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撒德此时正暗自懊恼自己不识好歹,竟然和顺帝抢女人。要不说他眼拙呢?他哪知道,一个男人用“不许碰她”的眼神凌虐另一个男人时,不都是因为对心头好的占有欲在作祟,还可能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别人碰他正在逗弄的小兽。
哈撒德默默无言地行了个礼,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上,再也没有先前的兴致。
越霖铃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这才瓮声瓮气地请罪:“陛下恕罪,奴婢方才跳舞时被灯灰迷了眼睛,故而失态。”
“无妨,既是迷了眼睛,那便下去吧。”
越霖铃松了口气,当下提裙离场。
天真的哈撒德,果真再没敢看美人一眼,更别提大着胆子一亲芳泽了。
接下来又是两国之间千篇一律的讨价还价。因为之前越霖铃的关系,哈撒德颇为心绪不宁,在本就不甚平等的条约上一不留神又做出了诸多让步,事成之后颇为懊恼,也无心留恋京都美景,当晚便启程离开了。
越祁占了好大的便宜,自是十分开怀,月上中天了便带着苏静言在皇宫最高的御风楼赏月。
“陛下”,苏静言在越祁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臣妾看古舍在下面心神不宁的,似是有事禀奏。”
越祁低头一看,果然见古舍在楼下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想上来又不敢上来的样子。
“古舍”,越祁提高了声音,“你在下面转得朕头都晕了。”
古舍闻言连忙蹭蹭蹭地跑上来,对着越祁一阵赔礼。
“说,什么事。”越祁今日饮了不少酒,不耐烦古舍在这边聒噪。
“禀陛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方才掌乐来报,越姑娘未出皇城便晕倒了。属下们不知如何是好……”
“哪个越姑娘?”越祁刚一问完便反应过来是越霖铃,顿了顿,“不会请御医吗?”
“御医专为陛下娘娘们诊治,奴才们不敢逾越。”
“麻烦”,越祁低咒一声,“管那么多做什么?”
“是,奴才这便去安排。”古舍不敢多耽搁,当即心满意足地告退了。这小公主突然晕倒,也是将自己吓了一跳。有心请御医又怕逾矩,眼下有顺帝口谕,事情就好办多了。
“陛下要是不放心,不如臣妾陪你去看看?”看越祁眉头紧锁,苏静言试探性地问道。
“唔,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过了很久,就在苏静言以为这事翻篇了的时候,越祁终于再次开口。
“朕,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越祁想起年少时曾掀了越霖铃的被子,害得她病了半个月。这次她的晕倒与自己的作弄也脱不了干系。当时满室辉煌,他看得清楚,越霖铃哭得鼻尖红红的,却强忍着一声不吭,当真是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想当初自己在江南推行镜氏票号时,曾当众与人打赌,也曾做了许多难堪的事,也没气到晕倒啊?到底是女子,娇气得很。
苏静言设身处地地想了想,确实为越霖铃难受。不过,她更心疼自家男人。
“陛下多虑了,赵姑娘怕是近来突遭变故身体不适,方才又跳了极费力的舞,这才病发罢了。有御医在,陛下可放宽心。”
苏静言语气柔柔的,在寒凉的夜里显得尤其熨帖。越祁忍不住吻上她的唇,良久才放开。
“朕要宽什么心?她过得越不好,朕便越快活。”
苏静言柔柔地靠在越祁怀里,心里既甜蜜又苦恼。苦恼的是自家男人大事上十分拎得清,小事上却十分幼稚。甜蜜的是他愿意把这么幼稚的一面展现给自己。寻常夫妻,苏静言要的就是这个。否则当初也不会抛下子俊哥哥义无反顾地跟着越祁来到这里,受这朱红软墙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