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穿空,惊涛拍岸,激起千堆雪。
空穴来风,云卷云舒,诛仙台上,引来万年都不曾有的血祭。
天帝与天后站在诛仙台的下方,身后是一众的仙官,天界里的小公主站在天后一旁,心中忐忑不安的望着四周,天帝与天后实则也是有几分紧张,众仙官犹犹豫豫的说个不停,细细一听大家嘴里原都议着一个名字,那就是上神夙风。
终于酒星老君闷了一口酒大着胆子上前几步对天帝道:“天帝,此事还望犹思,如我等在上神不知的情况下将他的小仙童送上这诛仙台,必定会让上神失心。”
天帝脸色微微一动,站在他一旁的白发双镜倒是开了口:“酒星老君失言了,即是天帝的诣意,就算上神在此,这小仙墨莲也是要诛的。”双镜一个看上去尽显柔美之态的女子话语间尽是毫不遮掩的冷情。
酒星老君平日里也是位缩头缩尾的老神仙,他一人上前为那个他背地里骂了千百遍的夙风上神求情倒让众神仙有些意外。
不过今日有双镜在,他定是讨不了几分好处的,这里除了公主与四千年之中飞升来的小仙们,谁人不知上神夙风与掌管天镜的双镜大人向来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虽说夙风一向在天庭胡作非为,但有一人是他避而远之的,那便是镜宫里的双镜大人。
而双镜大人自掌管天镜四千年来,凡大过小过之人她从都依律罚规,而独独那位在天界大小错犯了数不清的上神双镜大人从不理会。
如今他坐下的小仙童被指与地狱有染,恐怕双镜不会轻易收手。
老神仙们都知道那皆是因四千年前的一场闹剧。
酒星老君老脸一横准备豁出去了,他是个稀才的人,那几日押墨莲来为他烧酒火,却发现墨莲是个有潜力的小仙,他本依着墨莲的仙力调了一壶性子温和的酒,但却没想,他三日没理,那一坛子酒硬是让墨莲给烧成了千年难得一酿的烈酒。
他本有意去求夙风把墨莲收了他门下,却没想着他还没办,又来了这一横事。
“双镜大人,老君是在问天帝之意如何?,还是请天帝给我等回答。”
“天帝之意早已表明,何须多言。”
见两人伤着和气天后一派端庄的开了金口:“我试问众仙,大家是相信公主与天镜所现的事实,还是愿不顾我天界安危放纵了那妄图坏我天界之人。”
底下一片哑然,天帝向前两步转身对大家道:“众神仁慈之心为我天界所娇,大家尽可放心,今日虽将墨莲置于诛仙台,但众神慈悲只将那墨莲型九雷之罚,留其一魄,以待他有一日还可入了人间轮回,并不为将其诛杀。”
天帝都开了口必竟人家说的也并无道理,若是论起来,这人间苍生皆由上天定论,乱了规矩,这那人间就会失了秩序,所以如此一说那墨莲之命为小,这世间苍生为大。
诛仙台下一片清静之后,双镜一步步走上了诛仙台的石阶,她手握天雷之鞭,一脸肃然。
众神也跟着紧张一片,这天雷一但引下,那墨莲就要受那削仙骨,抽神筋之痛,听说那种痛堪比地狱间的最恶酷刑。神仙过贯了潇遥的日子,这种乍一见的腥风血雨实在令他们心头不是滋味。
墨莲一脸木然的站在诛仙台上,此刻他突然变得很安静很安静,那是一种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安静,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他不明白为何一朝之间被贯上异界之名,他可是辛辛苦苦地跟着空雁上神修练了整千年才得了仙骨,他连地狱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那里的潜入者。
他想让自己找到一点恐慌却发现没有,他笑了笑,望了一眼下方,而这一幕正被围观的众神仙所瞧见。
墨莲小仙童刚刚笑了,而且那一笑突然间的让人觉得射人心魄,他的笑藏在被风吹乱的头发里深远而黑暗,竟像是来自地狱间的神色。
天帝看到后也不禁一愣,随后,他看到众仙猜疑的表情,心终于放下,看来他并没有错杀好人。
双镜一袭白衣,一头拖地的白发,气势威严的站在诛仙台上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天雷之鞭,夙风,这样可能让你伤心一些。
天界的穹顶翻滚着呼啸着的雷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公主害怕地手心出了一手的汗水,看着墨莲加无声的站在诛仙台中央,她突然心里有种悔恨的冲动。
墨莲没有特别注意那天雷发出的震耳欲耳的声音,他抬眼看了一下众仙之中,那位在这天界之中永远有着最高傲身姿的仙人没有出现,他是怕救不了自己,还是也相们他们说的那样,怀疑他另有用心,如果是那样,那这里有什么好的,他宁愿被诛。
可是最后他还是带走了一份不愿忘却的留恋。
就在天雷落下的那一刹那,一个清风朗月般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从众神仙上空飘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众神仙一下子在天雷下落与半路杀出的上神之间不知先看哪个。
墨莲看着那位如高高在上的神抵一样男子落在了天帝不近不远处,笑了。
有人以为那是因为空雁出现他觉得自己有救了而笑,但那不是,他是为了感激那份对他不弃的恩情,上神若是那一魄还可让我化身为人,我愿用我的生生世世来还你的不弃之恩,谢谢你将我从泽地里捡回,谢谢你给了我千年的完美时光,上神,再见。
一个天雷落下,一片仙气从墨莲身体里散出,那飞溅的金光带着丝丝粒粒有如实质的流液,修成了神仙的人都知道那是仙人最精的仙源,那也是墨莲苦了千年积下的仙液。
又一雷辟在墨莲身上,又是一片仙液从他身体里飞散。
夙风紧握手中的执扇,他眸光中是少有的一片冷清,银灰色的头发在他身后飞扬。
便是在这滚滚雷声之中他质问着天帝,质问着众神,质问着那个目空一切的白发女人:“即然在这天界之中再也找不出一个公道,那我便不与你们讲,墨莲是我一手养大,哪轮到你们来过问他的生死。”
这话虽是说给天帝却让人听着骇耳。
天帝正了正帝威道:“夙风你即为上神,就应知道上神之礼,你难道认为将一个身上充斥着地府气息的人留在天界是为明智之举,又是为规中之举。”
夙风表情有些冷漠有些疏狂:“若天界想打着仁慈的面目来维护众生,那便须还墨莲一个公道。”他不屑的看了一眼双镜:“一面天镜到底能看到什么,那不过是一面带着贼心的镜子,虽有地府之人恶态百生,但忠议者地府之中也生有,一个仁慈为善的天界,何须用一面镜子来分辨是非,那岂不是拂了自己耳光。”
天帝有了怒意:“夙风,你虽站于上神之位,但是天界的权威却也不是你可以随便挑信的,赏罚自有你之上的天规所在,容不得你在这里一人口非。”
夙风隐下眸中那随着天雷降落时产生的一丝波动,他语气堪轻地对天帝道:“天帝即说我为这天界法规不容,那还望天帝为我卸下这上神战将之位。”说完他张开手掌,一枚玄铁天兵将印被他抛到了众神之中。
这一帮平时看起来很有能耐的神仙们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愣是没人敢接,那将印所落之处硬是空开了一片云彩。
天帝脸色发青,如果夙风背离天界那无疑是莫大的折损,但是何人又能收住他那份看似风轻云淡却实则狂傲不羁的性子,连如双镜那样的女子都不能。
第七个天雷降落在墨莲身上时,他的身体里已飞散不出仙液,他只是满身狼狈地伏在诛仙台上,他都似乎要忘记自己是谁,脑海中好似有一个模糊的记忆,那是一个被一团红雾笼罩的婴孩,那个孩子睡得那样美,那样酣甜。
众神心里第一次有了惊讶的感觉,虽然人家夙风上神平日里不太在意,但是不得不说他这样一个对天界是有着极大有贡献的,无论是七万年前的那几场魔族反乱,还是与地狱里的对峙之战,天界也只有夙风一人在战场上叱咤风云。
在这三界之中无论魔族,还是地狱,听起空雁上神的名字也谓无人不晓,无人不惊。
夙风看着公主哭着扑到了天后怀里,他淡淡地对她说了一句:“与你无关。”
是啊,虽是公主亲口指证,感觉到了墨莲身上的狱间之气,但她一定不会坦荡荡地说出口的,她一定是被身边的人所逼。最后神华的眼神落在了站在诛仙台一边的双镜身上,她还是一如往年般的美,雪白的长发,晶莹的玉肌,只是怎么看都像是少了当初的什么。
双镜也静静地回望着夙风,有一瞬间她发现她还在为那个人心动,他渐渐地向诛仙台走来,表情无喜无悲,却是让人不可侵犯之颜,问这苍生之界再无一人及得上眼前人半点身姿了吧,可惜他不愿属于她。
双镜握了握中的天雷神鞭,心底已然明白夙风这是来找她结仇来了。
不过风乍起间的工夫,眼看最后一道天雷就在滚滚而落,众人都知这是最后一道的破形之雷,至此墨莲小仙将不复存在,尸骨无存。
可就是这刹那间,夙风突然出现在了那天雷之下,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抱起墨莲已然死去的身体,硬生生的接下了他那化型雷劫。
便是上神受那雷一击也必会失了万年的功力。
很多年后他曾对墨莲这样解道:因为本上神不想收一个长相难看的仙童,所以留了你的肉身。当墨莲听到这句话时他明白,此等恩情,判之可耻。
夙风刚离开诛仙台两步发白的双唇之中流出一口鲜血,他看着天帝道:“墨莲在第七道天雷落下时就已死去,你施九雷之罚,又为的什么,所谓仁慈。”然后他笑了。
上神一笑倾三界。
双镜望着夙风的背影心中默念“夙风你知道在墨莲死前他说了什么,他说,‘真是可笑,一个地狱里的人,竟然处死在了仙界的诛仙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