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魏雪愣了,这,这小子也太任性了被?不就是稍稍误会了他吗,怎么就恼羞成怒变成这样了?一拍两散,破引荐名额,多难得的引荐名额啊,到他这里成破的了?他以为他是谁啊。敢如此藐视无极宗引荐权,真不知天高地厚。
还必须向他道歉?让一个女孩子道歉,嘿,简直太不给面子太自以为是了。人家就是有点点小激动,可人家也是名门弟子,心怀师门。不就动作激烈了点,道歉从何说起啊?可这小子竟然摆明车马不合作。不管不顾的,就这么任性的一躺,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显然,对自己稍有点过度的反应,这家伙生气了。
不道歉行不行呢?貌似师姐教训师弟,天经地义。可利刃架到脖子上才发现他似乎没有错处。而且,几乎可以坐实他已经初次洗筋伐髓的事实。他才第一次修炼自然诀呀,才半天时间就……很明显,这家伙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练武奇才。奇才都有点个性,受了委屈,发个小脾气,似乎还说得过去啊。自己真要道歉吗?
丘魏雪接受了裘叔陵已经初次洗筋伐髓的事实,将他引荐给师门的心越发炽热。可他现在摆明了一副不合作的态度,又着实教人无奈。无奈之下,只好勉强说了一句算是道歉的话。
“那个,是我误会你了。你别在意。”
呼噜声越发响了。
“你别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快起来告诉我你是怎么练功的?”
呼噜声依旧。
“你……你别太过分了啊。要真不识好歹呀,我可走了。”
呼噜声小了一阵,震天打了起来。
“我……可真走了啊。”
被窝里伸出来一只手,左右摇摆。“不送。”
丘魏雪忍无可忍,抓住手直接拖他下地,“你到底要想怎么样?”
连棉被加人被拖下床,真是又暴力又直接。裘叔陵无可奈何的说,“神女,你能不能别这么暴力?你是女孩子啊,女孩子不应该温柔些吗?我现在要睡觉,要休息。男女有别,不要老是缠着我好不好?咱们俩啊,没戏,不来电。你走吧,啊。”
“你乱七八糟胡说些什么啊。你快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啊?第一次练就洗筋伐髓……”
“打住。打住。这是我的个人隐私。出于保护隐私的权利,我无可奉告。对了,趁我还没真的睡着,告诉你一句真话。你啊,快去极限会馆那里,瞧瞧你师傅来了没有。你们师徒两个,也应该会合了。要是你师傅还没来,你最好在极限会馆开一个房间,耐心等待。反正你现在有钱,别心疼。开房才花几个钱啊。好了,我要睡觉了,你一定不要打扰我。老天保佑,我舒舒服服一觉睡到自然醒来,明天好去南城,找鱼肚帮算账去。”
丘魏雪真的傻眼了,嘿,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真个在本姑娘面前端起架子来了。连被子加人都扯在地上了呢,非装得像真的似的。有意思吗?呕气也不是这种呕气法呀。算了,他就属驴子的,撵着不走打着倒退。
“我可跟你道歉了啊。你别踩着鼻子上脸,没完没了的胡闹。你还不是我师弟呢。就真是我师弟,师姐教训你,那也天经地义的事。”
裘叔陵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你说的对极了。我要真是你师弟,随你怎么教训,那是你师姐的权利。可你也说了,我还不是你师弟呢。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来教训我啊?凭什么拿剑来插我啊?凭你是会长吗?你是会长又怎么了,你是会长就可以仗势欺人啊?你是会长就可以毫无凭据的冤枉人啊。你以为你是谁啊?才小小的会长而已,就如此桀骜不驯,盛气凌人。我看呀,神女,你也别费心了,啊。干脆把宗师会解散得了。不然,今天你杀一个,明天你砍一双。加上你才十三个毛孩子呢,没几天,被你咔嚓没了,只剩下孤家寡人,你觉得有意思还是遂了你的意?且。”
裘叔陵一挥手,送给丘魏雪一个后脑勺。丘魏雪气得,鼻子都几乎冒出火来。嘿,咋没发现这小子如此可恶啊。说起话来,句句诛心。讽刺挖苦,无所不用其极。真是……真是……丘魏雪恼怒之下,转身拔脚就走。却听背后裘叔陵的话悠悠传来。“哼,没了张屠夫,我就要吃带毛猪吗?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要走你就走得彻底些,千万别在人家面前出现。哼,连自己的错都不敢承认的人,我还真不敢跟她一伙呢。乌黑卖了我一次已经够了,我可不想再被人家卖第二次。喂,黄面皮的丫头,走吧走吧。走之前,不妨彻底消除隐患。反正我才练你的功夫,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你快点耍个术法,让我彻底忘掉自然诀。不然,你们的秘密功法,遗留在外,可就保不住秘密了啊。”
丘魏雪顿住脚步,只气得浑身哆嗦。这一通排揎,形容起她来,比上一顿讽刺挖苦更加的不堪。什么乌黑卖一次,她卖第二次。拿乌黑来跟她相提并论,当她是是人贩子了?黄面皮丫头,姑奶奶我没名字吗?直接成黄脸皮丫头了?他这是往死里作的节奏啊。不道歉,真要反目为仇了?
还没等她回身开口呢,裘叔陵的话又传了过来。“对,停下来就对了。行走江湖,靠得就是心狠手辣这种劲。杀人要斩草除根。像我这样大逆不道之徒,自然以至高天之名,卧底之罪,治以严刑,一剑杀了,一了百了,万事无忧。哥的脖子就在这里,哥才洗了澡,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来,名门高徒,秉承大义,杀了我你就可以放心了。做了错事,要想别人不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苦主一刀杀了嘛。我懂,我都懂。一直等着你来杀呢。来吧来吧,早来早杀,早杀早登极乐,哥十三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你要气死我啊。是,我是错怪你了。我不就做错那么一小点吗?你好歹也是个男儿汉,怎地就如此小鸡肚肠揪住不放?好啊,你行,你能,你占理,那又怎么了?我错了,我就不道歉,你又能怎么着?我杀你,我杀条狗都比杀你有意义,你配让我杀吗?做梦,美的你。”丘魏雪气急败坏,跳着脚一通的咆哮。
裘叔陵哈哈大笑,抱着肚子蹲坐在地上,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终于说了一句实话。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拉不下脸来。不过,你刚才也说了,你错了。这就是最好的道歉啊。哥接受你的道歉,哥原谅你了。走,咱们一起去杀条狗来,大家好一起煮狗肉吃。”
“啊……气死我了。”尖利的女高音,冲破了沉沉暮霭,传出老远。
一餐狗肉宴,更加拉近了大家的感情。宗师会里习武的风潮,那是越来越热烈。有钱,有人,有吃,有喝。一群少年难得如此安逸不用为生计奔波,自然人人拿出吃奶的力气来玩命操练。所担心者,无非大水的报复,乌黑的反噬而已。
然而,小心翼翼的一直盯了十几天,乌黑也好,大水也罢,把柄在手,竟然真的认命低头,也没翻出别的浪花来。裘叔陵放下心事,这才重拾前仇,着乌黑诱出鱼肚帮拐卖自己的两个家伙。怨有头,债有主。找出为恶之徒,该杀杀该埋埋。暂时就不把整个鱼肚帮列为敌人了。当然,不列为敌人不代表不是敌人。潜在的对立总有一天会端到明面来解决,现在时机尚未成熟罢了。
那两个家伙,半点儿也没发觉,只当乌黑酒肉相酬,又来了买卖。却谁知酒非好酒宴无好宴。大菜还没上桌,先呼啦啦冲进来一帮半大小子,话也不说,直接一阵乱棒,被打翻在地。两人只当乌黑作怪,破口大骂,言语威胁的当口,裘叔陵这才悠哉悠哉的出场,笑吟吟的说道“两位别来无恙?可还认识小弟吗?”
“你,你谁啊!”
一句出乎预料的回答,裘叔陵勃然大怒。丫头养的,竟然对老子毫无印象?是不是作恶多端卖人太多了?好叫你不识老子,老子非做了你不可。裘叔陵起了杀心,决定今天不问其他,只等跟乌黑的话验证比对之后,先除了这俩祸害,就当是收回利息。至于本金,老子留待以后,跟鱼肚帮慢慢的算。
“哟,有眼不识人,留着有何用?船头,打瞎他的右眼,再问。”
迟船头不敢怠慢,一棒甩过去,正中右眼眶。登时一声惨嚎满脸血花。吓得乌黑哆哆嗦嗦,站立不稳。另一个脑袋较为灵光,哪还不知走了风,卖出的猪仔回来寻仇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索性一五一十,抖擞了个精光。把鱼肚帮的人贩利益链条合盘托出,只求饶命。在他想来,只消赔偿些钱,该无大坏。却谁知裘叔陵问清来由之后,直接了当,一刀两断。这是他第一次开荤杀人。兽潮的血腥,早磨炼的他心如钢铁,杀了两个人贩,他心中绝无愧意。而乌黑也被彻底震慑吓倒,再也不敢生有二心。
“原来合川任家果然是人贩世家,鱼肚帮便是他们的合作伙伴之一。男的为奴为丐,女的做娼做妓,当真坏事做尽,冷血无情。丘魏雪倒也没冤枉他们,杀的干净,杀的好。”裘叔陵暗想,自己这番下死手,是不是也受了丘魏雪的影响呢?对付鱼肚帮,丘魏雪虽没出面,到底要不要跟她说鱼肚帮跟合川任家的关联呢?想了一阵,没拿出主意,转脸喝令乌黑把人埋掉后,冷冷的说了一句“你看清楚为非作恶的下场,牢记不作就不会死。”,算是暂时了结了跟乌黑的恩怨。至于鱼肚帮,迫于实力不足,只得暂时搁置,留待以后,转而一心筹划起宗师会的发展来。