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闻殿下马术了得,上次赛马还摘得头名,不如……”我另一半还未说出口,那殿下接口道:“就比马术,你我各选一匹良马,向着东边的林子出发,山上有座孤亭,让魔蓝去放一把本殿下陪练者的剑,你若拿到,那剑便是归你,以后你就入住乌阳殿是为我的陪练宫卫,若是你输了,本殿下就要用你输掉的这把剑将你刺死,可好。”
可好,我赢,乌阳殿可多得一名陪练宫卫,我输,丧命,他们几人更是达了为夜诛报出气的目的,怎么说于他们都无何害处。虽说话中说得轻巧,但却是在睹我的一条命。
我抬头夜诛得意的眼神似要飞上空境。
我看着空境中圧得低低的乌云,总算天还在帮我。
蓝衫,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那本殿下去自己的马庐里寻马,正子时分在校马场见。“
我低低答了一句,看似毫无底气。
正子时分圆圆的灰月只胜一点摸糊的影子,俨然一幅风雨欲来的样子。
校场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番人,依衣着来看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我心中暗叫不好,若在这么多人面前我让那胖子难堪,想日后我在乌阳殿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得很。
诺大的马场放眼望去,也只有桥掌马到了场为我送行,当我牵着那匹综红烈马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并未现出多少惊讶。
这场上没有人知道我今日所牵之马为野庐里染了人命的罪马,就像没人相信我这个初入马司的小宫卫能赢了这场比赛一样。
陈设早已不再光鲜的校马场上,我披灰布粗衣长袍,坐在烈马之上,旁边是并肩的殿下,坠着琉苏的马鞍,一身华丽骑装的殿下,一切都显得与我格格不入。
一声号角扬起,我与殿下齐齐朝着东边林里狂奔,身后远远的跟着一批护卫缓马东行。
在狂飙马术的殿下身后,我勒着综红烈马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殿下之马虽为上等,在这宫中几无可与之为敌,但是没人知道一匹宁拆不弯的烈马,一但被训服,那暴发的力量惊人的可怕。
即使在狂风骤雨之下,碎石崎岖之中亦能行如狂奔。
一进林子便冒起风雨,在殿下调整马态之时我策综红烈马从其侧如魅影一般闪过。
时过不久,从蓝衫守着的亭下我拿过一柄宫卫佩剑,对着他道了声谢谢便在周围小转。
他没有理会我,冷言冷语的道了句:“我知道,是你的。”
我心下一动,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蓝衫开口说话,说实话,他为狱皇卖命,对我行谋杀之计,但是我心中并没半分对此人的讨厌。
他在说,‘我知道,是你的。’话虽说的简单,但却不难明白其意是“我知道,这把剑一定会被你拿到。”
之后我骑马在亭子周围转达了一圈,不久便听到殿下踏马而来的声音。
老远便听到他大声呼喊的声音:“魔蓝,看吧本殿下可是与你说过一定会赢的,你还不信。”
蓝衫一如即往的没有表情,只是一身冷气的站在亭子下。
待那胖殿下走下马,使劲甩着身上雨水,一脸呵呵地走进了亭子里,他先是差异的看了一眼那空空的石桌,后又对着蓝衫道:“没想到你这个万年玄冰也会做这种儿戏,快快将剑交于本殿下手中。”
我突然持剑转角出现,就像闷石一样堵的那殿下久久不能言语,良久他吃惊道:“你,你,你何时越过的本殿下。”
我将一把宫卫配剑呈在殿下跟前答非所问道:“此局乃殿下所胜,非我。”
他愣了一下,而后怒气大增,一把我托交的剑打在地上怒吼道:“你一个小小的官奴竟敢如此辱没皇室。”
我行礼:“殿下息怒,是非曲直请容我一讲,我将此剑交于殿下手中,不为别的,而是为了让殿下护我一命。”
胖子果然着道了道,疑惑道:“此话怎讲。”
我尾尾道来:“此局中虽说我得剑便可免于性命,但殿下您想,那夜家小姐明摆着是来寻那日败她之仇,若是此次我胜于殿下,她没寻成仇反而又让我出了名头,以我这奴人的身份来说,在她手中能活得过几日,就算我成了殿下的陪练宫卫,殿下又能保得我周全么。”
“她敢,本殿下的人她还没那个本事动得。”胖子说得义气风发。一会后又顿悟道:“我若拿了剑,已答应夜诛亲自用此剑处你。”
我苦笑一下:“殿下糊涂了,当日之睹只说胜败两字,却未说平局如何。”
殿下侧眼看了一下蓝衫,他俨然一幅并不关心的模样。于是他假装为难道:“这,这那你说平局本殿下该如何帮你、”
“一个女儿之身殿下宫里若有用人的地方自然愿意。”
胖殿下盯着我打量了一时方才道:“即是女儿之身入了乌阳殿做个侍女吧,做个陪练折侍卫总是不大妥当,况且刀剑无情,一个陪练宫卫的身份怕是容易让夜诛下手,那时倒真显得本殿下没本事了。”
我礼声言谢;“今日之事,必当铭记。”
殿下大笑,执剑跨马扬身而去。
我看着蓝衫一时默默无语。
这场翻案终归是开始了。
婴姬失踪一案并没有在狱宫掀起多大的波澜,我想无外乎两个缘由,一是炉枫控制住了局面,二是皇后那边对此人恶憎良久,故并未细探,便将此事打圧了下去。
乌阳殿离得狱无城的朝殿并不远,不过是隔了前面两个兄长的院子与皇后娘娘的宫殿,站要此处看朝殿,越发显得那里耸立威严,三千五百个阶梯,是否是在召示着狱权中心与别人巨大的差距。
深夜正浓,我从乌阳殿里的一个偏室起身,卷起桌上一幅画,披上宽硕的黑兽长麾,飞身消失在了乌阳殿中。
杀手就是不一样,当我万分小心靠近炉枫的房间时,她第一时间持剑起身目光焗异的盯着我所在的方向。
发现是我,她方才回复淡漠之态:“我这私活接多了让水崖涧里的阁主知道了可不是件好事。”
看着她就差点没上来摸一把我黑兽长袍的眼神,我淡然失笑道:“我相信炉枫你是拒绝不了我的。”
“说吧何事。”
我将一幅画卷交于她手中道:“我要知道此人是谁,在何处,这是蓝衫给的那袋钱的另一半。”
炉枫毫不留情的将所有东西收起道:“我还以为,你要用这半袋钱听我说完那没讲完的锁兽链的故事呢?”
我想起那日对锁兽链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禁道:“有些事情,不必刻意寻问,它总会随着另一件事情的浮出而出现答案。”
“她们寻来了。”
“我知道。”
我欲起身引走这些人。
最终炉枫看着我道了句:“可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如今土家小姐紫玉被封郡主与狱姣公主同住一宫,想必你来之时惊了她们。”
我微微一笑:“大事未成,何敢损命。”
炉枫现居于狱姣公主的飞姣殿,与乌阳殿位临,看来这深宫之内却不是我轻易来往之地,一个公主殿里的夜卫尚能如此灵警,那再往深处又是如何呢。
我圧低了一下衣袍上的帽子,迎着没有月色的黑暗,站在高高的殿顶上,望眼四周是一群手持弓弩的夜卫,前方殿顶前方已然跃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紫玉。
瞬间,脑中闪过快速的思量,我从未与紫玉交过手,她生于将门之家练得招式诀谱多一些,我若与她等级差不多,必输。十倍于敌,围歼;五倍于敌,攻击;两倍于敌,力战;势均力敌,破之;弱于敌,弃之。
可就眼前而言,若要弃却也是个难题,我退敌追,而且是被一个高手追。
转瞬间,箭雨如梨花般在我周身散开,我轻松抵了一阵,却见紫玉表情疆硬的站在前方并未有出手之意。
这时狱姣公主朝她大喊道:“紫玉还不快快出手,愣在那里干什么?”
此时一年老的宫女似发觉了什么道;“公主慢着,并非紫玉郡主不出手,而是,你看她脖间被人置于了一线杀,她若一动必会颅损当场。”
刚刚情急之下未细看,现在看来紫玉脖间却有一根颤动的银丝线。
瞬间,所有的交手都凝结在空气中,狱姣低怒道:“传说中的一线天竟然出现在了狱宫之中。”她看了一眼紫玉,似想了一下什么最终松口道:“今日本殿下放你一命,但你记着若伤了紫玉分毫,你便也走不出这飞姣殿。”我向四下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发现银线出自何处,于是飞身离了这公主殿。
第二日一大早,我在长廊处灭廊灯,几个着乌粉色长袖的侍女经过嘴边冒出一些闲言:“你有没有听说,传说中的一线杀竟然昨日出现在了狱姣公主的殿中,而且差点将紫玉小姐杀掉。”
另一个侍女附上一片惊讶的表情道:“昨日宫中竟真出现了刺客,我告诉你,昨夜我半夜睡不着,出来院子走动,见一披黑色长袍的人影从宫殿上掠了过去,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
旁边那侍女表示为她后怕道:“也幸得你没张扬,若不然那一线杀必定架在了你脖子上。”
停下手中摘灯的动作,我突觉得一片杀气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