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镇子周围的树林就是欧文的乐园,他和自己的小伙伴不止一次抓些小动物打打牙祭,简单地处理一下之后便就地生火烘烤,尽管称不上什么美味,但作为温饱也是足够的。
木屋外,欧文升起一团篝火,他们两人围在火堆旁边,一边吃着肉,一边有说有笑。
只不过美妮说的都是自己与两个儿子的趣事,欧文只能扮演她那已经死去的孩子,配合她的所有谈话。
那些被收养的猫猫狗狗也都围在一旁,分食着欧文已经烤好的几条小鱼,吃得津津有味。
这温馨的画面,直到黑暗中走出一个陌生的男人,而被打破。
“呵呵,味道真不错。”那陌生男人平静地说,旁若无人般走到篝火旁边,坐下,伸手,取食,轻啖,所有行为是那般随意自然。
原本还听得到鸟鸣的森林,因为这男人的到来变得鸦雀无声。
他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却平静得让人无法忽视。欧文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看着这男人发呆,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详之兆。
等欧文回过神来时候,周围的猫狗已经跑得一干二净,躲在房间内瑟瑟发抖,这男人也将手中的鹿肉吃得一干二净。
这些小动物从本能上感觉到了危险,却连呜咽鸣叫的勇气都没有。
欧文站起身来:“你是谁!?”
那男人平静地说:“我只是听说这儿有个女人藏起了一具尸体,没想到竟然还有其他同伙。”
欧文一头雾水,他听不明白这男人在说些什么。
这男人也没有打算解释什么。
“尸体呢?”男人站起来,看着瑟瑟发抖中的美妮,平静道。
“啊!啊!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不!不要!你们不要再抢走我的孩子了,不准再伤害他们!”美妮说话的声音很大,也许是从这陌生男人的身上感觉到了压力与惊吓,她才变得如此失态。美妮跃过篝火,紧紧地将欧文抱在怀里,似乎是将这陌生男人当作教堂的人,以为又是要残害自己的孩子。
欧文可以肯定的是,这男人绝不是教堂的人。那生不如死的几天,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教堂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话虽如此,可欧文还是深感不安,对这男人不敢松懈半分。
男人平静道:“小孩,那你呢?把尸体藏在什么地方了?”
还没等欧文说话,美妮见这男人靠近些许,还以为他这是要抢走自己的孩子,发了疯一般大喊大叫着“不要抢我的孩子”,曲着手指头,往那男人脸上挠去。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这男人本以为她只是一个疯婆子,并未放在心上,不料脸上却是被抓出几道血痕。
美妮大喊大叫着:“我跟你拼了!儿子快跑!我不准你伤害我的宝宝!”
那男人抬起手,摸了摸被抓伤的地方,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接着,他轻轻地捧起那张憔悴的脸,下一瞬间,女人的头一百八十度旋转,脖子传来骨头折断的声音,这声音在突然变得寂静的夜中,显得特别清脆。
男人扭断了美妮的脖子,动作干净利索。
欧文的眼睛撑得如鸡蛋般大小,他眼睁睁地看着美妮阿姨的身子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坠落,趴倒在地,不再动弹,那双无法合闭上的双眼写满惊恐与担忧。
一股寒意迅速布满全身,欧文置身在冰窟之中,身体以及思想迅速结冰。
没办法思考,更没办法行动。
美妮的嘴巴还在喃喃,欧文看着她的唇动,只读出了几个字:“孩……子……快……逃……”
这陌生的男人没有半点情绪动摇,在他眼中看来,杀死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般无关紧要。
他淡淡地说:“放心,我最大的仁慈就是让你们毫无痛苦地死去。告诉我,尸体藏哪里了?”
一团怒火从心脏的位置迅速燃起,很快,布满全身。欧文双拳突然紧攥,脑海中传来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这瞬间被火焰包裹。
愤怒!欧文的眼神变得愤怒无比!
“去死吧!啊——”欧文突然起身,充满愤怒与恨意的右拳全力击出!
嘭的一声巨响,木屋前的小小空地一团飓风炸裂,欧文身边的篝火瞬间熄灭,周围的花草树木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这一拳,已经是欧文如今所能发挥的巅峰实力。
黑血加持,他有信心,这一拳的威力足以将一头大象击飞。
很快,这地方再度平静,欧文抬起头,却见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陌生的男人一动不动,他只是轻轻地抬起手,就挡住了欧文这全力以赴的一拳。不仅毫发无损,甚至连双脚都没有动过半分。
与欧文的一脸愕然不同,这神秘男人一直平静无澜的表情,竟多了几分惊喜:“咦?不错啊,这么小的年纪竟然能打出这样的拳头?该不会……睿伯和埃休这两个老家伙在骗我吧?A-01?”
这男人皱起眉头,收回了手,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不对啊,我听说A-01制造的‘魔人’事件,可是直接天才药师叶不凡的整个家族给灭了呀。这种程度的威力……小孩,你是怎么回事?”
欧文动摇了,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拳头,那明明是能将教堂的坏人打飞的拳头啊!
美妮阿姨的尸体就在脚边,她已经绝息,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让欧文赶紧逃跑。
“我不信!再来!”
欧文在心中怒吼,又一次卯足全力挥拳出击,那男人只是轻轻抬手,便毫发无损地挡下。
一拳,再一拳;一拳,再一拳。
欧文已经顾不得身体能不能承受黑血带来的力量,每一拳都拼尽全力,没有花哨的套路,也没有精妙的附加,有的只是纯粹的肉体力量,以及简单的直拳攻击。
一次,再一次;一次,再一次。
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总能轻描淡写地接下欧文的任何攻击,在他面前,欧文弱小得就像个婴儿。
欧文挥出第十九拳的时候,这男人反手一掌,就将欧文拍飞。
小小的身子撞破木屋的门,欧文只感觉自己受到成吨的重力撞击,回过神来时候,自己已倒在一片木屑之中,全身上下疼痛不已。
美妮阿姨的尸体被扔了进来,那些躲在木屋内瑟瑟发抖的小动物纷纷涌了上去,悲伤地呜咽着。
那男人就站在木屋门口,他看着欧文,面无表情:“孩子,给你一次机会,成为我的部下,如何?”
欧文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发现有一块木片正插在大腿上。
好在屋内昏暗,那男人并未发觉欧文身上流出的黑色血液。
欧文冲着他咆哮:“休想!恶魔!你和睿伯是一伙人,都是一群恶魔!只要我还活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的!”
那男人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哦?看起来,你也知道睿伯这家伙的事情,那就留不得你……”
“安息吧。”那男人居高临下,表情平静,他抬起手。
接着,欧文只看见一道雷光闪过,贯穿自己的胸口。
身体出现一个焦黑的空洞,透过它,可以看得见欧文身下的土壤,与压得细碎的花瓣。
“咳——”欧文吐出几口血液,夹杂几片内脏,视野迅速灰暗,意识陷入混沌。
“我……又要死了吗?”欧文失去意识前,心中默叨的最后一句话。
男人走了,没有到木屋中寻找接受A-01药剂的实验素材尸体。毕竟,他问尸体的目的,是为了测试教堂的人有没有骗他,如果A-01能够复制且量产化投入使用,睿伯却不愿意配合,他可是会伤脑筋的。
却不料从埃休的口中得知,教堂地底实验室的秘密险些被人发现。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就只有除掉会产生威胁的存在罢了。
临走时,这男人放了一把大火,烧掉整间木屋,连同木屋中的尸体和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