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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偶遇

生活的艰辛,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内心的抱怨。

爷爷有一双粗糙的大手,很有力,布满老茧:“咱们过日子,聪明有用,但是如果没点力量,那聪明就是摆设。县长上任,先到咱们家拜一拜。胡子当家,咱们家也得去礼。人跟人,都是那么一回事。但是你力量再大,不能贪,一贪,就完了。”

距离奥运会开幕还有三天,BJ到处布满了英姿飒爽的武警战士,和热情的奥运志愿者,大街上的外国人也明显多了起来。人人脸上洋溢着节日一般的欢声笑语,就连在公司大家谈论了也都是奥运会。从上次冯宝山进账到现在,苏振平又开了两张单,一张一百万,一张一百五十万。这在璞玉资本来讲简直就是奇迹,这么大金额快赶上以前半年的业绩总量了。徐老师也是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连鼻子上的那颗红色的青春痘都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仿佛他们家承办了奥运会一样。

一天工作下来,苏振平有些发晕,开完晚会,苏振平坐在更衣室里发呆。自从上次和冯宝山徐绍平唱完歌之后,三个人就没见过面。那晚上的消费都是冯宝山花的钱。第二天,苏振平用了全身的力气才从温香软玉中挣扎出来,连着冲了几次凉水澡,宿醉的感觉才好了一些。正在穿衣服的时候,徐绍平打电话来,叫苏振平出去吃早餐。苏振平穿好衣服,看了看床上两个裹着床单的曼妙身体,有些意犹未尽的出了房间。

徐绍平也是刚出房间,看到出来的苏振平,一脸什么都不用说了的表情。苏振平没理徐绍平的,问道:“冯宝山呢?”徐绍平说:“一早上就走了,走的时候给我发信息,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拿出来昨天苏振平给出去的信封,然后徐绍平抹了一把脸说,“冯宝山觉得你不把他当哥们,本来昨天他想自己把钱还你的,但是怕你觉得没面子,所以让我转交给你。不过,冯宝山说了,昨晚上的消费算你的。那小子还说,你要是真把他当朋友,挣钱了就多请他吃几顿饭,多唱几回歌就行了。”

徐绍平这番话说的苏振平有点不好意思,这信封捏在手里有点火辣辣的。两个人吃早餐的时候,徐绍平给他算了一下昨天的消费:“唱歌花了一千七,房间费加上酒水。小费给了一千二,本来小费是一人一百的,但走的时候冯宝山没人又多给了一百。带走四个妞,一人五百这是两千,开房一共九百。总共五千八,剩下的一万四千二,你自己数数。”本来花钱的时候苏振平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当徐绍平报出数字的时候,还是吓了苏振平一条。妈的,一晚上玩的钱,放在以前比自己的三个月的工资还要多,这有钱人的生活以后还是少经历才好。

苏振平也没意思当着徐绍平的面数钱,只把信封收到西服口袋里收好。

休息的时候,苏振平在红庙找了一处九百块钱的一居室,从树村搬了家。收拾东西的时候,苏振平突然有些伤感,发现自己真的是孑然一身,也就是几件体恤衫,两条牛仔裤,几十本乱七八糟的书。就像是前任说的,自己竟然连一样像样家用电器都没有。搬完家的苏振平,脚不停蹄的到中关村,给自己买了一部摩托罗拉V8手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又去劲霸男装买了几件像样的衣服,这才心里舒了一口气。不过再看手头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开晚会的时候,徐老师宣布了几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奥运会期间,公司放假一周,八月十五号正式上班。第二件事情就是,明日发放上月工资。第三件事情就是提成制度的更改:经过公司各部门研究决定,提成由原来的百分之五十改为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五十之间。第四件事情公布了李华辞职的消息,李华空缺下来的职位由苏振平替代。

呆坐在更衣室的苏振平脑子有些发懵,李华辞了职,徐老师让苏振平接替李华的职位,来带他们组的这几个人。这件事情在开会之前徐老师已经找他谈过,当时苏振平心里也也别的激动,没有犹豫的应承下来。但是开完会之后,苏振平心里回过味来,自己接替李华成为团队主管,这是件好事。但是对自己而言,弊端也很明显:第一,自己自身没办法接待客户,那么自己的收入肯定会受到影响;第二,自己没有管理经验。这两个弊端综合在一块的结果就是,自己的能力没有发挥出来,又把这个小团队给耽误了。苏振平并不担心提成改变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毕竟完成五百万以上的业绩提成为百分之五十,对于苏振平而言,使使劲应该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苏振平正在苦恼的时候,家里的发小打来电话。发小叫苏振昌,就在通州上班,平常没什么联系。苏振昌大了苏振平三个月,在一家钢结构公司做业务员,收入不高不低,也就是凑乎。不过苏振昌结了婚,还生了两个孩子,这对于苏振昌来讲是很大的压力。所以苏振昌的生活很拘谨,养成苏振昌的性格就是小抠,对于钱看的很重。不过苏振昌工作上倒是很努力,反正现在的情况是饿不着也撑不死。

苏振昌给苏振平打电话的目的是问苏振平回家不回,如果回去的话,一起回去:“路上也能聊聊天。”苏振平应了苏振昌,让苏振昌去买票,见面的时候给他钱。

苏振昌打断了苏振平的思考,苏振平利落的换了衣服,然后想着是不是要给游丽打个电话咨询咨询,也是有些日子没见游丽了,顺便也问候一下。下楼的时候苏振平给游丽打了电话,但是那边传来忙音。苏振平收起来电话,突然发现自己有些茫然,遇到这种问题竟然连一个咨询的人都没有,真是挺失败的。站在朝阳路上,苏振平看着车来车往和穿熙不停的人流,有些失神。

夏日的夕阳无比美丽,但是BJ的夕阳被隐藏在高楼大厦之中,没人能看得见。

看到公交站台上无数的人,苏振平是在不想挤公交,便想着走回家,走回去也就是二十多分钟。苏振平信马由缰,走到神路街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刚回头往前走,又听到有人教自己的名字。苏振平突然发现马路对面有人跟自己招手,苏振平仔细一看竟然是彭家慧。彭家慧蹦蹦跳跳的过了马路,一巴掌拍到苏振平肩膀上:“哎,怎么都没想到在这能遇见你小子。魂不守舍的,看街上的美女呢?”

苏振平也没想到在这能碰到彭家慧,呲牙笑了一下:“你干啥呢?”

彭家慧说:“我回家啊。”说着伸手一指前面,“我就住呼家楼边上。你在这神叨叨的干啥呢?”

苏振平说:“我也回家,我住红庙。公交车人太多了,我走回去。”

彭家慧呵呵笑道:“是吗,我还以为你不怀好意的跟踪我呢。走吧,一块走。”

苏振平欣然同意,走在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苏振平看着并肩的彭家慧,想起来不久前这个女人还在自己的心头凝绕,现在怎么就没有那天的感觉了。其实彭家慧也没了当时在公交车上的那种感觉,现在和这个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男人走在一起内心里则是一片平静。彭家慧心想:“感情本就是没有道理的东西吧,在某一时刻某一地点才会能发生的一种冲动,过了那个时刻那个地方这种感觉必然荡然无存。所以,称为感情的那种东西是多么的值得珍惜啊。”

聊天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苏振平这次晋升上,彭家慧给苏振平的建议是:“上。”理由简单粗暴:“你不上那个山峰,你永远不知道那个山峰的风景是什么样的。而且这世间的山峰有无数个,你为了害怕失去山脚下的那点残羹剩饭,而放弃山上的美味佳肴是很愚蠢的行为。而且,你攀越的山峰越高,你能尝到的美味佳肴就越多,味道就越好。”

彭家慧骄傲的说完自己的这套理论,然后问了问苏振平山脚下的残羹剩饭是多少。

苏振平有些忧伤的说:“几万块吧。”

苏振平的话说完,彭家慧开始对自己的这套理论失去了信心。不过对于苏振平来讲,却是受益匪浅,几乎在心里做好了决定。要说世间的事情就是那么奇怪,如果当初苏振平没有听彭家慧这一段自以为的谬论,也就没有以后的金融黑马苏振平。没有苏振平的这匹黑马,京城的金融圈子的血雨腥风也会少了很多。

就像是这世间的人们都相信未卜先知的神话,很多人心里都知道这神话是假的,但是仍是忍不住去相信,这也是人类的秉性。

朝阳路上到处都是蓝色的幕墙,十号线正在修建。两个人走到关东店,彭家慧说:“那你把我老娘拉下水没有?”

苏振平心想你不提我可能都忘了,就笑笑说:“正在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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