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进门后看到心平气和在画画的红尘,还有在一旁安静研磨的月缺,再看看坐在窗边悠闲的喂鱼的花零和雪残,心中那股烦闷更胜了几分,却无从发泄,只好在屋子里胡乱转着圈子。
“风息,你能不能安静点儿?鱼儿都被你吓跑了。”花零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风息,将手中的鱼饵都扔下水中,跳下窗台,走到红尘身后看她作画。
风息不再转圈了,径直向着红尘走过去,颇有些不服气的问道:“楼主,为什么要选那小子啊?他喝第一口的时候就醉了。”
“呵呵,”花零欢快的笑出声来,转头看向坐在窗台上的雪残,“我赢了。”
雪残叹息着看风息一眼,说:“风息你也太没用了。”说着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只白玉盒扔给了花零。
花零打开玉盒看了看,满意的笑了,又合上盖子放进怀里,对雪残道谢:“谢了,雪残妹妹。等解毒药炼成了,姐姐送你一颗。”
“那就太好了!”雪残眼睛亮了。花零的药丸,可不容易讨。
“喂,你们两个太过分了!”风息看得不太明白,却也知道个大概,“花零,我让你赢了,你是不是也该分我一颗?”
“那可不行。”没等花零开口,雪残就断然拒绝,“那玉蟾蜍可是我的。”
“那你们是不是该告诉我,你们这次又是打了什么赌?”风息无奈问道。
“我跟雪残打赌,看你能不能忍过半个时辰。”花零笑起来,“没想到才一刻钟你就忍不住了。看来我们都高估你了,你只有遇到楼主的事就太过急躁了。”
风息瞪圆了眼睛,却那两个人没办法。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花零笑笑,说:“花零,这打赌你可吃亏了。”
“哦?哪里吃亏了?”花零不解。
“那玉蟾蜍虽然名贵,但是雪残拿着也没用,早晚都会给你的。她拿这个当赌注,你不是吃亏了吗?”
“说得也是。”花零低头思忖着说。
雪残走到花零身边,瞪风息一眼,说:“花零,别听他胡说,他这是想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呢,估计还打着解毒丸的主意。这玉蟾蜍可是我在闽南丛林深处找到的,为这东西我可差点连命都没了。”
“呵呵,”花零笑着对风息摊摊手,“风息,你看,可不是我不帮你。雪残妹妹拿命换来的东西,你也不好意思抢吧?”
“我又没说要抢……”风息嘀咕着又看向完全置身事外的红尘,“楼主,你还没回答我呢。”
“嗯,楼主,我也想知道。”花零好奇的附和道,“楼主你不会是看上那小子了吧?”
“长得倒是不错,白白净净的,笑起来挺好看的。不过,太秀气了。”雪残说着点点头,“原来楼主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那可不行!”风息喊道。
“太弱了。”一直没吭声的月缺同时说道。
红尘却似是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拿着画笔退后几步仔细打量着画作,转头看向几人,问道,“怎么样?”
“很逼真,衣服的褶皱都看得很清楚。”花零说。
“眼睛也很传神。”风息附和道。
“我喜欢背景的落叶。”雪残说。
“太丑了。”月缺刚说完,几个人的眼神都杀过来。
“哈哈哈。”红尘却是笑起来了,拿笔杆子敲了敲月缺的头,“是很丑。”
月缺不解的摸摸被红尘打过的地方,向还在用眼神杀自己的三人说道:“是画中的人长得丑。”
三个人转过头去,一副懒得理你的模样。
“这是彭祖,是道家先驱,活了八百岁,寓意着长寿。”红尘对月缺解释说,“月缺你也该好好学学中原文化才是。”
“不可能。”月缺摇头。
“传说啦。”三个人同时说道。这次,他们明白了月缺不是说不可能学习中原文化,而是说不可能有人活了八百岁。
红尘托着下巴又看了几眼画作,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画的时候有些心神不宁,笔法都乱了,得重新画一幅。”
“楼主,你画这个做什么?”花零不解的问道。
“是要送人吧。”雪残替红尘答道,“乘云先生的生辰就要到了。楼主,我猜的对吗?”
红尘点头:“老头子越来越刁钻了。”
“原来如此,难怪楼主这么用心。”花零点头。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屋里几个人安静下来,风息过去开门,将人引进屋内。
“楼主。”来人是张掌柜,进门后恭恭敬敬的给红尘行礼。
“张叔,有什么事吗?”红尘放下画笔,坐到房间中央的主座上。
“楼主,是今晚的选定的委托人。我看他醉得不轻,灌了醒酒汤,也吐过了,但是人还没醒过来。想来今晚是起不来了,按照惯例,我将人安置在了客房里。担心楼主等着,就过来通报一声。”
“辛苦你了。”楼主点点头,思忖了一下又看向月缺,问道,“十二月都回来了吗?”
月缺点点头:“除了霜月和良月,都回来了。”
“嗯,霜月和良月是我派出去的。”红尘知道,“派两个人在客房周围守着吧,你亲自去一趟吧,人选你定就好。”
听了红尘这话,不仅是张掌柜,四大护法都愣了一下。红尘楼的防卫工作一直都是由雪残手下的七十二星负责了,为何还要特地安排十二月保护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委托人?以前可从来没这种惯例。
红尘有些歉然的看向月缺:“他们才执行任务回来,本该好好休息的,实在对不住。”
月缺点点头立马就去安排了。
“张叔,还有什么事吗?”红尘见张掌柜还没走,问道。
“是武当的人,说是想见楼主一面。”张掌柜说道,“领头的人自称钟向武,是钟掌门的师弟,其他几人都是自字辈的弟子。”
“请他进来。”红尘想了想说道。
张掌柜应承着下去了。
钟向武在大厅等了许久都不见回应,正烦闷呢,好容易听了弟子的劝谏想起了临行前师兄的嘱托,只好耐着性子等下去。这时见张掌柜下来了,不等他走到跟前就起身了。
“掌柜的,你家楼主怎么说?”钟向武嗓门大,等了许久,话里难免又含了些怒气。
张掌柜却毫不介意,笑着请钟向武上楼:“钟大侠,楼主有请,请随我来。”说着就踏步往楼上走去。
“师父,那我们呢?”一个弟子见钟向武跟着张掌柜的走了,不由叫起来。
钟向武看看张掌柜,张掌柜躬身道歉:“楼主只请了向大侠,还请各位在此等候。”
钟向武虽鲁莽,但也知道分寸,点点头,嘱咐弟子几句就跟了上去。
张掌柜刚到门口门就开了,雪残带两人进去。
“楼主,人带来了。”张掌柜的躬身道。
“嗯,你去忙吧。”红尘点点头说道。
钟向武站在张掌柜身后,早就惊讶得呆若木鸡了。虽然听掌门师兄说过,但是亲眼看到名震江湖的红尘楼主,居然是如此年轻、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女子,仍然太过震撼。他觉得,那女子身边的那三人,随便哪一位是楼主,他都不会如此吃惊。
“钟前辈?”风息拍拍钟向武的肩,见他总算回过神来,笑了笑,“我们楼主问您话呢。”
“失礼了。”钟向武原本等了许久,红尘又将他的弟子拒之门外,心里有些窝火,但是,对着这么一个“弱女子”,他也实在发不起火来,反倒有些扭捏,看得几人不由好笑。
“钟前辈,大驾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红尘言语恭敬,神色却是淡淡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我是来送请柬的。”钟向武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一张红色请柬,想要过去递给红尘,却被一旁的风息抢了先。
红尘拿了请柬看了看,有些惊讶:“乘云先生出山了?”请柬是乘云先生的寿宴,也难怪红尘惊讶,乘云先生四十年前就退出江湖了,连武当掌门都找不到他人在哪儿。
“那倒不是,只是弟子们的一些孝心,想让师公高兴高兴,宴会也只请了些跟师公交情深厚的几人。”钟向武说着眼睛有些闪烁。
“乘云先生答应了?”
“这个……想来师公必定不愿拂了弟子们的一片心意。”钟向武一向直来直往,不擅说谎。说出这种委婉没有把握的事都有些不好意思。
“明白了。”红尘点头,“乘云先生的生辰,我必定是会去拜访他老人家的。请柬我就留下了,不过,我还是想劝一句,你们这样做,乘云先生未必就欢喜,还是事先跟他老人家商量商量的好。”
“这是我们武当内部的事。”红尘的话惹得钟向武好容易忍住的脾气爆发起来,红尘跟乘云的关系匪浅这点武当的人是颇清楚的,每次想到师公宁肯跟一个外人把酒言欢也不愿见见他们这些徒子徒孙,不少人都有些不是滋味。
“抱歉。”红尘淡淡的说道,脸上却丝毫没有歉意。
“如此,我就告辞了。”钟向武几乎是逃着出了房间,一股子气没处撒。几个弟子跟他出门的时候都不敢做声,也不敢问事情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