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下去片刻,便又急匆匆返回上房,馆主忙问何故,管家说是那人水米不进,似有其他病症,须得馆主亲自前去验视。
馆主朱俊杰便抬脚走出上房,一同来到厢房。大炕上,那汉子早被盖了被子,却是昏迷不醒,面色苍白。
俊杰站在炕边凝眉察看,也是大吃一惊,“这……这……这怎么可能?正儿那孩子可是在我的怀中吐血而亡的呀。”半晌,缓缓的道出一句,“天下相像之人多了,也许此人可助小姐康复,谁说得清呢?”言罢又抓起那人胳膊,摸起脉博。良久,面色变得腊黄。又抬手翻开那人眼皮审视。又吩咐朱贵脱了那人衣裳,却见胸膛之上有一道殷红掌印。管家和朱贵俱已惊得张大了嘴。
俊杰就摆手让朱贵继续查验身上其他各处,别处却只是一些寻常伤疤,并不在要害之处。朱贵查完便重新给那人穿好,重新盖上被子。
俊杰依旧是一脸凝重,连呼蹊跷。不由得在房间中踱来踱去。
最后像是下定决心,就吩咐朱贵去取来药箱。打开时,却是一枚枚银针。朱贵和管家便从房中退出。原来这朱家武馆早有定规,除过诸公子外,但凡馆主施针医治,其他人一律不得近前侍侯,尽管他们均为同一姓氏。
半响,房门才打开,俊杰一边擦汗一边从里面出来,吩咐朱贵到上房来拿药单去抓药。
朱贵走后,俊杰方才端起茶杯,却又陷入沉思,良久,才喃喃道,“只有请他出马了……”
没一袋烟功夫,朱贵从街上回来,将药包打开,请馆主验视,俊杰一一看过,便又走进里屋,搜索片刻,便手持一黑色物件,交给朱贵,吩咐朱贵将此物与药一起煎了,煎完之药渣又交回馆主处,由馆主亲自销毁,不能让外人知晓半分。此所谓江湖险恶,不得不防。朱贵忙收拾走出上房,俊杰说等那人醒时来叫我去看。
大约一顿饭时间,朱贵走来,告诉俊杰说那人已然清醒。俊杰便到厢房,朱贵于门口止步。俊杰进到房间,那汉子已然清醒,见馆主来,正欲起身,却不能够,俊杰忙上前按住道,“存周贤侄,你有伤在身,不可大动。”
那被唤作存周的汉子便就作罢,问道:“阁下可是朱馆主?”
俊杰含笑点头道,“正是在下。”
那存周便开口,“多谢馆主大叔救治,此恩李鹰日后……”
俊杰忙说,“在下也是学艺不精,方才只是用针将你所中之毒暂时镇住,要医得此毒,还得请得那嶅山的奇人出马”。
那存周不免错谔,“看来李鹰有幸能捡回一条小命了。”
那汉子正名李鹰,字存周。豫州人氏,正是朱俊杰长兄妻詹氏之远亲。排起转折亲来,算得上是俊杰的晚辈,所以俊杰当然直呼其字,而李鹰便直呼俊杰为叔。
俊杰便道,“兄长书信已览,事情也已知道个大概,只是方才我见你胸膛之上有一殷红掌印,不象是等闲鼠辈所为,你何以遭受如此怪异之掌毒?”
闻听此言,那李鹰便已潸然泪下,“我等浅学之辈,不知江湖险恶,原以为有一颗赤心便可成事,谁料此役竟是家破人亡,兄弟俱殁。”
俊杰忙道,“人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无绝人之路,贤侄勿悲,秦州人言,柳木钻犄角,一物降一物,我定能找到化解之毒之道,你先来叙说此掌何由所致,我好与你破解。”
李鹰便化悲为喜道,“小侄只顾悲伤,竟忘了正事。当时,在于京郊万花山,我等设伏,眼看就能结果老贼性命,怎奈林中突出一彪人马,其中一个使猴拳的,在我胸口一击,幸得大老爷也有预案,否则,此时你我已经是阴阳两隔了。”
俊杰听了,感叹良久,便道,“原来如此,此山唤得嶅山,自古多有能人异士隐居,我与之山中清虚观首长智真道长老交好,我即去观中请得道长前来与你化毒,你且宽心将养,到这里便是自家,等掌毒化解,再作打算,如何?”
李鹰便道,“全凭大叔作主。”
俊杰便退出厢房,唤来管家及朱贵,交代管家完毕,便让朱贵牵出毛驴,出得城来,迤逦向南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