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父亲说:“山就这么高!”
父亲笑笑:“其实山就这么高。”
他决定回校去好好读书。任课的老师都感到奇怪,他怎么像变了一个人,成绩像雨后的竹笋,蹭蹭地升了上来。后来,他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成了一位非常有名的律师。在他的心中,一直屹立着一句话:山就这么高。
如果不是他的讨厌,我还沉浸在沾沾自喜的泥沼中,浪费光阴,过着空虚的生活。
谢谢你讨厌我
文/郭华悦
大学时,由于我性格活泼,所以很讨同学的喜欢。当同学们一个个都在寒窗苦读时,我却每天忙着和各种人四处玩乐。
因此,我自觉人缘好,每个人都应该喜欢我。后来,班里转来了一个同学,据说是企业家二代,所以人极为傲慢。有一次上课,我坐在他后面,听到他对旁边的人说,我最讨厌后面那个女的,绣花枕头,败絮其中!
当时,我还沉浸在自满的情绪中。他的话,对我不啻是晴天霹雳。我抬头看他,白净的脸上满是鄙夷和讨厌。至今,他那副表情仍不时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当时认为这是奇耻大辱。我是个好强的人,便决心做出点儿样子给他看。他嫌我专业课差,我便从此认真听课做笔记,天天泡图书馆;上英语课时,他说我口语不好,带着地方口音,我便天天起个大早,到操场上念英语。他对同学说,我穿着有点儿土,又没什么才艺,我便报名参加了礼仪培训班,又不断利用各种机会学习适合自己的才艺。我的心愿便是有朝一日能信心满满地站在他面前,狠狠地羞辱他一顿。
日子就这样在讨厌与被讨厌中度过。我不知不觉地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再是夜猫子一族,每天早睡早起,每堂课必到。那位同学虽然不断找我的缺点,以作为讨厌的理由,可那些缺点也并非无中生有,都是我长年累月的陋习。
就这样,我一个一个地改掉了自己的缺点。大学毕业时,我终于成为众人公认的多才多艺的人。他依然讨厌我,却已经挑不出我的毛病。
之后,我找到了一份好工作。经过了这么多年,岁月的磨砺已经让我拥有了心平气和的心态。再回想他讨厌我的种种理由,无一不是一针见血。后来,我们有一次在路上偶遇到,他脸上是平和的表情,往日的轻狂早已被岁月摧毁得无影无踪。当他真诚地向我道歉时,我却发自内心地说,谢谢你,当年那么讨厌我!
是呀,如果不是他的讨厌,我还沉浸在沾沾自喜的泥沼中,浪费光阴,过着空虚的生活。他的讨厌,仿佛当头棒喝,让我开始了新的人生。
我们把打工看得很卑微,可道子却把它当成一件乐事。
打工万岁
文/田秀娟
道子终于考上了大学。摆脱了充满种种束缚的高中生活,道子感到神清气爽。最让道子高兴的,就是成为一名大学生后她可以自由打工了。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衣服,道子想要的东西有一大堆,现在她再也不用为要零用钱而看父母的脸色了。眼下,日本的大学里,学生课余打工的风气愈演愈烈,像道子这样每天身兼数职的学生为数不少。
爸爸说:“道子,别把正事忘了,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
道子攥着越来越鼓的钱包,答道:“知道了,人家打工都是课余去的!”
妈妈说:“道子,帮妈妈去买点儿东西。”
“不行,我马上要去超市打工,要迟到了,拜拜!”
“道子,周末帮妈妈洗衣服吧。”
“不行,周末我要去做家教,这是好不容易找到的美差。”
“道子,月底家里的大扫除你要和妈妈一起干啊。”
“不行,不行!除了上课,我打工都要忙死了!”
……
道子上大学一年后,爷爷病倒了。爸爸忙于上班,身为家庭主妇的妈妈每天要料理家务,还要服侍爷爷,累得够呛。
妈妈和道子商量:“道子,我实在需要一个帮手,你帮我照顾爷爷吧。作为报酬,我每天都给你零花钱。”
道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打工忙着呢。”
妈妈不知道,已经是大二学生的道子打工的工资水涨船高,早就看不上爸妈给的那点儿零花钱了。而且道子充分享受着打工给她带来的成就感,打工已经成了道子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
“爷爷,吃饭了。来,我来给你喂饭。张嘴,好。”
道子正在给爷爷喂饭,她小心翼翼地给爷爷系好围脖,轻轻地舀起一勺饭向爷爷口中送去。
妈妈站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早上道子还兴冲冲地出门,说这学期课少,要再找一份兼职工作,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一反常态地照顾起了爷爷。道子竟然会觉得照顾爷爷比出去打工还重要?
道子回过头对妈妈说:“打工对我来说当然是第一位的。妈妈不是去家政公司找小时工来照顾爷爷吗,巧得很,家政公司派来的人就是我。来,爷爷,再吃一口。”
说着,道子转向爷爷,嘴角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人格的羞辱,是人最脆弱的部分,也是人最刻骨铭心的伤害。但假如这种伤害,能够促发人的自省,则会产生不可遏止的巨大能量,使一个人走出原来的自我,重塑人生。
羞辱的力量
文/鲁先圣
读高中的时候,我与弟弟在一个年级,我学文、弟弟学理。弟弟小我两岁,天资聪颖,悟性极高,但却极其好玩。相比而言,我却刻苦好学,尽管资质一般,在班里的成绩一直是最好的。在刚进校的第一个学期,弟弟在他的班里成绩还可以,但越往后越差,到了二年级时,他的成绩已降到最后几名了。
当时担任我们班语文课的周老师,同时教弟弟班的语文并任班主任。这个老师极其严厉,不苟言笑,由于当时在班里我的语文成绩很好,就格外为老师所关注,师生关系较之一般同学融洽得多。
作为弟弟的班主任,弟弟成绩的下降,成为老师的心病。他多次找到我,分析对策,让我劝说弟弟,让父母多教育。但由于我与弟弟不在一个班,平时又极少回家,这些办法几乎没有什么效果。
临近升高三了,同学们都在做最后的努力,还有一年考大学,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可是此刻的弟弟依然故我地学玩参半,成绩不见起色。我无数次劝说弟弟,他总是白白眼睛说,你搞好自己的学习就行了。
一天,老师叫我到办公室去。我去了,见弟弟已在那里。弟弟的眼睛红红的,刚哭过的样子。见我进来,老师对弟弟说:“你看看,你比哥哥少了什么,吃的穿的都一样,同时进校,你哥明年考大学走了,你却扛着被卷回老家去了,有脸回村,有脸见父母吗?我看你是天生的无可救药了,是不可雕的朽木,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你走吧,我要与你哥商量他明年报哪所大学的事。”
老师怒气冲冲地一气说完,而后赶了弟弟出去,并猛地关上了门。我感觉到老师说得太重了,弟弟的自尊心会受到伤害,怕出现意外,就忙着要去追弟弟。
老师制止了我。他说:“如果他意识到了羞辱,就有救了。”
此后的几天里,弟弟都沉默不语,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再玩了,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上。他从那以后也不理老师。为此我批评他的不对,他却对我说,士可杀而不可辱。
弟弟十分聪明,他突然发奋,导致了成绩的直线上升,当年我们双双进入了大学的校门,我们同时考到了一个城市,我进了自己喜欢的师范学院的中文系,弟弟考了自己喜欢的医学院。
考入大学的那几年,我一直与周老师通信,但弟弟却从不与周老师通信,他说他从内心里反对老师对学生进行人格的羞辱。
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生阅历的增加,弟弟开始改变了。有一次,弟弟主动约我与他一起返回母校去看望周老师,他说,他打听到周老师要退休了。
在一个落叶缤纷的秋天,我们双双回到了老师身边。多年不见,周老师的双鬓已染上了白发,背也驼了,走路也有些蹒跚。见到我们,老师激动地热泪盈眶,而弟弟却禁不住地哭了。我知道,弟弟明白了猛药治沉疴的道理。
人格的羞辱,是人最脆弱的部分,也是人最刻骨铭心的伤害。但假如这种伤害,能够促发人的自省,则会产生不可遏止的巨大能量,使一个人走出原来的自我,重塑人生。
爸爸的心每天都能释放很多的爱,每当海风起的时候,这些爱就会乘着海风的翅膀越洋而来……
遗憾是打湿了的美好
文/丹娅
有这样一个名叫诺可的小男孩,刚满3周岁,他的父亲是一个海岛上的驻兵。于是,他就跟随妈妈在距离海岛不远的海岸边安了家。妈妈说,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离爸爸的心更近一些。
为什么非要离爸爸的心近一些呢?开始诺可一直也很纳闷,后来妈妈告诉他,爸爸的心每天都能释放很多的爱,每当海风起的时候,这些爱就会乘着海风的翅膀越洋而来,所以,每当你听到海风的声音,那就是爸爸在想你了,你也可以依同样的方式把自己对爸爸的爱释放出来,让海风给你捎去。住在海边,就缩短了爱的传播航程,你和爸爸的心就不会累。
诺可依照妈妈的话做了,第一天海风来的时候,诺可觉得自己的心坎暖暖的,妈妈告诉他,那是来自遥远的孤岛上爸爸的触摸;第二天海风来的时候,诺可觉得自己的脸痒痒的,妈妈告诉他,那是爸爸在逗他玩呢;第三天海风来的时候,一只河蚌爬到了诺可家的屋檐下,妈妈告诉他,那是爸爸派来的使者,特意来看望他们的;第四天海风在一个星月朗照的晚上来的,诺可正坐在沙滩上听妈妈讲故事,妈妈告诉他,爸爸就像太阳,出现在白天,诺可和妈妈就像星星和月亮,出现在晚上,有了他们仨,天空就不寂寞了……每一次,诺可总能在海风来的时候被妈妈逗得咯咯笑。
时光流转,转眼间诺可已经9周岁了,经过长年累月的学习,妈妈教会了他写信,从海边捡来紫色的贝壳作笔,把想说的话写在雪白的纸条上,然后装进瓶子里,用软木塞封住口,在潮退的时候奋力往海浪中掷去,这样的话,海浪就能把这样一个漂流瓶带到海中央的孤岛上,带到爸爸的脚下。
能够和爸爸写信了,诺可高兴极了。第一天,诺可就写了整整三封信,然后投了出去,接下来的半个月,诺可每天清晨都会到海边等爸爸的回信,但是,每次总是失望而归。妈妈告诉他,可能是瓶子装得太满了,把海浪给累坏了,海浪也是要歇脚的,所以,不妨再多等几天。果然,在第二天,诺可收到了爸爸的来信,爸爸在信中勉励他,一定要听妈妈的话,一定要好好学习,长大以后,做一个出色的航海家。
收到爸爸回信的那天,正值诺可12周岁生日,那天,诺可跟着妈妈来到了距海不远的城市,在这座城市里,诺可上了小学,几年后,他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舰艇学院的附中,爸爸在信中所说的话犹如一粒饱满的种子,在诺可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10年后,爸爸的话终于在诺可身上“开花结果”。诺可成了一名出色的舰长!
多年以后,诺可的妈妈已经步履蹒跚了,诺可搀着妈妈回到了他们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然后像个少年一样,把自己当上舰长的消息写在纸条上,装进漂流瓶里,向汹涌的潮水掷去,“啪”地一声响,只见瓶子碎了,诺可写给爸爸的信被潮水推到了岸边,字迹早已经模糊。
诺可一瞬间惊呆了,20年了,怪不得每次妈妈让他投掷漂流瓶的时候都让他闭上眼睛,原来,妈妈是怕自己的谎言露馅呀!直至那天,诺可才知道,他的爸爸并不是海中央的孤岛上的战士,他的爸爸在他一岁半那年就去世了!
那天,妈妈手里拿着被潮水打湿的信告诉诺可:“孩子,我今天很开心,尽管瓶子碎了是种遗憾,但这遗憾也是一种被打湿了的美好,经过这么多年,它早该晾干了……”
原来,他的母亲什么都知道,只是却不肯多问。为了儿子,有泪也只在心底里流。
有泪心底流
文/朱云
读大学的时候,大平和我在同一个宿舍,那时,为了能让他上学,他家里已倾其所有。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时常会欠学校的书本钱。每当老师在课堂上点名催交时,他总是深深地低下头。
为了能将欠学校的钱还清,他做过许多兼职,在伙食上更是能省则省。那时,学校里的菜在我们看来,已经很便宜了。可他却都舍不得吃,一顿饭就是两个馒头。这两个馒头,用他的话说,也是来之不易。
那年,他那从没有进过城的母亲,想来城里看看他,我看他拉着母亲的手,在校园里走来走去。他的母亲,一个看上去很老的妇人边走边笑。临近吃饭的时候,我见他将母亲带进了食堂。
那天,他破天荒地买了两个荤菜。他一边给母亲夹菜,一边对母亲说:“妈,你吃啊,这里的伙食可好了,我每天都有肉吃。”他的母亲似乎有所怀疑,他连忙大声说:“不信你问他们,真的,我吃得可好了。”我们几个只好跟着说:“大妈您放心,他在这儿吃得好,睡得香。”老妇人的脸一下子笑开了花。轻声说:“这就好。那我就不用再担心他了。你们是不知道,为了供他读大学,我们全家好几个月都没上吃肉了。”
第二天,他将母亲送到了车站。临走的时候,还向母亲手里塞了点儿钱。那钱是他捡了一个月饮料瓶得来的,都给了母亲。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们同宿舍的几个人,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给他留一口,可他总是笑着拒绝,说:“只求你们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以后,如果家里再来人,你们可一定记着怎么说啊。”
大学三年,我们就这样为他保守秘密。直到毕业,他的家人都不知道,其实他每顿饭只吃两个馒头。后来,他在城里找了工作,并且将父母接了过来。因在同一城市,我们时常走动。一次聊天,他母亲说:“大平当年在学校,是不是每天都有肉吃?”这冷不丁一问,我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见状老人喃喃道:“我就知道他骗我,也知道,你们合起伙来骗我。可那时我不敢多问啊,怕问多了,伤了孩子,可我又何尝不难过呢。”
原来,他的母亲什么都知道,只是却不肯多问。为了儿子,有泪也只在心底里流。
儿女们那些认真的、不作数的承诺,一代一代地延续着、发展着,温暖着母亲的心,浓稠着亲人的情。
最美好的忽悠
文/张鹰
邻居有个三岁的儿子非常可爱,小嘴特能说。问他将来跟谁结婚,他说跟妈妈。问他长大挣钱给谁花,他说给妈妈。还比画着要给妈妈买大房子、买汽车、买飞机。他所知道的最好的东西,都要给妈妈买,听得妈妈心花怒放,幸福无比。
忽然,我感到孩子的话是如此耳熟,二十多年前,我的儿子不是也这样许诺我的吗?
记得儿子四岁时带他到厦门玩,在海边我们踏浪拣贝壳,玩得很开心。在回家的火车上,儿子一脸认真地对我说:“妈妈,等我长大了,我买海边的房子给你住,让你天天到海边玩。”我听得眉开眼笑,好像海边已经有了我的房子。
带儿子参加婚礼,问他想不想当新郎,娶一个漂亮的新娘,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我要跟妈妈结婚,妈妈最漂亮!”感动得我热泪盈眶,我不漂亮,可在这个小男人的眼中,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
“宝宝,你长大挣钱给谁花?”“给妈妈、给奶奶、给爸爸……”谁在跟前他说给谁,从来不说给自己。每个受馈赠的人都开心得无以名状,好像真的收到了他孝敬的大把大把的银子。
诸如此类随机产生的承诺,对儿子来说实在是数不胜数。
儿子说得认真,我们听得开心。辛苦的日子,因为有了这些美好的许诺而熠熠生辉,信心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