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太爷手中的灯光照着他忽明忽暗的脸,如同希望与死亡在不停地交替。
鬼笔看着我脚下忽然睁大眼睛:“雾障之源竟是一滩血,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魔神之血。”
鬼太爷眯了一下眼睛意兴悖悖道:“想不到,你有这般见识,更想不到你朋友的身上竟挟有狱间死灵之物亡灵玉,若是将她祭祀于这口魔神之血,我鬼村必会盛世千秋万年。”
鬼笔后退一步呆滞的看着我道:“亡灵玉,你居然是亡灵玉复身。”鬼笔在吃惊,但我却觉得的神色并不止于这一层,他的眼睛深处似乎了解到让他更加惊异的秘密。
这一点鬼太爷与他两个手下并未看出,他似乎胸有成竹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你反抗,你的朋友死,一个是你乖乖自缢,你的朋友活。”
我笑道:“明明只有一选择,死亡与死亡,太爷你太自作聪明了,我怎么会把人乖乖交到你的手上,即便是你冥界里的鬼,可化作无形,可以阴气损人心脉,但你却阻止不了一个杀客逃脱。”
“杀客,哈哈一个狱里的人也配与我们较量。”太爷笑得有几分挣狞。他继而接着道:“你是不是现在已经浑身难受,脚下的穿心花让你很难受吧,它已经刺破了你的脚掌,正吸食着你的血液生长,当它的根茎刺穿你的五脏就要结束了,你死后我们所有人都会记得你的舍命之恩。”
“原来如此。”一切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发生,我拔了腰间的木剑在生长了穿心花的腿上横穿而过。
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滴答不停,一颗颗滚珠般的汗水从我发间流出,我看着表情顿挫的鬼太爷冷笑道:“穿心花已死,看来有些让人失望。”
鬼太爷看了一眼我腿上的伤口霍然大笑:“火红之血,人间凡夫,便是你修练了至高境界,最终都逃不了这魔神之血的攻噬,魔神血已从你脚底的伤口入浸,它会慢慢将你吞食,吸食你的血肉,吸食你体内的亡灵玉,你注定要亡。”
我刚要说些什么,突然一阵阵如冰如火的感觉入侵了我的筋脉,被剑穿刺的感觉被这种冰火交加的感觉渐渐压得模糊,鬼太爷一张老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个声音走进我嗡嗡作响的大脑,像是来自深远的尘埃‘潜妖,潜妖,潜妖。’
我不由得从口中呢喃出来,我仿佛不再是我,一阵阵延进四肢百核的对撞让我在清醒与昏迷间来回反复。
最终我在这种反复折主磨下昏厥过去。
直到一把利剑穿破我胸前,我又再次清醒,眼前的鬼太爷寒光目***气森森,乌鸦站在他的肩膀如同死神的降临。
我看着他嘴唇微动道:“魔神之血杀不死我,你更不可能将我杀死。”
鬼太爷手中的剑又刺进我胸前几分,他的表情固执而不屑:“狂妄自大,这世间决不可能有人征服魔神之血,你还没死,不过是时间问题。”
鬼太爷的剑猛得从我胸前拔出,我拭去嘴边溢出的一口鲜血,坚定的从地上站起,我从手中幻化出一团乌蒙抚到了胸前的伤口之上,不过刹那之间,我胸前的伤口便愈合如初,我甚至清晰的感到刺破的心脏重新跳动的强劲有力。
鬼太爷后退一步语气惊怒:“不可能,你不可能征服了这片魔神之血,这是来自地狱里魔之巅的魔之血,这样的血种早在七万年前就已不存在。”
我直视着鬼太爷,声音缓慢而清晰:“不可能的事情已经成为可能放在你的面前,你的雾障此时大概已经消失不见,我本无害你之心,想着以体内亡灵之气助你逃过一劫,一切都是你的贪婪铸成,今日让这鬼村数千鬼灵无处栖身的不是我,是你。”
鬼太爷表情激动,他旁边的乌鸦难听的声音叫个不停,我扶起昏迷在的鬼笔朝着洞口迈出两步。
忽而之间伴着乌鸦的叫声,一股强大的阴气朝我笼罩过来,鬼太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区区凡人,妄想登天,今日你休想走出这里,旧奴,新奴,动手。”
现个长发遮面的小鬼瞬间放出了体内的阴浊之气,我回身目无表情,调出体内乌蒙身后挥去。
‘轰隆’一声,乌蒙与鬼之阴气交手之间土崩尘扬。
我飞出尘埃,看着惊起的一片乌鸦飞向无尽的空境。
找了一棵安静的树下我给鬼笔渡了些内力,他很快苏醒,正当我们往墓房一片赶往时,一声嘶叫从头顶的上空响起。
鬼太爷的乌鸦,鬼笔看着突然大惊道:“快快拦下它。”
我并未出手只是淡定的看着无比激动的他。
他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样,有些别扭地转过了头去,随后他有意解释道:“那是乌鸦里的传声使者,若这一走,必然是去通风报信,一个流亡的鬼魂,能在幽冥境里聚众成村,我想不仅仅是因为这方雾障的庇护,也许在他们背后还有不可告人的力量。”
我看着乌鸦消失的方向道:“不可否认,我认同你说的这些话,不过那正是我所要的东西,即然有些路一定要走,不如早些过去。”
鬼笔跟紧了我几步又有些犹豫的开了口:“我在被小鬼打昏之前,好像似曾听到你说过一个名字。”
我道:“你听到了,而不是似曾听到,不是么?你知道潜妖。”我将话说得十分肯定。
鬼笔一转眼珠收尽一些尴尬道:“你收服了魔神潜妖的魔血力量,为什么会这样,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样的力量来自地狱之巅,便是幽冥王都无法化解。”
地狱的魔之巅,那是可以倾覆三界的力量,居说这种人出现在灭世之劫,拥有神与魔的力量,拂手可倾天下。如果一切都没有错,潜妖便是七万年前出现在灭世之劫中的魔神。
我正思忖之际,炉枫一行人身影从前方出现。
见到我们,他们快走几步大家便聚在一起,我有些疑色的看向炉枫道:“不对,怎的一路之上,没有见到一只小鬼的身影,我想白老爷那边的行动应没有那么快吧。”
炉枫缓缓道:“是很奇怪,他们竟然随着雾障一起消失了。”
消失,我的神色在脸上凝固了片刻道:“走,我们现在去一个地方,那个人应该还在。”
除了一直都冷面如霜的灰火,几人都不由的一脸好奇的看着我。
只要有遗漏,就有攻破之法。
在鬼太爷的墓房里见到乱吱时他已经神思恍惚上,身影忽隐忽现,仿佛就要随时消失一般,很显然这里的鬼灵们对他下了手,也许是撤退匆忙才没能将他彻底毁掉。
鬼笔凑上来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我便跑到一边与石非玩耍去了。
就在我将要渡些内力给乱知时,炉枫拿出一颗还神丹粗鲁地塞进了乱知嘴里。
没过多久乱知便虚弱的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四周,神情悲伤落寞。
我走近他道:“你被他们放弃了,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吧,然后我带你离开。”
乱知突然问道:“太爷的乌鸦还在吗?”
我神情淡然道:“飞走了。”
乱知又一下子变得精神萎靡不振低声叨咕了几句:“乌鸦走了,咱们都活不了,各位好自为之吧!”
这时鬼笔不合时宜的笑着道:“死了,你都不知死了多少年了。”
乱知怒冲冲地回道:“我肉身虽死,但魂魄还活着,要是北冥候来了,你们别说肉身,连魂魄都得灰飞烟灭。”
我道:“你是说鬼村背后,还有北冥候存在。乱知有些不耐烦:“算了算了,都告诉你,这幽冥界中幽冥王是老大,这北冥候火熠与南冥候离浅就是老二老三,不过这两个人似乎有隔世之仇,素无来往,我只知道鬼太爷与火熠大人常有秘信来往,但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做什么事情,以我窥知,好像跟黎族有关,村里的鬼灵一定进了火熠的秘境。”
“如此为何白老爷还为虎作猖,难道火熠还制服不了他。”
乱知叹了口气:“听说这白老爷是幽冥大人的远戚,罪放到此,虽然论有罪名,但毕竟有幽冥王那一层关系,火熠断然不敢如何他。”
真是有意思,恐怕这白老爷不是有罪而来,而是幽冥王的一根眼线。
“不好有人来了。”刚刚去门外玩的石非与鬼笔匆匆赶了回来。
就在他们刚落下脚时,一个清秀的身影走了进来。
清离水浅,他有眼睛布满了乌色的血丝,面色更是苍白,当他抬眼看到我时,稍稍松了口气,不过片刻他眼中再次发出了警惕。
我隐隐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慑力正奔涌而来,我与灰火同时向着清离水浅所在的门口方向走去。
清离水浅迅速向我们投过一个停止的眼神,然后霍然之间他自门口结起了一个透明的屏障。
瞬息那股强大的威压消失无影。
清离虚退了两步,灰火却执着的向着那屏障走去。
“你暴露了。”清离水浅神色憔悴而苦涩。
我在听到这句话时无论内心还是外表都没太大反应,也许多年以来我只是他们互相追逐的一个玩物,暴露扯开真正的逐杀才能完结一切。
我抬眼朝着前方看去,却一下仿佛看到灰火镜中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