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婉玉……不要……”“无忌”突然觉得有人不住的推自己,睁开眼时,却是旁边一同值宿的年老狱卒。
那狱卒不悦的数落他。“你这人是怎么了,一晚上一会儿叫可儿,一会儿叫婉玉,还不停的把我往炕下掀,你是不是做恶梦了?想老婆了,想老婆了明天回去呀。”
“这!也许是吧。”“无忌”只好报以歉意,赶忙借口起身巡逻,免得那年老狱卒再来数落自己。
独自,一人来到庭院。月色如水,院中一切历历在目。花坛里只有干枯的枝杆,院边松柏静穆。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是怎么了,“无忌”问自己,怎么一会儿是可儿,一会又一个婉玉。
……书房之内,香气迷离。葱根似的手指伸出,拈笔在手,轻轻蘸了墨汁,右手抚平宣纸。画什么呢,肤白貌美,体态轻盈的可儿,此刻陷入沉思,片刻却又红霞满面,掩口一笑,更显得娇羞可人。画鸳鸯戏水吧,笔锋正待入纸……
……婉玉提着宝剑,直瞪瞪的盯着可儿,步步逼近,近了近了,那婉玉倏地腾空而起,“噌!”闪电般挺剑直刺向恬静作画之可儿……
那天明明是那婉玉挺剑刺过自己来着,怎么又刺向可儿。这是怎么了。她二人从未谋面,也绝无瓜葛,怎么会……
婉玉,不对,那婉玉分明应该叫作朱小姐的,却怎么叫成婉玉,婉玉难道是自己能叫得么,朱馆主,邹氏,曹大,曹夫人都能叫得,唯独自己不能叫。“啪!”“无忌”分明的感到自己扬起手掌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疼,自己怎么又敢叫人家为婉玉呢。难道自己真的……不,这绝不能,可儿还没走远,自己却在想着另一个女人,他此刻内心充满耻辱。可那是在梦中呀,谁又能管了自己。那婉玉分明是要把可儿从自己心中赶走不成,不,这怎么可以,可儿是可儿,婉玉是婉玉。啊呸,怎么又提到婉玉,他再次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应该叫朱小姐。于是他便重重的叫了一声:“朱小姐!”。空旷的院子里回荡着朱小姐的声音,“无忌”吓一跳,忙四周环视,幸好周围没有人,仔细听,能听到监舍中传出微微的鼾声。
可一想到朱小姐,他又变得茫然,那天在曹夫人那儿,已经冒充儿子了,这就说明,这个假儿子他还得当下去,可那天本应该叫成婉玉,却分明的叫成可儿。那一夜,自己顽固的让朱小姐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负心的曹正。这两个女人应该如何应对,这着实是一件十分头疼的事。虽然可儿已逝,但又怎能轻易从心中抹去?谁又能没肝没肺的去喜欢另一个女人。这牢狱之灾倒好应付,那解人思念之举倒也做得,就是这解人思人之苦,却万难做得圆满。这莫不是老道无法解得掌毒,故意设计一些玄虚戏法。
“这死老道!”“无忌”竟然感到自己分明的骂了出来。说来也奇,他刚骂完老道,突然就觉得肚子隐隐做痛,而且愈加疼痛起来,他分明的感到头上有汗流下。难道,这老道真的不能责骂,那天朱贵骂了老道,肚子疼了又疼,今天自己刚刚骂过,居然肚子就疼了起来,而且此时正是半夜,难道这老道成了精不成。为今之计,就是赶紧赔罪才是上策。于是“无忌”赶忙朝向清虚观方面跪了,轻轻说道:“老神仙,弟子不该埋怨于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快些饶过弟子吧。”
说来也奇,刚说完这话,这肚子果然不疼了。于是,“无忌”便趴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这才起身。
“无忌”今夜难以平静,仔细想想,离开可儿已然两月有余,不知她与父母的尸骨谁人安埋,葬于何地。过年节时,不知可有人祭扫。也不知嫁到邻村的姐姐可曾受到牵连。
这样想着,回到房中,那年老狱卒已然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