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路心道不好,刚想跳下马车,被宿印怀自后拦腰抱进怀里,她听到他贴在她耳际的一声:“多有得罪!”
刚转过头,一掌劈下来把她给劈晕了。
司路在冰棺里睡了三天,到达宿府的时候,都是连人带冰一起被宿印怀双臂抱进府里。暗处了跟了宿印怀一路的提离因为距离太远,又隔着一层冰棺,始终看不清司路的模样,直到宿印怀进到府里,稍候片刻,他才回到宫中。
最近宫中一阵喜气洋洋,不间断的一直有补品送进凤鸾殿。立后已有五年,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朝廷大臣一直担忧五年了,景氏仍是无后,不少敢谏忠言的大臣都上过废后的奏章。为此,景戾霆发过大脾气,此后才无人进谏此类忠言。
景戾霆从未担忧过自己子嗣的问题,只是这个孩子是姚诗灵为他所生,他就开心。
景戾霆一下了早朝,奏章都不看一眼,直奔凤鸾殿而去。他没有想到的是,就算是孩子,她也下得了手去……
他刚一进去,就听到一个悦耳的好听声音,但落在景戾霆耳里,却成了刺耳的噪音,这个声音,是男人的。
“皇后娘娘,万万不可,你可曾想过你如此做的后果,陛下会震怒的!”
景戾霆停下脚步,做了个“嘘”的手势让身旁的刘公公以及守凤鸾殿的婢女噤声。他轻轻走进凤鸾殿,头侧进堂内,却是见到御医贺笛被人压着跪在地下,身旁是他的药箱。
姚诗灵手中拿着一碗黑色汤药,她一直盯着那碗药,呼吸加重,最后一咬牙,就药一口气灌完这碗药。
碗还没来得及碰到鲜嫩的朱唇,一只大手狠狠拍翻了那碗药。
景戾霆脸色阴沉:“贺笛,这是什么?”
贺笛瞥了姚诗灵一眼,后者目光空洞,他无奈摇头,但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启禀陛下,这是堕胎药。”
景戾霆从背对立刻转成了面对面,他高举的手差一点落下来,迟迟的迟迟的,终究作罢了。
“来人,把所有人都拉出去,除了贺太医,全部当即处斩!”
铿铿锵锵的声音化作魔鬼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她们迈来。屋内一共有十名婢女,当中两位是宫中伺候主子多年的嬷嬷,向来仗势欺人惯了,也是贪生怕死之辈。凤鸾殿一时哭声一片,声嘶力竭的求饶一声盖过一声。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
“奴婢们知道错了!”
“求陛下开恩啊!”
“求陛下看在老奴从小伺候先皇先后直到今日的份上,饶老奴一命吧!”
景戾霆震怒:“滚!”
他气得近乎要失去理智。
数人见求景戾霆无用,统统改去求姚诗灵。
“娘娘,娘娘饶命啊!”
“求娘娘看在奴婢这么多年来精心伺候的份上绕奴婢们一命吧!”
“求陛下开恩,求皇后娘娘开恩啊!”
景戾霆已经耐不住性子了,他扫翻了桌上所有的东西:“还不统统给我滚!”
侍卫们强势地将所有人带走,一片狼藉的凤鸾殿一下子清静下来,呆滞的姚诗灵眼泪开始一滴一滴往下掉,杀死一个胎儿对她来说何曾不需要巨大的勇气。这份勇气一旦消耗光了,就只会剩下难以承受的后怕。
景戾霆目光阴霾,手用力的捏住姚诗灵的下巴:“孤告诉你,好好养着这个胎儿,如果这个胎儿没有安然降世,朕就踏平姚府!”
秦覃儿坐在院中沐浴着阳光,不知不觉目光眺向了凤鸾殿,口中喃喃自语:“怀孕了啊……”
“娘娘以后也会有的!”小酒替秦覃儿斟着茶,耳尖听到她的喃喃自语,接声道。小酒谈不上美丽,却非常可爱,肉嘟嘟的脸颊笑起来很有喜感,这是当初秦覃儿一眼相中她的原因,傻是傻了点,但忠心耿耿,且毫无心机。
闻言秦覃儿目光一柔,又一黯:“未必啊……”
“一定会有的娘娘,陛下那么喜欢娘娘。”
“喜欢?”秦覃儿嗤笑,他若真的喜欢她,就不会是这个模样了。
“难道不是吗,娘娘?”小酒疑惑道,陛下每次来娘娘宫里第二天都会很精神的离开,而且每次陛下离开她正要进去伺候娘娘洗漱的时候都被陛下拦了下来,说是让娘娘多休息会,这部说明陛下关心娘娘,喜欢娘娘吗?
“小酒,你有喜欢的人吗?”
小酒脱口而出:“有啊,自从开始伺候娘娘后,小酒就很喜欢娘娘,小酒非常开心能遇到娘娘这样的主子。”
秦覃儿微微一笑,这一笑,又迷晕了目转睛盯着她的小酒。
“娘娘一定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子。”这可谓小酒的肺腑之言,她知道皇后娘娘也非常漂亮,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皇后娘娘,但现在就算她见到了皇后娘娘,她也会觉得一定是她家娘娘最美丽。娘娘不仅长得美,心地也善良,而且总有一种“此女只因天上有”的仙女气质。就这个,已够甩皇后娘娘几条街了。
主仆二人在清景宫里相处得十分融洽,倒是不知道外面早已闹翻了天。
景戾霆下令当即处斩了数位仆人,血腥的味道往南方吹去了。陛下暴怒,整个皇宫的人都惴惴不安,所有人都小心行事,就怕触怒龙颜,一时整个皇宫都十分压抑。因清景宫人少,除了秦覃儿和贴身侍女小酒,其他人都被潜出了院外,虽冷清,却显出一片祥瑞之气。
知道事情还是在两天后,秦覃儿还听说,姚诗灵被禁足了。她想了很久,还是始终不明白,姚诗灵是出于什么心态杀死这个最后没有成功杀死的孩子的。
司路从冰棺中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宿印怀算账,只可惜她在地央宫醒来的时候,宿印怀早已不见了人影,他向来是个大忙人。瞥见岑九和武诚,司路不知想到什么,不禁愣怔了下,望着冰棺开始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