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夏低下头,轻轻地吻钟离岳的嘴唇。
“哥哥,我爱你。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以为我是要嫁给你的,你可还愿娶我吗?”
千夏轻声说着,又低下头,轻吻钟离岳的嘴唇。
温热的,弧度薄抿的唇,留下伊千夏深深的爱恋,她半晌才依依不舍地起了身,往外走去。
钟离岳张开了眼睛,看着她模糊的身影离去,他翻了个身,有种热热的感觉由他的嘴唇慢慢延伸到身体……
第二天,千夏从床上爬起来,像往常一样下楼,她神情如常地唤了一声,“哥哥。”
钟离岳站在客厅里打电话,此刻回过身来,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头掠过一抹异样,与以往不一样的异样。或许缘自于她昨晚那一番告别。
“夏夏,放学以后我去接你。”他说。
“哦,你怎么有空?”千夏的脸上,没有显出高兴的神情,反是有些意外。
钟离岳说:“今天工作不多。”
“哦。”
用过早餐,陈波把千夏送到学校。千夏上课的时候就忍不住想,终离岳怎么会有空亲自来接她呢?他可是个大忙人呢!
从教室出来的时候,千夏看到苏小鱼低着头从面前走过,她的手里攥着一本书,可是脸色很不好,神情郁郁的,就那么低着头从千夏的身旁走过去了,可是走着走着,走到一棵大树下时,突然间蹲下身去,呜呜地哭了起来。
千夏很奇怪,便走过去轻唤:“苏小鱼?”
苏小鱼抬头看了看她,眼睛红红的。
“苏小鱼,你怎么了?”千夏关心地问。
苏小鱼站起了身,低低的声音说:“没事。”
她竟然又默默地离开了。
千夏看着她孤寂的背影,突然间心头涌出一股怜惜,做人情人的女人,或许并不都是贪图富贵。
钟离岳的车子开了过来,从贴膜很深的车窗里,千夏看到他模糊的容颜,她打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钻了进去。
“怎么了,看起来不开心?”
钟离岳问。
千夏郁郁地说:“我刚才看见苏小鱼了,她哭得很伤心,是不是那个许先生欺负她了?”
“这个,我怎么知道。”钟离岳淡笑地回。
千夏又问:“那个许先生,是不是人很差劲?或者说,他就是个暴君?”千夏想起苏小鱼在那个男人面前那诚惶诚恐,满脸不安的样子。
钟离岳道:“有一得,必有一失。她选择了做人家的情人,就要接受一些,她必须要接受的东西。”
千夏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钟离岳又好像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她不好再问,只把一双郁郁的眼从他的身上收回。
钟离岳的车子安稳地行驶着,眼前景物渐渐熟悉起来。千夏疑惑地看看身旁的人,他神情未变,直到眼前出现那道熟悉的大门时,千夏惊呼起来,“你带我来老宅?”
“嗯。”车子停下,钟离岳下来,拉起她的手。“走,进去看看。”
他拉着一脸难以相信的她,走到大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千夏在阔别数月之后,第一次走进了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千夏看着眼前的一树一木,心头升起万分感慨,也想起了父亲坠楼时的情景,眼窝就红了。
“等你妈妈出院了,让她回来这里住。”钟离岳在她身旁说。
千说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哥哥,谢谢你。”
说什么,都是自己的父亲先见利忘义,害死了钟离岳的父母,虽然父亲已经得到了报应,可是相对于,当年,钟家所有的一切被分卖一空来说,他对她,真的太仁慈了。
钟离岳搂了搂她,“谢什么,我只是把它又送给我的小妹妹。”
他温醇疼爱的声音轻轻地滑过了伊千夏的耳膜,伊千夏难过得只想哭。
晃眼,就是好几天,千夏每天生活在钟离岳给予的疼爱和宠溺里,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光。
“千夏妹妹,今天晚上有空吗?”千夏收到云熙的电话时,正坐着陈波的车子从学校回家的路上。
“做嘛?”千夏问。
云熙道:“有两张音乐会的票,没有人陪,不如一起去吧?”
千夏说:“我对那个没兴趣呀!”
云熙道:“听多了你就喜欢了。过会儿,我让司机去接你。”
千夏到了家,没多久,云家的车子就到了,云熙也在上面,千夏上了她的车子,云熙将一个包装很好的礼物送给她,“看看喜欢吗?”
千夏问:“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云熙说。
千夏一层一层地解开了那个包装,她看到里面一件淡黄色洋装。
“这是我托人从法国带过来的,专门给你的。”云熙说。
“谢谢。”千夏不知道云熙为什么特意送礼物给她,心里有点儿疑惑,云熙说:“不用谢,喜欢吗?”
“喜欢。”
“那就好。”
车子很快到了演奏大厅。千夏跟云熙下了车子,一起往里面走去。
千夏喜欢欢快的东西,坐在音乐厅里听音乐,对于她来说,其实是一件很枯躁的事,但是云熙那么热情地叫她来,她不好拒绝,只得过来。
每换一首曲子,云熙都会给千夏做一番介绍,千夏哦哦的应着。音乐会过半的时候,有道黑色的身影走了过来。
“这里可以坐吗?”一道非常非常温醇好听的声音传过来,那人已经走到了云熙的身旁,云熙笑说:“可以的。”
千夏这才看到钟离岳,她皱起小眉头,灯光黯淡的演奏大厅里,钟离岳也把目光投向了她,他也蹙蹙眉。
“夏夏。”
“哦。”千夏硬硬地回了一个字。
云熙笑说:“我原约了钟哥,可是钟哥说晚上有应酬,不能过来,我在法国长大,在这边又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叫了夏夏过来。”
钟离岳笑了笑说:“你们可以常常走动,做个好姐妹。”
他说笑着在云熙旁边坐下,千夏却有些郁闷了。
云熙歪过头去和钟离岳低低说了几句话,谈论了一些关于音乐方面的内容,千夏头耳无心地听着。
忽然云熙又歪过头来,对她说:“夏夏,你觉得这音乐怎么样?”
“不怎么样。”千夏摇脑袋。
“哦?”云熙显是有些意外。
千夏说:“我比较喜欢听欢快的音乐,比如拉丁舞的。”
钟离岳的目光也望过来,千夏小嘴吧啦着说:“我不喜欢这样干坐着,坐久了容易得动脉栓塞。我喜欢跳拉丁舞,而且,哥哥也会跳,嗯,他喜欢跳斗牛舞。”
她说得似乎眉飞色舞了,钟离岳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他知道,她的小脾气上来了。
云熙笑道:“钟哥,会跳斗牛舞?哇,在法国那么多年,我都没看他跳过啊!”
她把头又转向钟离岳那边,“钟哥,你真的会跳吗?为什么我一次都没有见到过?”
钟离岳有些尴尬,他手成拳搁在下巴处咳了一声,“那个……很多年,不跳了。”
钟离岳跳斗牛舞,那是很多年前,伊千夏硬拉着他去的,他推不过,硬着头皮跟着她去学。只是他长手长脚,英俊帅气的样子往往比他的舞姿要吸引人,那里的小姑娘们都喜欢围着他转。后来,伊千夏就说什么都不让他去了。
云熙笑呵呵地说:“那太好了,但愿以后有机会能和你热舞一次。”
钟离岳没说话,只“啊呵呵”几声。
音乐会好不容易结束了,看得出来,钟离岳站起来的时候,如释重负,伊千夏走到他身旁,挎住他一只胳膊,“哥哥,我要去吃宵夜。”
钟离岳说:“好。”
“云熙,一起吧?”
钟离岳后面的话又让千夏郁闷了。
“哥哥,这么晚了吃宵夜容易长胖的,我是不在乎,可是云小姐不同啊?她是名门淑女,要保持形象的。”千夏仰着脑袋,说。
她这是明显的,不欢迎云熙跟着了,云熙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一笑说:“改天吧,正好我也有点儿困了。”
“好吧。”钟离岳抬腕看看表又对云熙道:“那我们一起出去。”
于是,三个人一起往外走去。音乐厅里人不是很多,可是走动起来,也蛮挤的,钟离岳的一只手臂上挂着千夏那始终不肯松开的手,另一只手臂则为云熙遮蔽着挤过来的人流,怕她被碰到。
“来,这边。”快到门口处时,人流便多了,钟离岳用一只手臂揽住了云熙的肩,将她护在自己的保护圈里,然后带着她往另一侧的出口走去。
这样的关心和照顾,如果换做别的人,伊千夏可能不会吃醋,更不会在意,毕竟,云熙是救过钟离岳生命的人。可是不知为什么,她不喜欢云熙,或许是女人的一种直觉,她觉得这个女人一言一语都别有意味,很深沉很事故,这不是她所喜欢的一种。
终于到了外面,看到了云家的车子,钟离岳把云熙送了过去,一直到看着云家的车子开走,钟离岳才转头对千夏道:“说,想吃什么宵夜?”
“我不想吃了。”
千夏说完就抿了唇。
钟离岳意味深长地看看她,然后说道:“人家走了,你就不吃了?”
“嗯?”千夏对他点点头。
钟离岳脸色沉了下来,“伊千夏,云小姐救过我的命,我的命是她给的,我对她好一些是正常的,不好才不对。你要是因为这个多想,那就不要理我了。”
他竟然丢下她,顾自走了。
千夏被扔在那里,眼泪刷地一下就流出来了。这是长这么大,第一次,钟离岳因为别的女人,而对她说冷话,把她扔下。千夏很难过,眼前的车子一辆辆的开走了,可能,他的车子也开走了,千夏蹲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一阵汽车喇叭声在耳边响起,车灯将她那蹲在地上的身形照亮,钟离岳的声音传了过来,“还不上车!”
千夏耳根一亮,她抬了眼,看见钟离岳的车子就停在自己前方不远处。
她起身,抹着眼睛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