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七日,嶅山县比较公平的便是章显等人的判决了。
一大早,便有很多人围在县衙门口看告示。那贼肖时迁也围在人群中看,看不懂,只听得有个书生念道:“章显,革职,处斩。熊兴(熊都头)、吕谦(吕捕头),流放岭南,永不得返回中原。三人皆罚没家产,折抵银一万两,田一顷给曹大作为补偿,三家出银一万两,给刘建武作为补偿,因刘建武下落不明,可由嶅山武馆朱俊杰代领代管,若刘本人永不现身,则此银终归刘之子所有。其余家产银两充公。”
嶅山民众看后皆大欢喜,终于铲除三个祸害,大家一面唏嘘感叹一番,慢慢的散去。那肖时迁还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流放,永不返回中原,这意味着那吕捕头没有死,罚没家产,这意味着周彩莲和吕老头子今后就没有经济来源,沦为乞丐。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吕夫人,她能拉下脸再当回乞丐么。那吕老头子,谁管他死活,谁叫他养儿不教呢。
这样想着,便不由自主的朝吕家方向飞奔而去。
可是老远,就见吕家门前树着一挂望门纸,呵?谁死了,莫不是周彩莲死了,这怎么可能。他倒希望是那吕老头子,因为吕老头子活着,就是他和周彩莲的跘脚石。
还没到门跟前,却早看见门前围了好大一帮人,还有人不住的骂。再近些,还看见了有官差。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没收家产时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只能站在那群人后面,扮作一个看客,先看看情况再说。
一看不一紧,他倒吓出一身冷汗。大门里,是一副棺材,棺材前跪着的却是一身孝衣的周彩莲,而那一群发飙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牡丹等人。
只见那白牡丹等人气势汹汹的指着周彩莲骂道:“骗了老娘的身,还骗了老娘的钱,我要叫你老爹作鬼也不得安生。”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忙问旁边一个老者。那老者望了望他那猪腰子脸,只说一句:“自作孽,尚可活,天作蘖,不可活。”
那肖时迁忙再三央求那老者,那老者见他不象是个惹事的,就对他说出原委。原来今天那县衙已经将吕家查封,但吕老头子想不通,一口气没缓上来,便栽倒在地,不省人事,那邻居便帮忙唤醒,刚醒来,便有白牡丹为首的好几个吕的相好,带了好多人来吕家讨公道。肖时迁就问他们有什么公道可讨的。那老者说谁说不是呢,这些人前些时间,给一帮人,假扮吕捕头骗走好多钱,现在听说吕捕头罚没家产,流放岭南,气不过,便来吕家寻事,结果,刚醒过来的吕老爷子给他们这么一激,竟然一命呜呼了。那周彩莲便说,谁能出钱帮助埋葬公公,便就以身相许。那家差见她确实折了人口,便宽限人几天,等她将公公埋了,再行驱赶。
这伙人见家家已然封锁现场,自己便不能讨得多好利息,便更加倍的羞辱死者与周彩莲。
那贼肖时迁一听一门,便极力央求那老者前去告诉周彩莲,说一个姓肖的正在想办法,叫她不要慌。那老者就问他为何不自己前去,他只推说时间紧迫,他得赶紧去拿钱。那老者还有些犹豫,肖时迁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中,那老者才勉强答应。
时间紧迫,那贼肖时迁怕被别人抢了先机,求得那老者去给周吃了定心丸之后,便飞奔去找朱俊杰。其实并不是他当时身上没有银子,主要是不想让白牡丹等人认出自己。
那俊杰一听此事,当时就让肖时迁暗中保护那周彩莲,自己急忙拿了钱,带上朱贵,直奔向吕捕头家。
到了现场,那白牡丹等人已然散去,只有那周彩莲独自跪在棺材前啼哭。俊杰便上前烧了纸钱,拿出一千两的银票,递给周彩莲,说是肖时迁有事来不了,安排他前来帮助料理后事。那周彩莲见是朱馆主,便安下心来,不再慌乱。那俊杰便又拿出银子,给那官差,让他们宽限几日,好歹让老人入土为安。
那朱贵便奉了俊杰之命,前去安排灵堂、吹手、佣工之事,不一刻,一切准备停当,只等三天后,将老人下葬。
那肖时迁便于晚间,趁人不备之时,偷偷前来抚慰周彩莲。
周彩莲以前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一时之间又变得赤贫,以致于要卖身葬父,时至今日,才认识到那吕捕头居然在外如此风流,从内心便已偏向肖时迁,那肖果然不负期望。但却不明白,他当初又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赶走闹事者,那肖时迁便慌称前段时间与官家结下梁子,不便当时出面,等丧事完毕,就接了她别处安排。那妇人深信不疑,对肖愈加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