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原迅速打开包袱,在里面翻来覆去,搜寻了好一会儿,拿出三个透明的小瓶子,三瓶里面装的都是呈乳白色的药膏。他攥在手中大步走进司路房中,在桌子上大大小小的抽屉里找到一个精致的朱色小盒子。他拿着盒子又走出去,全城司路都没有睁开眼睛。
盒子打开后屋子瞬间一片亮堂,原来里面装的是一颗夜明珠。和原手举着夜明珠,将一个小瓶子放在灯光下从下往上一点一点观察里面乳白色的膏状物,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他也没有理会,自顾自聚精会神着。
第一个看完后他放回包袱中,第二个看完他也放回包袱中,第三个看完,他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他没有放回包袱中,而是将包袱收拾起来,夜明珠也放回盒子里一同放进包袱里。他将东西递给岑九的时候才发现小姑娘泪如雨下,他一惊:“你怎哭了?”
岑九一抽一抽的:“姐姐,姐姐她是不是……”
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她生怕会被司路听到,好像这就代表了她会活不下去一样。
和原抬手温柔地揉乱她的额前发丝:“难不成你还不相信师兄?”
“但是,你呀!你的蛊毒杀人可以,千万别用来救人啊!”和原脸色一正,“你的蛊毒至今还不成熟,为什么这次司姑娘体内会残留蛊王的毒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不过。”
“就因为残留的是蛊王的毒素,我才会如此害怕!”岑九垂下头,眼泪不断掉下来,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愚蠢行为了。
和原正想伸手将她拥进怀里,武诚的手适时挡在他身前,自己将岑九拦腰抱走了去。岑九埋在武诚怀里,差点哇哇大哭:“我知道错了。”
武诚轻柔地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后背,一手搭在她的后脑勺,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此等温暖更是让岑九泪如泉涌。
和原讪讪地将手放在自个后脑勺上,倒是望了小师妹这朵花已经有主了,但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也是于心不忍:“知道错就好啦,你救人之心是好,但在你的蛊毒还没成熟之前,就别用此法了。好在你的蛊毒虽然十分奇异,但也不是没有可治之法。”
说着和原举起手中留下的最后一瓶透明膏药:“这药非我所制,当年师娘中过很怪异的毒,与你的蛊毒一样十分难缠,师父急得头破血流,翻了许多古书,才终于令他找到这种药。我刚刚担心这药会不会被师父拿走了,所幸没有。”
大家都心知肚明,因为司路已经不足以撑到和原重新制好他手中那瓶膏药之时。
“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是沉默已久的宿印怀。
“明日正午。”
司路发现她最近越来越嗜睡了,昨夜那一觉,竟然直接使她睡到了第二天接近正午的时候,还睡出了一身汗。醒来见到的是岑九,岑九守了她一夜,但她并不知道。她想了想,忽然问:“小九,是你让我睡了这么久的吗?”
那会在马车上的确是岑九的药中含有使人沉睡的成分,但自从来到这座小木屋,岑九九不曾再故意令司路沉睡过。
岑九望着司路,点了点头:“是的姐姐,这是为了遏制姐姐体内的毒素。”
司路微微地抿了下唇:“劳烦了。”
究竟是自己的原因还是药物的作用司路也不想深究了,大不了一死罢了。
她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无意中看见一大缸水,就像电视剧上的浴桶,只是电视上的是木制的,而这个,是石制的。缸子上空冒着热腾腾的热气,司路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一身的汗是被热出来的。缸子底下冒着火星。
岑九将司路从床上扶起来,道:“姐姐,我帮你梳发。”
梳完发后,岑九解开司路的衣服,将和原给她的那瓶药膏,抹出一大半涂在司路胸腔处:“姐姐,等下一感到热,马上告诉我。”
司路点头。
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原本沁凉沁凉的药膏腾地一下子像烧了起来一般,贴在身上像被灼烧一样十分刺疼难耐。
司路的眉心都拧成了一块:“疼。”
岑九立时会意,将司路全身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牵引她进入缸中,司路一踩进去差点滑倒,冰凉的触觉她一下子意会,那是寒冰。
脚下的冰凉带来了一时的舒畅,但当她的整个身子沉入水中之时,本来就已经如身处炼狱般的灼痛感更是翻了数倍。岑九熄灭了缸底的火星,没过多久,缸子里面的寒冰也融化了,缸子底部因为火燃烧的高温在寒冰溶解之下消失。
但司路并没有因此就在缸里有好过多少,她的眉头一直拧得深深的,胸腔的灼痛还在涨,像要烧透她的五脏六腑一样。
岑九拾起早已准备好的银针,又一个十分钟,司路几乎要失去知觉了,岑九一针扎上她的左肩。突如其来的疼痛瞬间让司路扛不住,她不得不惊叫出声,岑九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又拾起一针,扎在司路右肩上,如此往复,共三次。
时间消逝得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了。岑九几乎目不转睛地盯了六根银针一个时辰,望着它渐渐变黑,直到整根银针都变成黑色的,她喜出望外地飞奔出去:“主子!”
宿印怀蒙上黑色的纱布,由岑九牵着走进房内,在司路正背后处停下脚步,岑九道:“好了!”
宿印怀运功打在司路后背,他温热的手贴在她明明泡在热水中却冰凉的后背上,他的慢慢转了一圈,使手指朝下,十分钟后开始慢慢往上推,推到脖颈处时迅速用力拍了一掌。
“噗”!
司路从喉中吐出一大口黑血,双眼还来不及睁开瞧瞧就昏了过去,她的身子向后倒去,倒在宿印怀的掌心中,后者直接将她从缸子里捞了起来,明明眼睛被蒙了黑布,却好似看得见一样,转身两步准确无误走到床前,轻轻将她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