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会要发展,不能坐吃山空,必须开拓出自己的地盘,开辟出自己的财源来。万事开头难,开头可不能硬碰硬,于是,裘叔陵将目光放在了东大街上。
东大街名号在北城叫得响,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它是青川北城日常生活物品的一个集散地。日常物品,本小利薄,油水不大。虽然油水不大,但蚊子虽小那也是肉啊。所以东大街上,当然也有混子的市场。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有混子,东大街的林立的小商铺,熙熙攘攘的人流,自然也是颇适合混子过活的土壤。不过,东大街油水不大,小混子吃饱不思进取,大混子瞧不上眼不屑于插足。所以,东大街上各类混子虽然不少,大大小小也有一二十个,却没有形成统一的势力,只三五成团,各自为战。这种情况,正适合宗师会的初次扩张所需。表面上乌黑老板实则裘叔陵大股东的店铺便着落在东大街上。于是,裘叔陵便从自己的商铺入手,找了个机会,先将上门讨要保护费的小混子结结实实的砸了个半死,才又抛过去一颗甜枣。瞧,我是很好说话的,以后你别来收我的保护费了,我也不为难你,放你走,怎么样啊?
小混子一看,着啊,这家太猛了,看来榜上了硬后台,底气十足。好汉不吃眼前亏,硬茬口碰不得。还是乖乖答应吧。可这一答应,就落入裘叔陵的连环圈套了。
裘叔陵的逻辑很简单,我是不为难你啊。可你以前收了我那么多的保护费,总该还给我吧?什么,以前收的都花了?那不行,花了你也得还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又不是我孙子,当然得还,而且还必须还。
小混子傻眼了,这……这……道上没这规矩啊,收过的钱还必须得还回去?你后台再硬,不按规矩来,还想不想做生意啦?鸭子虽死嘴还硬,这还钱的口子不能开。当下咬紧牙关,就是不还。
裘叔陵也不生气,谆谆善诱。瞧,我这人非常宽宏大量,从不爱把人死里逼。而且,我特会理解人,知道你一个小混子手头不宽裕,还钱肯定有困难。可我不是让你一次还上啊。分好几次还总可以了吧?
小混子一看,咦,这倒也还可以,不就倒换的事吗?看来不答应不行啊。现在形势比人强,为了免遭皮肉之苦,还是先应下来吧。可这一松口,毁了,裘叔陵直接得寸进尺了。
那个,以前收多少钱,什么?一个月收五百钱吗?哎呀,你可真大敢开口啊,小本生意就敢问我一个月要五百钱。那交了多长时间,什么,乌黑这店铺才开了不到两年?好说好说,两年也收了不少钱,咱们来算算你该还我多少了。两年时间不短了,可钱这东西吧,他不一样。钱可是会升值的,而且,利滚利,利翻利,天天往上涨啊。这么一来,东算算,西算算,仔仔细细,算了再算,瞧在你这个小混子态度还算良好的份上,马马虎虎,就照着一个月六百钱的标准来还给我怎么样?
行,没问题是吧?哦,还有问题,要问还多长时间是吧?你今年多大了?才二十一啊。好年轻啊,人生大好时光做混子,绝对的不虚此生啊。为了表示对混混这一行当的尊敬,还个三五年实在是太少了。你今年二十一,大楚帝国的平均寿命可是七十八啊。当然,让你还到死太也没有人情味。就还到六十岁吧。凑个整数,还四十年好不好?
小混混一听,直接翻了白眼。还四十年?你抢啊。哪有这样的好事,绝对不同意。什么?,不同意?好说,我会讲理的。我讲理的手段很简单,那就是打。一直打,一直打,一直打到同意为止,或者打死了账。
混子有几个硬骨头啊?十个里有八个那都是欺软怕硬的主。于是,第一条小鱼乖乖的落入了宗师会的彀中。有了现成的套路,由此辐射发散开去,没几天,这一帮半大孩子就整治了七八个混混。这下子惊得东大街上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混子们眼球乱动,胆战心惊,直叫来了一帮狠家伙,日子太不好过也。
混子们不是傻子,吃过苦的,识得厉害的,见风头不妙,自然乖乖来拜码头。这些半大少年,求的只是利益,又不是地盘。对他们来说,反正只是多了一个上供的对象而已。地盘仍在,面子仍在。多剥商铺百姓一层皮,损失就弥补上了。可那些死硬的,豪强的,大爷第一的,桀骜的,却结结实实的吃了大亏,有几个一贯嚣张的,竟然直接被废掉,挑去了手脚筋,沦为废人乞丐,扔在当街,被人白眼,被人侮辱,被人围观,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这一记狠手出炉,整个东大街上的混子全悚然明白,毛头小子们,实在不是好惹的。但毛头小子们也很讲义气,只要配合不作反的,一律优待,并不赶尽杀绝。人家说了,只是求财,大家和气生财,岂不甚好?
于是,东大街上,暗流潜涌,各色地皮混子小无赖,全都拜了码头。几乎兵不血刃,也没大张旗鼓,宗师竟然顺利插手东大街,牢牢的站稳了脚跟。而且还没引起街面混子大反弹,可谓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悄声没息之中,宗师会竟然完成了对东大街的完全掌控。
宗师会的小伙伴们,这下可体会到了丘魏雪对他们严格督促要求的好,更加的人人刻苦,主动加练,身手日渐提高,进步一日一变,也渐渐的闯出了名气。当然,他们的名气,还仅局限于青川北城东大街街道上的混子中。对百姓而言,他们并不知道身边已经出了一帮敢于搏命下手不容情的少年郎。
插手东大街,背后掌控街面混子,宗师会的财源不但壮大,而且稳定了起来。于是,秀水街又一次落入了宗师会的眼帘。东大街秀水街比邻,东大街上日常生活的商铺多,小混子多,大头目少。可秀水街上,主打娱乐,十大胡同,那就是青川北城的销金窟安乐窝。任旺发能在秀水街立足,自有其非凡之处。旺发武馆虽是一个小武馆,可任旺发却是北城铁腿老徐的挂名弟子,那旺发武馆,也表面上挂在北威堂的名下,号称北威堂在秀水街上的分馆。若是想动秀水街上的蛋糕,旺发武馆就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而动旺发武馆,又跟北威堂发生了关系,这就等于直接跟铁腿徐杠上,殊为不智。所以,用有贼心而小贼胆来形容宗师会,那可真是合适不过了。但也有一桩好处,那便是阴差阳错之下,早就在秀水街砸下了一根钉子,那当然是倒霉的大水了。
“大家都说说看,我们怎样才能在不惊动更多人的情况下,把秀水街给拿过来。”丘魏雪现在是越加的沉稳,越加的懂得发挥小伙伴们主动性了。当然,这是裘叔陵影响的好。因为,她还不忘了彰显取秀水的争议性。“大家也都知道,别看秀水街繁荣,繁荣的背后,却充斥着绑架,暗杀,捆绑,殴打,人贩交易等等见不得光的丑恶。这所有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任旺发和他的旺发武馆。可以说,任旺发就是秀水街的毒瘤,要还秀水街以安宁,唯有打掉这颗毒瘤,我们宗师会必须站出来。”
裘叔陵端坐一边,闭目养神,状若未听见。实际上,这段日子一来,裘叔陵主要是作为智囊军师的来出现,冲在前面打打杀杀的事情,裘叔陵基本上没大参与。赖尘罗成杨华迟船头四个人冒了出来,是为宗师会目前最冒尖的骨干分子。主意,便从这四个人嘴里也发了出来。
“要我说,干脆直接挑了旺发武馆,咱们亮明旗号真刀实枪的干一场。”赖尘早就想开立山头了,喜欢硬碰硬,直接开打,这是他最直接的想法。
“拉倒吧你。三哥说了多少遍,让你动脑子,你就是不听。”罗成大摇其头,首先反对赖尘单挑的豪情,接着说道,“我们还是各个击破的好。先拿金牙练手怎么样?然后是槌子锭子,搞定了发哥手下的四个打手,秀水街不就整窝端给我们宗师会了吗?”
“我倒觉得,要对付就先对付槌子和锭子,金牙让大水搞定就是了。”杨华说道。
迟船头主管盯人跟踪打探消息,此时开口说道:“从最近打探的消息来看,基本可以确定,任旺发不是铁腿老徐的真的挂名弟子。他这个挂名弟子,是通过北威堂的堂主罗飘秋关系买来的。其实,旺发武馆真正的后台,应该是罗飘秋。罗飘秋才是是铁腿老徐的真传弟子。所以,打击旺发武馆,十有八九真正出面的是罗飘秋。铁腿老徐出面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任旺发的功夫怎么样?”杨华问。
“有几下子,不过肯定不是我们会长的对手。”迟船头很笃定的说,“旺发武馆最能打的,是锭子。他曾经一脚踢断过碗口粗的木桩。锭子也跟任旺发最亲密。”
“那我们就先拿下锭子。然后是槌子,金牙。这样不就架空任旺发了吗?”赖尘说。
“不。”裘叔陵睁开了眼睛,“这一回,我们直接踢馆。师姐,我听说,任旺发跟合川任家,还有些小小的关系。似乎是没有出五服的本家。不知师姐对在旺发武馆原址上建立我们宗师会的总部有没有兴趣呀?”
丘魏雪眼中寒光一闪。“是吗?这回我亲自出手。我们宗师会,也该有个像样的总部了。”
“会长亲自出手,我们就好好准备,明日踢馆吧。”裘叔陵两手一摊,笑意殷殷,合川任家,果然是丘魏雪心中的一根刺啊。
“还有一件事。”迟船头急忙说道,“东大街上那些混混,好几个都酝酿着提高保护费,已经骚扰了好几家商家了。商家怨言不小,咱们管不管?”
“管,怎么不管?警告那几个混混,常例是多少,就该是多少,不准私自提高。他多收保护费,是想把损失转嫁到商家身上。咱们可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直接警告他们,若是不听,就说咱们会替商家出头。要是不小心灭了他们,责任自负。”
不等丘魏雪开口,裘叔陵已经抢着答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