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德镇以南的方向有火光。
只不过时处深夜,众人入眠,没人发现。
大火烧了很久,终于缓慢熄灭。
谁都不知道,这一晚上,失踪数年的美妮成了一具焦炭,出逃的欧文也被外来的神秘男人贯穿了整个胸口。
这一切,谁都不知道。
亚德镇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天微微亮,奥丁就被老爸奥尔法从被窝中揪起,心不甘情不愿地学着他老爹,拿着小一号的大铁锤,反复锤锻着一块粗糙的铁石。
奥尔法的锤子比奥丁的块头还要大,但舞起来得心应手、虎虎生风。他一边风风火火地击打着铁石,一边还不忘讲解自己的动作:“胖丁,你可要记住老爹这家传的锻锤手法,咱们祖上可是有名的神匠,到了我这一代,可不能失传了!”
与奥尔法的激情相反,奥丁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拿着铁锤锻铁也是有气无力。
奥丁漫不经心:“是是……我们祖传的‘奥氏打铁’天下无敌……啊……好困啊……”说着,他还打了一个哈欠,露出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奥尔法停下动作,抽出一旁的藤条,抓起奥丁冲着屁股就是一顿怼。
这一下奥丁算是完全清醒了,不单如此,他鬼哭狼嚎的声音也唤醒了整座亚德镇。
“去你妈的,你大哥要不是突然傻了,我能指望你这个整天就只知道吃和睡的孬货?”奥尔发气冲冲地站在奥丁身后,手上还死死地抓着那根藤条,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心痛模样:“本来还想你可以通过圣别之选,离开这个鬼地方,有个更好的未来。现在倒好,算盘落空,家里还要负担一个傻子奥门,你要是不继承老子这身锻铁技术,你以后在镇上还怎么生活?”
鼻青脸肿的奥丁抽泣着,很卖力地敲打身前这块用来练手的铁石,这次有老爸全程督导,偷懒他可是连想都不敢想。
奥丁喃喃:“那你和老妈不会再生一个啊。”
奥尔法耳尖,他举起藤条冲着屁股就是一鞭,疼得奥丁嗷嗷直叫唤。
“你他妈的当老子耳聋啊?你以为我和你老妈没有努力啊?你这孙子就这点出息,指望还没出生的弟弟养你?”奥尔法大骂。
奥丁连忙捂着自己的屁股:“停!停手!老爸!我错了!”
奥尔法收起藤条:“这还差不多,还不赶紧锻铁?要不把这块原石完成,就别想吃早餐!”
奥丁揉了揉微肿的屁股,疑惑不解:“我知道了。不过,老爸,我到底是你儿子还是你孙子啊?”
奥尔法额头冒出一个叉号,抽出藤条又是一鞭:“你他妈的还给我顶嘴?”
于是,亚德镇的清晨,就从奥尔法一家的“家教”声中开始。
早饭过后。
镇上的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种田的种田,猎野的猎野。
奥丁才吃个半饱,就回到二楼的房间,懒洋洋地趴在床上,屁股朝上,呈一个大字。
他现在就只能维持这个姿势,毕竟一个早上还不到,奥尔法就至少对奥丁的屁股“家法”五十鞭。脸上的伤算是轻的,但屁股上的伤口就真的要命。
“啊……我到底是不是我爹亲生的。”奥丁无奈地吐槽。
自从圣别之选失败之后,奥丁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每每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时候,他都会做一件事情,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弱小心灵。
下床,检查,锁门,锁窗,拉窗帘。
床底下,木盒子。
小锁头,最底层。
一堆杂物掩埋下,奥丁找出一本已经被翻烂的旧杂志,他饥渴难耐地翻开,映入眼帘的是,是一个个只穿着三点式内衣、胸部丰满的大姐姐们。
各种风情万种的姐姐们,各种诱人犯罪的姿势。
“哟呵呵……”奥丁眼睛看得都直了,整张脸涨得通红,毫不怀疑,他要是再看下去肯定得上火流鼻血。
于是,奥丁做了一件这个年纪很可能会做、但是不应该做的事情。
他手持神杖,上天下地,幻想与杂志上的美女缠绵,想象着大人们口中的不可描述是怎样一回事。忽然,指挥的动作越加剧烈,随着一阵灵魂的颤抖,奥丁的精神为之一振,感觉脑海突然一片清明,尘世间一切杂事不入凡心。
奥丁长舒一口气,看着地上那滩晶莹的液体,心满意足。
接着,他抽出纸巾,将现场打扫完毕。
置底,压物。
上锁,藏起。
一整套流程行云流水,干净利索。
所以,像这样的事情,奥丁已经做了很多次。
杂志是偷教堂某位牧师的,他每次看这种书都是鬼鬼祟祟,奥丁还以为这人是负责藏起那些考满分才能分到的点心,便对那位牧师很是留意。直到某天夜里,撞见这位牧师拿着杂志,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至此,奥丁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就是奥丁的小秘密,除了吃以外,能让自己放松的方式。
就像积攒在体内的毒素被一次性排解出去一般,奥丁有种从内而外的愉悦感,除了一整天的疲劳一扫而空之外,精神也为之一振。
自圣别之选过后,每每天还没亮,奥丁就会被奥尔法以各种方式从被窝中揪醒,锻铁炼钢,只要稍微有些懈怠就是一顿“爱的黑暗教育”。一大早起床,体力消耗就那么大,吃又吃不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填补自己内心的空虚。
这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原来你小子大白天把自己房间裹得严严实实,是在干这种事情。”
奥丁心中一惊,顿时面红耳赤,刚要辩驳反斥时候,却突然想起来,自己的房间可是在二楼,怎么会有人趴在窗户上跟自己说话,还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这种事情就已经发生过一次。奥丁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果不其然,是欧文这家伙趴在窗沿上偷窥。
奥丁一半惊喜,一边疑虑,他二话不说,连忙打开窗户,将奥丁带到房内。这一带不要紧,奥丁这才发现欧文身上流出很多黑色的粘稠液体,还带着血腥的味道,不仅如此,欧文的脸色更是一片惨白。
“你小子怎么了?你知不知道,我可担心你了,镇长发话,谁要是抓到你,可是直接赏十枚金币啊!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模样?受伤了吗?”奥丁生怕这儿的动静被楼下的父母知晓,说话的声音很轻。
欧文勉强一笑,只是将自己一直捂在胸口的手拿开。
奥丁不禁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
欧文的胸口正中央,出现一个缺口,可以看见伤口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
尽管经常和欧文到处抓野味烤肉吃,这种血腥场面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但今天所见却是发生在自己好友身上,奥丁除了深深的恐惧之外,脸上出现的还有掩饰不住的担心与难以置信。
“这……这……这……”奥丁的手抖得厉害:“欧文,你怎么胸口被人开了一个洞?你怎么还没死?”
奥丁倒也不是话里的那个意思,只是这幅场面未免冲击力太大了些,说话自然也就不经大脑。
欧文并不介意,他这时候也没心情介意,只是苦笑:“差一点就死了。”
奥丁惊讶:“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欧文没办法告诉奥丁,自己体内的黑血拥有夺取他人身体的能力。那一幕,他连回忆都不想去回忆,黑色的血从肉体被贯穿的部位里流失,随着宿主气息越渐微弱,黑血竟如同活了一般,钻进美妮的尸体中,取出她的内脏,填补欧文失去的部分。
此时此刻,夺取来的内脏正在黑血的加持下,努力与欧文的脏器融合。
那个时候,欧文确定了,自己不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