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酒意,越祁是夜睡得安稳许多。寅时刚到,苏静言习惯性地睁开眼,见搂着自己的男人依旧和目安稳而睡,不由嘴角含笑。
只是这笑容还来不及敛起,便听到外殿有些喧闹。只这一息的功夫,越祁便睁开了眼睛。
苏静言无奈,只得摇了摇手边的银铃,很快当值内侍在帐外问:“陛下、娘娘可是要起了?”
“殿外何事吵嚷?”越祁皱着眉头,脸上倦意浓厚。往常这时候他早就应该起来练剑的了,只是今日着实倦怠。
“回陛下,是越霖铃……”
越祁烦躁地挥手,“赶出去!”
内侍急急退出去,不多时整个依兰殿便落针可闻了。越祁重新将苏静言搂在怀里补眠,只是这人醒来容易睡着难,苏静言已经呼吸平顺了,越祁却越来越清醒,只好轻手轻脚地下床。为怕吵醒床上的人,特意去偏殿更衣洗漱。
只是才被仆从们簇拥着往紫竹林去,就见越霖铃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悠长的宫道上。
此时天色依旧灰蒙,寒风裹挟着些许碎雪直吹得人面色刺冷,越霖铃身上依旧是晚宴时的一袭单衣,使人一见便忍不住替她叫冷。她低着头静静思索着什么,风卷起她的衣袂,乍一看便像是即将离世的仙子。
便是越祁再不喜越霖铃,此刻也没再疾言厉色。
但他却不知道,越霖铃此刻丝毫无感于他的“宽容”,反而将他骂个半死:净流啊净流,回了魔界后,是先罚你跪搓衣板呢还是顶水缸呢?再不然,让你徒手将千秋岭的雪扫干净可好啊?你倒是能耐了,不是号称有洁癖的吗?怎的到了人间,便色字当头,不管香的臭的,都往自己身边纳。
想必各位也明白了,越霖铃机缘巧合下,身上的符毛毛之魂终于觉醒了。
前半夜的时候,越霖铃边跑边哭,将出皇城的时候忽有一只大雕从她头顶俯冲而过,好巧不巧地投下一串珠子,又好巧不巧地砸到她额头。瓶珠相逢,这前尘往事便开闸后的洪水一般往越霖铃脑中涌。到底是凡人之躯,当下便晕了。
醒来后越霖铃,不,应该说是符毛毛,激动异常,从掌乐那里打听到了越祁的住处,急急忙忙赶去认亲。
符毛毛为何这般笃定越祁就是她夫君呢?这还要从集佚瓶的特性说起。这瓶子除了有养魂魄的功效,还可指示魂魄的本体。不过符毛毛的凡人之力可支使不动它,是这瓶中所住之灵“籍双”主动现身告知。
符毛毛一时血气上涌。虽然知道下世历劫便是泯灭前尘,拥有别样的完整人生,可这丫头着实接受不了自己的夫君娶别的女人。一想到越祁刚登基时便往自己宫里放了一妃二嫔,符毛毛的狐狸心简直像被火烧了一样,恨不得马上“捉奸在床”。只是被无情地“请出来”后,她站在那稍微冷静了一下。天机不可泄露,自己此行只是为了保护魔君,冲动行事不仅魔君可能不会信,还可能被天界发现招致更大的祸端。因此,既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她符毛毛也无可奈何,但不让这锅饭被端上桌总是可以的吧?
所以她专等在越祁上朝的必经之路上,打算来个死缠烂打。先徐徐图之,将夫君追到手,再慢慢惩罚,捏圆搓扁……符毛毛仿佛看见了越祁抱着自己大腿痛哭的美好画面。
因此,虽然眼前的越祁手上还拿着一把剑,符毛毛依旧不怕死地扑了上去。
“祁,你要对人家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