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席散,洪大老爷便与老道回到洪府。
由于俊杰的小命暂时保住,洪大老爷紧绷的神经才开始松了下来。忙问老道接下来应该如何做。
老道便道:“你且去准备赔付谷家人命的银两,其余事,由我来做安排。”
三日后,是谷家择定的了断洪谷两家命案的日子。
前一日,洪家已经将3000两白银着人送到谷家,谷家也愿谋个长远,退回洪家1000两。剩下的事,便是两家共同到万花山举行法事,祭奠谷衙内。按约定,届时从谷口处,俊杰须给谷衙内穿白挂孝,一路三叩九拜,直至坟前,然后谷家鞭抽俊杰108下,算是出口恶气。这样之后,洪家将人领回。午时三刻,谷洪两家之人便俱齐聚谷口,从谷口到谷衙内坟前,足有三里地。
这时,就见从山侧官道上驰来一辆马车,车帘打开,就有几个壮汉从车上卸下一个麻袋,打开来时,就见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一个蒙面人被拉出,由于长时间饥饿,那人一时难以站立,几欲跌倒。
这时,谷家管家谷长生上前,一把扯下俊杰的遮眼布,强烈的阳光刺得俊杰眼睛眯了起来。待俊杰视力恢复如初,他才看清眼前之人,凭直觉,就是那谷家之人,那谷长生恶狠狠的望着他一字一顿道:“洪-俊-杰,今-天,咱-们-两-家-就-来-个-了-断-吧。”
那俊杰倒是面无惧色,只是哈哈一笑道:“不就是要命吗,你拿去,不过你们谷家也太小气了,总得给人一碗断头酒吧。”
话还没完,就听“啪”的一声,俊杰顿时就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定睛看时,眼前却是另一个老者。此人一脸削瘦,剑眉星目。这不是大哥吗,三十年没见,明显老了,头发都花白了。想不到三十年来,兄弟居然这样相见,千言万语只能化作怒目而视。那洪大老爷也一身重孝,指着俊杰鼻子,嘴角痉挛着骂道:“俊……畜生,当年你要是少灌个马尿,能闯下这样的祸,时到如今,你还想着喝酒,你先想想该怎么给谷家人赔礼道歉。”
俊杰一量懵了,不就是把自己的命给他们吗,怎么大哥居然穿着孝,而且所有的家人,也都给穿着孝,相反,谷家的人却衣着华丽。
这样想着,他的眉头不由得拧了起来。大哥见他疑惑,便亲手给他解开绳子,管家递上一件孝衣,他就亲手给2杰穿上,那俊杰一甩手躲开,定定的望着大哥道:“不就是把命给他们吗,用得着给他穿孝衣吗?”
大哥见他执拗,便叹一口气道:“俊杰呀,你怎么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呢,你要知道,谷衙内要是活着,恐怕也是儿女满堂了吧,难道这么多年,你就没有一点悔过之心吗?”
这有什么悔过的,一方面,谷衙内贻害无数,当初他算是为民除害,另一方面,自己不也搭上一条人命,这难道不算扯平了。他正要强辩,就见大哥直给自己使眼色,便极不情愿的穿上那孝衣。
大哥便转身,开始按议定的礼数叩拜起来,俊杰大骇,这是唱哪出,要大哥给人家行如此大礼,难道你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吗?他正要阻止,这边洪家管家洪范过来,给他递个眼色,朝大老爷方向努努嘴。俊杰将信将疑,便只好照着大哥的礼数开始礼拜。好在他毕竟是习武出身,这样做,并不是十分困难。这样走过数百步,那谷家人便强行将洪大老爷挽起,毕竟是朝之重臣,这样,也太过分了。洪大爷无奈,只好走三步即行拱手礼,只有俊杰一人,严格按那礼数走着,心里想着,行礼就行礼,等会儿过去了,到那个世界,全部在谷衙内身上报销就算是“还施彼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