亚龙湾海域。是时候需要一个组织将所有已经觉醒的屠灵团结起来了。郎彪等人有人负责通知,稍等火之炫灵会来接你。”
“我知道了,还有要说的吗?”
“帝灵,属下要给你看样东西。”
何秋生问你怎么给我看。
“走到一楼,从楼梯边的窗往外看,你会惊讶的。”
何秋生快步跑去,远远看到停在司令台顶端的一头通体暗红色,留着紫色须发,狮身牛首,长着一对巨翅的猛兽,足有四分之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穷奇,哈哈老朋友了。”
“熟悉的上古神兽穷奇,是北海银坤宫派来辅助大人前往南海赴战的……”
电话对面的苍蝇又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不过何秋生这时候注意力分散了。
他看到了她。
夏晴似是在送什么资料。何秋生绝不会相信是她出卖了自己,不然纯白色的丝袜花怎么解释?而且更重要的是,那晚她抱着自己说的那些话太真了,就像是的确要说给他听的那样。
“秋生。”正当他准备装作没看见而走过时,夏老师倒先开口了。
“夏老师,那个,不是,不是我……”何秋生想到她可能已经看到告示了,便吞吞吐吐。
“我知道的,你不会的,一个打地铺守护我一整夜的人是不可能做那种事的。”夏晴说,“你放心,我就是来帮你洗白的。”
说完,他们便告别了。何秋生回想起夏晴的话,忽然知道了自己所有做的这些存在的意义。
“要么她就是比我大好几岁,要么就是被强盗霸占着,要么,她根本就不是人。”
也许自己对威露说的那些的确是对的,但有时候一个纯真的男孩就是在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时才能获得快乐。
初春那股妖艳的风,常喜欢骑在男孩的肩上,让男孩舒服地喘不过气来。
何秋生呆呆地站着,傻傻地笑着。
“何大人,你有在听我说吗?”估计这个所谓的“私人助理”也挺受不了她的这个boss的。
“啊?哦不好意思,刚才碰到熟人了,聊了几句。”何秋生解释。
“熟人?只怕不只是熟人吧,只怕关系不一般吧?”令何秋生意外的是,这个“苍蝇”居然表现出了她作为一个助理不应该有的醋意。
“你想说什么?”何秋生有些烦了。
“苍蝇”说:“不想说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说过的话不会再重复第二遍。”
“哎呦我去,你个私人助理怎么摆起架子了啊?我告诉你,你被解雇了!”
“解雇无效。”对面说,“我不是你雇的,你无权解雇我。刚才,我说的这些你不知道也罢,只是,你又要对不起你的同学了。”
话音刚落“苍蝇”便挂断了电话。
“你什么意思?喂!”
就在何秋生一面茫然之时,一个衰衰的影子从楼梯上跑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喊:“哥,主任叫你过去!”
然而此刻,何秋生忽然感觉到了窗外奇怪的变数。他的余光捕捉着这一切:穷奇消失了,化作一团黑影朝行政楼飞了过来。
一声巨响,何秋生眼前的窗玻璃被这个凶猛的影子撞得粉碎。黑影钻了进来。
“哥,”成亦杰还在喊:“主任叫你过……”此时,成亦杰话音未落,黑影沿扶梯盘旋而上,好像无数只细小的乌鸦,悉数钻进了成亦杰的左眼。
成亦杰捂住左眼,惨叫了一声,便失去了意识,浑身瘫软下来。
“阿杰!”何秋生吼道,一个箭步冲上楼梯抱住了正从这一层的楼梯顶端倒下来的成亦杰。
何秋生的鼻子似乎酸了起来。阿杰上辈子到底欠了自己多少,要这辈子来承受。
何秋生背着成亦杰一步步走下楼梯,向校医室走去。
似乎奄奄一息的成亦杰睁开了颜色不一样的双目,说着:“对不起,何大人,我需要一个身体,只能借来暂用一下了,刚进来是会有些冲撞,他休息一下就好了。‘苍蝇’说过的吧。”
“‘苍蝇’,你他妈,不得好死!”何秋生嘶吼,“还有你,穷奇!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啊!”
“哥,这样也好,我能和你一起去鹿城了呢。”
何秋生一愣,你们这灵魂是融合了吗?
校医室的电视里还在请专家解读海妖袭人的事件。
“海妖和其他仍未苏醒的妖族是我东亚大陆特有的物种,曾在史前时代被人类使用法术封印。这种法术现已失传。但是我们有当时的人留下来的血统,会有血统纯正的人觉醒成为屠灵,那是史前战争时期将法术孕育于遗传物质中的方法。屠灵将帮助我们同海妖进行战斗……”
何秋生木讷地摊在医务室的座椅里,有时候他真的想跟这个座椅融为一体,没有想法,每天接受穿短裙的美女校医的屁股,直到被她坐烂,他的人生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生子。”楚宁薇一身白色开衩连衣裙加小白鞋,车钥匙勾在无名指上,出现在医务室门口,“请假条我帮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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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生手里白红相间的小盒子里装着刚从冰柜里买出来的哈根达斯冰激凌,向教室走去,为班里某个人而去。
毕竟要走了,他也想浪漫一回。人总是要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不过何秋生扪心自问,这段时间里,他没有对那个人有过遗憾。他做的事他都没后悔,因为他都尽力去做了。
苏娜米的位置空着。
她去哪了?
“哦,”小唯说,“说是去买东西,你去超市找找吧。”
“好的,谢谢。”
哼,老子刚从超市出来,怎么就没见她?何秋生冷笑,一定是又背着同学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了。
何秋生只是随便想想,却真被他猜中了。
“这是给我的?”远远的何秋生就听到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
拐过拐角,那是楼道的暗处,朱皓国几乎整个人往墙上压住了苏娜米。苏娜米手里捧着一瓶折好的纸星星,五颜六色的,透过瓶子都能闻到香气。
“针……”他永远忘不了苏娜米的那双眼睛,里面有太多故事了。
何秋生经不住两双眼睛与他的对视,自动退了回去。
“不好意思。”何秋生识趣地说。
何秋生不知道该往哪走。他感觉所有与他擦肩的同学脸上都写着大大的“呵呵”两字,是的,全世界此刻无人不在嘲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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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奶说,喜欢越剧的人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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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和好人是不能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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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说小米啊,你折这么多纸星星干嘛?”
“嘿嘿,我要把它们,送给我喜欢的人。”苏娜米笑着说。
“哼,”何秋生嘴里咬着奶特已经扁掉的吸管,“你们女孩子真是奇怪,整天干些奇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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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这些都是他自作自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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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也不想拦着你泡妞,你泡谁都行。但要动她,你先得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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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的人,也许是你吧。
一个娇弱的汉子,要你何用,连自己最有把握得到的女人都守不住。
何秋生再也忍不住眼泪,死死抓着盒子坐到地上,泪水毫不留情地噼塔噼塔地下来了。奶白色的哈根达斯还是融化了,烂在了何秋生手心里。
大男人,哭什么哭?何秋生站起来,支起虚有的一米八身高,满手奶油,一步一步,蹒跚前进着,似是一个即将走向终点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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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池的水龙头哗啦哗啦的,何秋生把奶油手放进去冲。眼睛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憔悴写在脸上。
“你也这么伤心吗,水龙头?哭成这幅样子。”何秋生木愣愣地说。
突然,一双手伸过来帮他擦洗去手上的奶油渍。
“你在干什么呢生子,好好洗啊。”披散发的伽蜜一边帮他洗一边说。
停顿了好久,伽蜜又说:“我也看到他们两个了。”
何秋生忽然死死地抱住一米五几的伽蜜,也不管自己的湿手。
伽蜜却不反抗。
“生子,你别这样。”
何秋生面无表情,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白瓷砖。
他们这样抱在一起好久,伽蜜却一直没有厌恶他。
“严老师说你要去鹿城,”伽蜜的声音在何秋生胸口震动,“去跟你室友道个别吧。”
许久,何秋生才放开:“那我,走了。”
“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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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秋生和成亦杰拖着行李箱在校门等候。何秋生在等候一辆车,也在等候一张笑脸。
“嗨,生子,干嘛去啊?”熟人遇到何秋生难免不解。
“去打仗。”这一次,何秋生不再吞吐。他要忘却所有的不快,踏上一片崭新的土地。
一辆红色沃尔沃横在一身行李的何秋生面前。
“跟小姑娘告别结束啦。”
何秋生只是一个微笑。他其实也没什么负担了,毕竟有一种治愈系叫做表姐的微笑。
“你是?”楚宁薇望着成亦杰不解。
“我,那个,我是……”成亦杰看到面容姣好的熟女又吞吞吐吐了起来。
“他是穷奇,化装成了和我年龄相仿的男生。”何秋生直接打断支支吾吾的成亦杰。
何秋生放完行李,表姐将自动挡挂上DRIVE档,启程。
“走,各自去跟你们麻麻去道个别,咱就出发。”
“郎彪怎么去啊?”
“你管他干嘛,你只要管我们怎么去就好了。”
然而鹿城的楼林灯雨,是多么遥远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