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依竟然摸索着从背包里翻出一个防水照相机,“咔嚓咔嚓”地拍个不停,这种地底下的光景都是寻常见不着的,自然不能错过。
看着不断亮起的强光,彭晔忧心忡忡地提醒道:“你还是把闪光灯关了吧,地底下的生物都怕光,别惊动了什么东西。”
前行一阵,水流越来越缓,也越来越深,水底下黑黢黢的看着都胆寒。
不远处的河道拐了个弯,形成一处水潭,水流在潭里打着转形成一股小漩涡。
自从被漩涡吸进来后,三人一见到漩涡就头皮发麻,都挣扎着往河岸游,想离漩涡远一点。
突然,只听得前面水潭里传来几声沉闷的水声,像是有东西落入水中。
三人立时停住,都把水电筒对着水声传来的方向。
彭晔立刻发现水面上划出一道波纹,水里面有什么东西,一遇到手电光瞬间沉入水中。
李端阳大惊失色,扭头大喊道:“靠岸!”
话音刚落,双脚飞快地踩水,往河岸游去。
欧阳依也是脸色一变,再也顾不上拍照了,掉头就逃,动作异常敏捷。
这一下,倒把彭晔给晾在最后,处在这种深不见底的河水里,仓促之间根本逃不快,等他反应过来,在水里扑腾几下,也没逃出多远,忍不住回头一看,水面平静,但依稀能见到水底下有一道黑影正闪电般地直冲过来,原本距离就不远,转眼间便到了眼前。
逃是逃不掉了,下水时思想不足,没有料到水里面会有危险,慌乱之际,来不及取武器,彭晔一咬牙,心里头暗暗咒骂,赤手空拳地准备硬扛。
黑影来得飞快,霎时已近在咫尺,突然一下又消失不见了。
彭晔正纳闷,心里头突然一紧,下意识地缩住手脚,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撞在胸前背包上,这一下来得太快,腾起的水花刺激的眼睛生疼,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模糊中看到水里面钻出一个水盆大的脑袋,随后就被压进水里,呛了一口河水,一股酸麻的感觉直冲脑门,那酸爽,弄得他五官都皱成一团,根本睁不开眼睛。
突然入水来不及换气,胸口又被紧紧压着,彭晔嘴一松,“咕噜噜”地冒出一串气泡,差不多要到极限了,胸腔内憋得慌,虽说有背包挡住,没有受伤,可要是一直被压在水里面,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慌乱间,手头又没有武器,脑袋也是一片空白,彭晔只是徒劳地用手在身前乱抓,碰到一个滑腻腻的脑袋,触手都是细碎的鳞片,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双手不断在脑袋上乱抠,加上背包一挡,手臂距离不够,又滑又腻,根本抠不住,只好又捏紧拳头往脑袋上砸,可是被水一挡,拳头也是飘忽无力,根本使不上劲。
正挣扎着,手上突然碰到一根蠕动的须状物,明白是怪物脑袋上的东西,下意识地一把抠住,于是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劲,生生地把须状物拽断。
那家伙吃疼,身子猛地在水里一扭,脑袋咬着背包在水里使劲地甩,想要把咬住的东西撕扯开。
这一下把彭晔甩得晕头转向,不过很快只感觉胸口一松。
彭晔知道它松口了,挣扎着游到水面,艰难地探出头来,贪婪地吸了一口空气,湿凉的空气灌进肺里,呛得鼻涕眼泪直流,胡乱地抹了把脸,低头一看背包,外面罩着的防水罩被撕掉一大块,好在背包质量过硬,没被撕破,只在上面留下几道牙印,看这架势,要是被一口咬在身上,还不得叼块肉下来。
喘了几口气,脑子清醒不少,发现手里头还死死抓着拽下来的一段长须,指头粗细,灰黄色肉乎乎的,像壁虎尾巴一样微微颤动,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脑袋上的物件。
一时间也容不得他多想,四周光线不亮,加上三只手电光在水面上乱晃,照得波光粼粼,什么也看不清楚。
李端阳和欧阳依已经靠到岸边,手忙脚乱地往乱石堆上攀爬,石头上也是滑腻腻的,黑乎乎地一层水苔,触摸上去很是恶心,关键时刻逃命要紧,也是顾忌不得。
彭晔心里着急的很,也想尽快靠到岸边去,可越急却越不敢乱动弹,水底下的家伙肯定在附近潜伏着,随时会发起攻击,他只得尽量缩着手脚,手电光在潭水里扫射,小心戒备着。
一番纠缠,彭晔依稀感觉是条大鱼,地下暗河里有鱼一点不奇怪,可怕的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体型,也太不符合情理了,难道这里食物充足的很,能养出这么大个儿来?
李端阳已经爬到一块石头上,紧张地盯着黑乎乎的潭水,大喊道:“伤着没?”
“没事,你们小心点!估计是条大鱼。”说话间,彭晔把工兵铲取下来,握在手上顿时有了胆气,铲不大,但有一面开了刃,不比开山刀差。
突然,彭晔感觉到脚下有暗流涌动,下意识地缩住脚,扭身闪到一边,低头一看,一道黑影自脚下一晃而过,却没有攻击他,像是在试探。
“我们弄点声音出来,吸引它的注意力,你赶紧靠过来,互相有个照应,在水里咱们不是它的对手。”这么耗在水中也不是个事,欧阳依站在石头上提醒道。
岸边的两人都把背包甩下,取下工兵铲,俯身在水面上一个劲地拍打着,弄出一阵“噼里啪啦”水响声。
彭晔见状也不含糊,趁机向岸边游去,胸前有个背包能增加浮力是不错,但挡在胸前也增加不少阻力,逃命时立刻变得碍手碍脚,仓促之际脑袋也是一片空白,忘了先扔下背包,他刚一行动,突然整个人一歪,一下被扯进水里。
彭晔猝不及防,暗叫不好,嘴里冒出一阵气泡,脚腕处传来一阵刺疼,被怪鱼一口咬住脚腕,由于背包浮力拉扯,他整个人垂直着漂在水中间,想要弯腰潜下去都做不到,只能仍由怪鱼拉扯着,直往水下沉。
欧阳依只见前面水花一溅,早已不见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鱼给咬到了,起身就要入水帮忙。
李端阳连忙拉住她,“你在岸边照应,我去!”
说话间,握着工兵铲跃入水中。
彭晔在水里死命地挣扎着,眼睛生疼,什么都看不见,他也意识到背包碍事,必须先把背包甩下,不然不被咬死也得被水呛死。
一番挣扎着,总算将背包甩开了,彭晔顿觉轻松,感觉到一股劲道紧紧咬在右腿脚腕上,趁着还憋着一口气,本想掉头潜下去,可怪鱼一直拉着游动,根本翻不了身,只好用左脚不断地踹脚下的脑袋。
怪鱼脑门受到攻击,立刻加速游动,并且连连甩动脑袋。
这一下差点没要了彭晔的命,只感觉脚腕处钻心的疼,好像骨头都要被咬断了,要不是穿了双高腰鞋,裤脚一直扎在鞋子里,这一下只怕右脚都要废了,而他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被甩得在水里漂来漂去,根本没法近怪鱼的身。
“难道真要交待在这了?”无论怎么挣扎都使不上劲,身子只能随着漂动,彭晔心里不由感到一阵绝望。
正在这紧要关头,只见不远处水里一道人影迅速游了过去,正是李端阳,他握着工兵铲直冲过来,对着鱼身捅了过去。
工兵铲虽然不大,但是侧面刃口非常锋利,平时都能当斧子用来砍树,这一下要是能切在鱼身上,当场就能给它来个开膛破肚。
怪鱼带着一个人,在水里行动也迟缓很多,一见又有人影来袭,显然也意识到危险来临,紧要关头立刻松口,并不纠缠,身子一扭,尾巴甩出一个水花,一下游开了。
彭晔如蒙大赦,挣扎着往水面游去,刚露头吸了口气,就看见面前水花一起,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扇面状的鱼尾甩了过来,狠狠地甩在面门上,这一下力道十足,结结实实地砸个正着,鼻梁上顿时火辣辣地疼,两股热流自鼻孔中喷涌而出,出鼻血了,脑袋也被拍得七荤八素,两眼直冒金星。
也不知道鼻子处伤重不重,被水一激,钻心的疼,这一下也让他火冒三丈,心里头咬牙切齿地骂着,顾不上鼻子上的伤疼,趁着怪鱼扭身要离开,咬紧牙关追了过去,慌乱间一把抱住一个扇面状东西,入手之处只觉得滑腻腻的,就知道抓住尾鳍了,一见怪鱼死命地挣扎,生怕被挣脱了,赶紧扬起工兵铲就砍。
怪鱼被砍了一下后,身体狂扭,死命挣扎,彭晔再也抱不住了,一下被甩脱手,等他缓过气来的时候,只见水面上出现一道红色血痕,怪鱼身上至少被砍出一道口子。
李端阳游了过来,见他满面是血,连忙问道:“伤着哪了?”
彭晔感觉鼻子和嘴边都是血,咸腥咸腥的,下意识地伸手一抹,不小心触到鼻子,疼得他直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