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二日,是六月中难得的黄道吉日。
俊杰、邹氏早饭后就带领婉玉、管家、朱贵等人,带上祝寿用品,一路逶迤来到城南曹家庄。原来今天是曹正母亲七十大寿的日子,那俊杰当然要带领女儿来给未来婆婆贺喜。
曹家最近算是好事连连,先是曹正的冤情终于大白于天下,再就是罚没章熊吕三家的家产抵偿的白银一万两,足够一大家子怡吃用不愁。可曹大却表面高兴,暗中垂泪。毕竟,有再多的钱,毕竟自己的儿子没有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快乐当然还是没有的。另一方面,夫人虽然算是正常了,但思儿的毛病却根深柢固。所以最近又频频念叨起自己的正儿。他正愁怎么缓解夫人的思儿之痛,却有武馆管家日前暗中来通报,朱馆主想利用曹夫人七十大寿的机会给两个孩子办事给办了。
算是差强人意吧,虽然李鹰不是亲生的,算是自己又得个干儿子吧,婉玉毕竟是嫁要嫁到自家,所以心中还是有了些许快慰。
将近午时时分,便见从官道上驰来一辆马车,驾车的长着一张猪腰子脸,眼露精光,娴熟的驾着马车,车上挑着个旗子,上书大大一个寿字,秦州风俗自与别处不同,拜寿自然可以打着寿字旗,这也算是稀松平常的了。
那猪腰子脸驾车来到曹家门前,早就有朱贵等人燃放一万响的鞭炮,然后车上再跳下两个人,一个人左眼给眼罩遮住,右脸颧骨上贴着一贴膏药。另一个白净面皮,右脸上一个刀伤。管家、朱贵等人便迎上去,寒暄一番后,便有几人从车上卸下贺寿物品。一伙人便热热闹闹的进入院子。
这天上午,自然是按照拜寿的路子来走的,一时之间,亲戚族人,街坊邻居,大家一时云集,当然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提及曹正的死。所以,曹夫人这个生日还算过得开心。
到了饭罢,酒足饭饱的亲戚,邻居们便一一告辞。不一会儿,曹家便剩下自家人和朱家人。
这伙人却明显没有离开的意思。俊杰与曹大在客厅喝茶。邹氏陪着曹夫人在炕上拉家常。早有几个媳妇张罗着给婉玉布置新房,还有几个姐妹在另一个房子中给婉玉画妆描眉。管家和朱贵等人便与几个男丁在院子外面闲谈。这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快到黄昏时分,正在炕上与邹氏拉家常的曹夫人却被几个媳妇叫下炕,说是有人来拜寿。一伙人便簇拥着两位夫人来到正堂之上,俊杰曹大早已被换上一身新衣坐在大红喜字前。这是办喜事的节奏?曹夫人给那一片红色照得忙揉揉眼睛,不住的问你们这是闹哪样,给谁办喜事。
那几个媳妇便不由分说的把两位夫人按在座位上。这时,便见管家朱延寿上前朗声喊道:“曹正、朱婉玉婚礼现在开始,请出一对新人。”
话音未落,就见众位男丁簇拥着,一身新衣春光满面的“曹正”,手持彩带,牵着一位戴了盖头的新人款款走入大堂。
曹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石化片刻,突然站立起来,迎着她的“正儿”就要去拉,早被诸位媳妇按在座位上。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简直太突然了。
这时管家便喊道:“吉时已到,佳偶天成,一对新人,就位”
此时就见那“曹正”与新人齐齐走到大红喜字前,稳稳站住。此时那曹夫人才意识到,哦,今天是我的生日,原来也是正儿的新婚大喜之日,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可这一天来的太突然,她简直有点眩晕的感觉。幸好,她立即进入状态,端坐座上,等候一对新人行礼。
那管家又喊:“一拜天地!”
就见这一对新人转身朝着大门外跪下,一起弯腰,三叩首答谢天地哺育之恩。满堂的亲人无不齐声喝彩。
叩首完毕,二人再次转身,面对四位老人。那曹夫人早已泪流满面,日夜盼望之事,一朝实现,怎能不喜极而泣。俊杰与曹大则是一脸平静,他们都知道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那管家便又喊道:“二拜高堂!”
那一对新人便又屈膝跪在蒲团之上,朝向四位老人行三叩首礼。那曹夫人早就抢先一步将一对新人扶起,象是在搜寻什么一样,在李鹰脸上细细扫描,那李鹰便开口道:“娘,儿子今天给你把媳妇领回来了。”那曹夫人满意的点头连连。
这时管家又一次大喊:“夫妻对拜!”
再曹夫人便赶忙退回座位,就见一对新人转身,相向而站,早有几个媳妇将蒲团给摆在二人膝下,二人便轻轻跪下,正要行叩首礼,早有几个小子冲上来,按住二人直接碰头,惹得周围之人哄堂大笑。二人给碰得眼冒金星,但是却疼着并幸福着。曹夫人心疼儿子,便赶上来驱赶那几个小子。他们又将“曹正”给拧了几把才离开。这算什么,如果非要算的话,就算闹喜吧。
这时管家也给这几个小子的搅闹搞得忘了事情,那曹夫人便着急的喊:“管家,管家,快持礼呀。”
那管家也才醒悟过来,便忙又喊:“送入洞房!”
话音未落,那李鹰便牵着新人走向洞房,那曹夫人也忘情的要跟去,早被几个媳妇拉回来坐在座位上。
那管家便喊:“礼成!”周围的人便说笑着走向屋外的喜棚,于是喜宴又要开始。
不一会儿,那“曹正”更衣出来,来到喜棚之下,朱贵陪着给各位“亲人敬酒。”所不同的是,那朱贵也富有仪式感的一一喊着:“给丈母娘敬酒!”、“给大哥敬酒!”之类的话,那曹夫人愣是没有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