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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马台山又分两面:西面和东面。
西面是人居区,再化分为东西南北四个支寨。
房屋不计其数,参差不齐,良莠不匀。
东面是生物区,万亩肥田,道路沟壑纵横交错,是个标准型的鱼米之乡。
说也奇怪,四山髙耸,却只有东面仅有一缺口与外界相通,别处断无路可行。
四方各山体,都是死人的长久驻足地。
满山的坟墓拥挤在一块。
似乎已容不下半个死人,一个活人立足了。
到了绿柔这一代,连插足的余地都没有。
四村的活人们唯一出道口(兔子口)两旁高处山坡上也没"幸免"。
坟墓依规而立,陈设杂乱,却不失一种庄严。
象是守住这古里村的卫士们。
将一切不法分子及妖孽皆拒于邪马台山外。
太阳挂在西山头。
白日的气息,正在慢慢地敛尽。
古老的黑暗也随之将这里掩盖住。
这是那个时代下赤县神州大地邪马台山一个平凡的日落情景。
此时,天色尚早。
太阳未曾下得班去。
天就转变的异常奇冷了。
乳白色的雾,雾起白茫茫的一片,缭绕,弥漫,仿若轻纱一般笼罩着整个扶桑大区,也将双县内的群山锁绕在其里。
从远处一看这些山,象是从云雾里生长出来的,虚幻若梦,大概可以看清起伏山峦的轮廓。
有种朦胧之美感。
一道两米宽的柏油路面,如黑色丝带一般铺在山内,邪马台山里。
路面,已不成形态,满目的坎坷。
诸多大小不一的坎洞中填满了混浊不清的水。
水泽中明月如勾。
从这表面上可以推测的出,邪马台寨的人们并不怎么爱惜公物。
东面这出口,即是死人的栖居,又是活人与外界相通的必经之道。
依我看,活人需要计划生育,死人也是要采取相应的措施,来缓解一下它们的死人鬼口暴涨情况。
整个邪马台山是一个坟墓。
邪马台族人夹在其中,也算是个坟墓。
一个活人死人共处的墓。
尤其那兔子口,入目遍是"小房子",那是何等的恐怖,给未成年人造成多大多深的心理影响哬?
甭说小孩子,连古里村一些胆小的成年人,在清天白日都不敢一个人进出那道路出口。
但有一个人,胆儿特别大,时常披星戴月地出邪马台山,然后深更半夜地回来。
51
黑夜降临。
世界万物被黑色笼罩。
一切归于寂静。
一轮如勾之月,带领着几颗寒星监视着邪马台山的风吹草动。
它们放眼一看这山的全貌,黑压压的一团,在凄美的月下,给予世间一种淡淡的幽暗与黑夜时的那种恐怖。
绿柔的家就在村口,是与坟墓最近的邻居。
独栋独院式,平楼。
院的隔离墙是用砖垒起。
毎块之间都有空洞。
上面爬了许多不知名为何物的杂草。
院内有好几种花。
黑夜中,分不清它们的颜色。
但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虽在夜晚,但在月亮的照耀下,迎风招展,风姿绰约。
其中,还有数枝花儿耐不住寂寞,将脑袋儿探出墙外,摇头晃脑,与风儿缠绵私语。
铁门紧关着。
院外就是那条黑丝带似的行人大道,它通行到了山中,到山尾,通向了后山的方向。
夜间,一个矮瘦型花甲老人,悠然自闲地哼唱着小曲,披着夜色,行走在两坟对立的山凹"丝带"间。
这老者是邪马台族的长辈级人物,姓虞名牟,是虞典的三大爷,虞舜的亲曾祖父。
他在临近几个山寨子里,还算有些名气。
在自家山寨子里更是"广有名望"的人物。
每遇族中大事小事,都有他主持的影子,比如丧嫁婚娶,邻里不和,家庭翻脸。
这不,今晚他在成纪山寨老朋友白为中家多喝了几口。
他与白为中十几年交情了。
今天,又认识了一位老大哥,和自己蛮谈的来,是白为中的堂义兄,叫凤来由。
新近回来的。
所以,他今天比往日的心情更加舒畅。
他也算个人才,颇有口才,会讲一些奇异精彩的故事。
记忆力也非常惊人,随心所欲听人一句话,哪怕过了十几年,仍旧能复述的出来。
全邪马台族的人名,没有他喊不出来的。
可惜,生不逢时,生错了时期。
少年时,豪情壮志,曾酒后狂言,要在有生之年有一番作为。
只因是个奴隶出身,无文化底子,且无牢靠的关系网,使得有心无能为力。
随年龄的增长,一番热血,最终消沉隐没。
奴隶解放后,他随着人工四处奔波,以求一己生存立足之地,交友不善,被朋友玩弄,朋友为了利益,置他于水深火热之中,不顾情义,不问他生死。
他在困顿时,瞬间觉悟,自己被玩弄利用了,内心受到了打击,一气之下,回到了邪马台山,过起了老好人的生活。
后来,有感常发,断断续续,竟唱出了"金义之歌"来。
这"金义之歌"陪伴了他半生。
人们都喜欢称他为"金义老头子"。
当然,"老头子"并不是贬意他。
我对"金义之歌"产生了兴趣。
还好,时过千年,绿柔还能清晰地记得。
我在这里,且把他抄录下来,以供诸位评论。
金义之歌
我生有情人无义,空将肝胆向人尽。人人重利皆虚伪,问谁真诚不心机。贫富辗转人多变,千变万变只求利。尔曹图利不顾情,哂笑尔来枉为人。曾问金义谁贵贱,我今不明又问之。人爱金钱不恋义,友谊却与人共存。有钱仇人结亲家,无钱兄弟起纷争。我觉义从金钱生,无钱无有真朋友。试问金钱乃何物,教人情义于不顾。人人为财失情义,我偏重义轻财利。人人只与金钱跪,谁为情义半折腰。世人都是聪明人,我独天下第一傻,一生但愿不富贵,低头不肯富贵前。一生但愿情永远,三情相伴到终生。我嘲自己是傻子,轻钱重义错神精。我笑今时不见古人义,可晓今义原从古义来。古人今人若同族,缘何古今义不同。问天无声心自死,灵魂无故生暗然。此世无情不长恨,且歌长恨人心贼。莫管他人何笑我,独信人间长情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